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贺三七默默又退了半步,“啊……这……我也不清楚。”
  萧叙:“你派去监视的人,没查出?”
  贺三七:“就……她偷账单那晚,好像……出过城,去哪不知道。”
  萧叙:“时间。”
  贺三七竖起两根手指,“两个……时辰。”
  萧叙沉默片刻,“边关账目我已修改,她拿到的东西牵扯不上府里的人。”
  贺三七冷呵一声,“我看未必,她已让阿钥辞去衣铺掌柜的位置,并搬出侯府,且给她找了个太史阁的差事,若是出事,阿钥不会被牵扯进来。”
  萧叙:“她倒是护她,派人盯紧苏云青,一举一动我都要知晓,铺子继续吃乌余的款。”
  如今,就等皇上一纸罪证落下,即可离开京城。
  苏云青越发不安,夜里噩梦频频不断。
  一连几日来回跑,才终于将萧叙给她挖的坑填平,一月营利白干。
  她坐立不安过了两日,林阔再次约她去春花阁,说假证人已经找好,明日入宫。
  “夫人,您今日心不在焉,是发生怎么了?”芳兰忧心道。
  苏云青没急着回府,而是把芳兰带到铺子偏门,把她塞上阿钥备好的马车,“我在京外给你找了处胭脂铺的差事,距离不过几十里,你带上这些钱,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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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今天!我绝对能补章!还有一章!!!马上写完[墨镜]
  第77章 苍山(13)补章
  “苏大小姐!”
  三日后, 苏云青正在里屋,把衣铺所有的账册规整,放置在柜中, 计划派人告知阿钥。突然就听铺外一阵骚动, 王府马车急停铺前。
  许明哲挥扇立在车旁, 对铺子大唤一声。
  苏云青闻声而出, 转眸看向马车里的李淮,“北轩王殿下找我所谓何事?”
  李淮着急道:“你还这么淡定,你可知萧叙犯了何罪!顾帆检举萧叙在边关私吞军饷, 谎报军情。今夜便要查抄侯府与京中资产, 削爵发配临安!”
  “临安!”苏云青惊愕。不应该啊,她把账册的钱改到与她铺子所罚的税银, 差不多,那点小账。就算李澈想治萧叙的罪,顺利成章削去他所有势力,也最多该是从原暂管虎符,变成彻底收走, 再到金卫台换统帅,削去爵位。应该是将萧叙逐出京城,永世安守边关, 不得回京……再或是,让他继续为大靖开疆扩土才是。
  千百种结果, 苏云青想过数遍, 萧叙分明对李澈还有利用价值,可发配临安,那不是摆明送他入死穴?!
  杀人放火他在行,瘟疫横行, 他能摆平最好,摆不平就两个结果,要么感染死亡,要么未成功消除瘟疫顺势治罪有足够理由处死!
  许明哲往她手心塞入一块令牌,“这是王府出城令,你拿着它可自由出入京城。”
  李淮:“苏大小姐,快上车,我给你找了避难所,你先去避锋芒。”
  苏云青满脑子都是临安、与夜里查抄侯府。
  遭了!
  周叔去金卫台给萧叙送汤,没有马车。
  她攥紧令牌,提起裙摆,扭头疯了般冲进街市,一路往侯府赶。
  李淮:“苏云青!”
  侯府大门紧闭,苏云青一把推开府门,府中一切正常,没有半点慌张。她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一股脑直接冲进祠堂,落日余晖刺入,白纱随风而动,原先灰暗的祠堂,变成敞亮书屋,只有蔓延在空气中余下淡香味,提醒她,这曾经摆着三块牌位。
  她呆滞原地。背后脚步停住。
  苏云青蓦然回首,只见本该去送汤的周叔,停在门前,“周叔,萧叙在哪?”
  周叔依旧一副和蔼笑容,“夫人,您慌慌张张的是在做什么?”
  苏云青失了以往淡定,“官兵今夜受命查抄侯府!”
  周叔神情淡定,仿佛意料之中。
  苏云青突然回神,李淮都能知晓的事,萧叙怎么会不知。
  周叔:“夫人回府,不先查看自己母亲的牌位,怎么先来看少主的?”
  “我做的……都在他算计之中吗?”苏云青微怔,“萧叙在哪?”
  周叔叹息,“少主午时便已从金卫台被带走,已经启程去往临安,不会再着家了。”
  苏云青:“已经启程?”
  周叔:“是。夫人,您也该走了。”
  苏云青定住,“我……去哪?”
