第125章
   
         
   
   
     “想必,是因为这样,师父才死不愿再为他拨款,修个什么寿苑。”
  “你可有怀疑对象?”
  萧叙当做听不见似的,冷冰冰反问道:“苏大小姐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
  “什么?”苏云青滞住,“我是在谈正事。”
  “你洗碗。”萧叙放下碗筷,拿起水桶头也不回上山打水去了。
  徒留苏云青一个人在原地发懵,树枝摇曳,叶子吹落砸到她的头顶,掉到地上。
  萧叙已经两步做一步走,消失无踪了。
  聊废话他倒是在,讲正事他走了,什么意思啊。
  第82章 临安(3)
  水桶太小, 萧叙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做了个大桶,每回能装多些。
  他干活倒是利落, 每日两眼一睁提着水桶出门, 等她粥熬好, 水缸已经填满。吃完早膳, 他扛着砍刀出门砍柴,午时回来吃完她熬的小粥,回屋小歇片刻。舒舒服服睡醒, 再陪她出门采药, 观察城门。
  两人难得有了默契,屋里的床, 白日他睡,夜里她睡。
  苏云青背着萧叙做的小竹篮挎包,瞧了眼院子里腾出来的小菜地,蹲在一旁拿小铲子挖呀挖呀挖,等着萧叙睡醒起床, 一起去挖野菜,摘药草。
  这每天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安逸。
  屋门打开,萧叙走到她身边, 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又想捣鼓什么?”
  苏云青拿着小铁铲子拍拍泥土,“你耕地, 我们种菜。”
  “……”萧叙随手拿起剑往院外走, “苏大小姐,是打算在这里安家不走了?”
  苏云青提上裙摆,跟上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你伤没好冒然进城,只有死路一条。第二,我们就算进了城,也不能住里面,危机四伏。第三,这七日周围的野菜都快被我们挖完了,不种一点,将来吃什么?”
  萧叙:“所以要在这间破屋里,一直住下去?”
  “不然?你还有什么好法子?”
  木屋附近,不光水不能喝,连野草她都不敢挖,只能多绕一圈走到取水边寻找。
  摘完菜,两人蹲守在城门外,城外依旧一片死静,臭气熏天。
  苏云青扯了扯萧叙袖子,“你有没有觉得,这泥巴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又没下雨,没人来的地方,怎么泥地和昨日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萧叙垂眸看向拽着他衣袖的手指。
  她蹲下身,折根木棍翻出半埋在泥土中的石块,“山里路不好走,我这些时日习惯低头寻路,这石头昨天在面上,今天却在泥巴里,显然有人掩盖泥土的痕迹,不留意盖进土里了。”
  萧叙:“按照你的意思,有人出过城?”
  苏云青点点头,“不错。”
  萧叙抽走袖子,把剑交给她,“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前查看。”
  “你当心……”
  苏云青担忧望着他独自前去城门查看门闩。
  不一会儿,萧叙回头,“有木屑磨损痕迹,确有动过。”
  “从外动的……”苏云青若有所思,“天黑后再来守着?”
  月色高悬,苏云青和萧叙两人吃饱,又回到城外蹲守,可瞧着半天仍然不见异样。
  苏云青吃饱粥,泛了困,坐靠在一旁,强行抬着沉重的眼皮子,“萧叙,你今日那地耕的不错,但日后开始种地了,水你一日要挑三趟了。”
  萧叙:“……苏大小姐锦衣玉食,如此浪费?你每日洗完澡用水浇菜不行?”
  “……”苏云青瞥他一眼,“我的洗澡水浇菜,种出来你吃吗?”
  “吃。”
  “…………”
  他都不介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云青:“那用我的洗澡水浇菜够了,但你的不许。”
  “苏云青?”
  “做什么?”
  “嫌弃我?”
  苏云青假惺惺笑道:“没有,将军误会,有我的不就够了?浇太多水菜会死的。”
  没过太久,乌云盖月,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林子穿出朝城门去。此人长得高大,披风连帽,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步伐较小行动极快,眨眼功夫已行一半路程。
  萧叙骤然准备起身上前,苏云青一把摁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将军做什么?”
  “上去劫人。”
  “现在情况不明,危险未知,况且不知背后有无人盯着。”苏云青压低声音,“将军何必这么冲动,城内的消息我们不知,你的伤没个把月根本好不了,别着急。”
  萧叙被她扯下身,“难道我还要等上数月?”