  她如今回想,整个京城,她好似除了侯府已无处可去。
  李澈目的达到,他有十足的把握,萧叙走不出那座鬼城。而她,为李澈在背后传了不少信息,他也绝对不会留她,待侯府的人全部驱逐,她再无庇护,暗中下手取她性命是早晚的事。
  事情发展和上一世脱节了……
  阿钥赶来,“苏瑶!快随我走!”
  周叔牵来马车,“夫人,天色将晚,您该离开了。”
  苏云青是如何被塞入马车的已然记不太清,只感觉脑子很乱。如果一切都是萧叙的计谋,灵牌、账册、都是故意为之。那么,对他而言她的利用价值,是不是也结束了?她做的乌余账铺,足够他吃下边关三成的银两。
  那……想杀她的人就不止李澈,还有萧叙。
  “停车!停车!”苏云青扯开帘子,让阿钥停车,“阿钥,你不能扯进来。”
  阿钥:“苏瑶,侯爷并未想取你性命。”
  苏云青承认这时的自己,疑心过重,或许是死过一回,她总是害怕再次死不瞑目。
  “你,说什么?”
  阿钥既然猜到她的疑虑,那就说明侯府有人告知了阿钥,也猜到她的会怀疑侯府取她性命。
  阿钥:“我此番是送你去明翰堂,师父在等你。”
  明翰堂的琉璃碧瓦在落日中失去光芒,黯淡而下。
  苏云青与张远达单独待于旧堂中。
  苏云青:“林阔那夜找过我。”
  张远达负手停在帝师画像前,“是我让他去找的你。”
  “师父在户部的事……”
  “你不必担心我,你给皇上传的渔夫捕到武器一事,能平账,他只是要我拨款修建寿苑。”张远达道:“临安是皇上原计划赐给李淮的番位,如今能借机把萧叙送过去,比拨给李淮更能达到他的目的。”
  张远达:“你应该知道了不少事。你知道,我为何为你们二人赐婚?”
  苏云青摇头,“不知。”
  张远达坦言道:“从我知晓萧叙被调回京起,我就在帮他物色京城世家中的闺秀。”
  “而你。”他回首注视她,“身世背景干净,一无所有,生母早年遇害,与苏家有怨有仇。所以,在日后的日子中,并不需要你有多聪慧,只要你能在萧叙的布局中为他牺牲即可。”
  苏云青一直知晓,她的命在所有人的算计之中,只是没有想到,算计她的人,比她想的要多,心底不由升起一抹苦涩。
  张远达语重心长道:“只是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想的都要聪明,懂得顺势而为,且保全自身,所以万草堂我留下你,春花阁我教导你。”
  苏云青不语。
  在张远达从前的暗示中,她掌握毒经与药理,并非他想教她如何保命,而是,想要她有朝一日护萧叙的命。
  张远达塞给她一本账册,“苏云青,我已相信你,至于你如何做,由你决定。你可以拿着这些钱远走,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苏云青翻开查阅,那是一笔巨款,足够她三辈子逍遥快活的巨款,也足够萧叙买下数以万计的兵马!
  “是存放在东码头的大晋税银!”
  张远达点头,“是,账册中有其他银两的分布。”
  他感叹道:“临安海匪来势凶猛,这些银子并非不救人,而是海匪并非真正的海匪,且与京中之人有勾结,我尚未查出。旁人不知那是我儿,只骂他是官匪勾结,弃民而去的叛官。”
  张远达无奈垂头,浑身尽含风霜,他做不了证,认不了亲,“临安暗有眼线,你若决心要去,定要当心。”
  他收好情绪,继续与她说道:“帝师隐忍多年只为复晋,我受他之命必须蛰伏朝野。萧叙扶李澈上位,是他尚且年少,更因长驻边关,对朝野之势一概不知,所以不得不扶持他。他只有一次机会,待到羽翼丰满,必须一击毙命。”
  “我并非不信任他,只是不敢轻举妄动。那夜其实我还看见了一人,杜大人,在萧叙来这见帝师时,我已知杜大人与帝师相谈,更在萧叙离开后,调查过帝师的尸首与用过的茶盏,里面有乌余蛊毒残渣。”
  苏云青:“帝师!死于蛊毒!”
  “正是。我知道你要问,为何我不为萧叙辩解,是他决定顺水推舟,背上罪名,获取李澈信任。”张远达抽出藏在帝师画像中的名册,“他后来见到帝师时,帝师已经奄奄一息。他点了火,我想那是帝师授意,让他烧毁先帝留下的圣旨,烧了帝师尸体防止人查明死因,更是烧去明翰堂的灰败。是我灭了这旧堂的火,留下帝师仅存于世的画像与这满屋的旧集。从那之后我每年会来一次明翰堂,将朝中可用之人名册藏匿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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