  “倒也不必,你若真坐不住,想动手,不如再多观察几日?”苏云青掌心覆上他的后背,衣料之下,那道伤有她一掌半那么长,横斜在他后背。她默默垂下眼眸,心情有些低落。
  “我的伤没什么大事。”萧叙在半空抓住她落下的手腕,带她离开此地。
  远处的城门缓慢从外打开,门闩并未插上,如此可见,这个门仅由黑袍一人控制。
  苏云青与他并肩回家,路途百无聊赖玩着斜挂在腰间,丑不拉几的小竹包。
  萧叙扫她一眼,询问道:“小包喜欢?”
  苏云青:“还行,平日用挺方便,就是有点丑,除了我,怕是没人会背将军做的丑包,拿市场上都买不起好价钱。”
  “……”萧叙甩开她的手,“少得了便宜卖乖,包的价回京结给将军府。”
  “……”一提到钱,苏云青的神经瞬间绷紧,警觉凝他一眼,“将军是要来和我算账?那你欠我的钱可多了,回头给你拟分账单送去,莫要懒账。”
  “苏云青!”
  “萧宴山!”苏云青叉腰瞪着他,“账是你要算的,每拖一日,我要收利息,所以你尽早还给我。”
  她要这么算,那萧叙也要理论理论,“水是我打的,柴是我砍的,你的包是我做的,地是我耕的,连衣服都是我洗的。”
  苏云青一点不服输,指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饭是我做的,烂叶菜是我认出来的,药草是我摘的,衣服是我收的,你的伤是我治的,你的命是我救的。将军的命值多少钱,回头你自己把银子扛我屋里去,可别一个铜板都不值,丢人!”
  “我为什么受伤?不是为你救你?”
  苏云青费力昂着脖子,怒视自己面前这堵‘墙’,“嘿,你要是这么算,那你被围攻,是不是我冒死冲进去救的你?”
  “我被贬是为什么,你不知道?”
  苏云青绝不服输,“你被贬是你算计我。”
  “那也是你把账单送上去,想谋杀亲夫,最后发现我若出事,你脑袋搬家!”
  苏云青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怒气冲冲瞪着他,“那怎么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说谁。你个臭老虎,把烂叶菜种上,不然明天不给你饭吃!”
  她叉着小腰,甩头就走。
  “你在说谁?!”
  苏云青止步在屋门前,回头道:“说你!你个臭老虎!”
  “苏云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去种地!”苏云青一甩头,把门关上,点盏灯,在里头磨药。
  “……”
  院子陷入短暂的安静。
  片刻后,屋门打开,苏云青目光在院子里寻找那道身影,发现他正蹲在土边种烂叶菜,蔫巴的烂叶菜扶不直,根在土里才埋好,紧接着脑袋就软绵绵耷下来。
  扶直,又耷下。
  “萧叙。”
  “做什么?”萧叙转头横她一眼。
  门内暖黄的烛光摇曳着洒入院子,苏云青抱着门,挤出一个脑袋,不怀好意笑眯眯望着他,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现过一样,“我想洗澡,裙子沾到泥巴了。”
  萧叙丢开小铲子,埋怨道:“苏大小姐,这几日是把我当下人使唤?”
  苏云青两手一摊,一副那没办法的模样,“将军不是自称有情有义?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没还钱之前,只能用这个抵账了。”
  萧叙扛来一桶水,丢她面前。
  苏云青:“我要热水……”
  萧叙:“自己倒浴桶里。”
  “……太重了,我提不动。”
  “……”
  次日,院子阳光正好,衣杆上晒着她飘逸的蓝裙子,泥巴溅脏的地方搓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渍没有。里衣、外衣整整齐齐搭着,紧挨着的是萧叙那身沉闷的衣袍。
  苏云青捧着碗喝粥,观察院子,菜也种得差不多。
  “萧叙,昨日采药发现一条河,不知河水干不干净,我们去捉鱼如何?几天没吃肉了……”
  萧叙闷头不说话。
  苏云青昨日才把人骂一顿,今日又哄人帮她抓鱼,“柴砍得差不多了,堆在那里能烧好几日,你今日没什么事干,一起去吗?”
  “你看你种的菜……”
  萧叙一记眼刀丢来,警告她。
  苏云青弯起眉眼,“种的多好,过几日肯定能长出好多来。”
  河在另一座山头,昨日采药正好路过,远远瞧见一眼,急着回去观察城门便没继续走,今日得空来查看水质,若能用,日后也可给城中百姓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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