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不远 第60节
姚远问查出来是什么问题？周洲说软件问题， 具体等仲海明回来。
还挺凑巧， 姚远不用再去现场，姚远说：“你和海明也可以安排回公司了。”
周洲说：“这边收尾就回去， 特维智能的数据不稳定被华达投诉的不行，华达让他们把设备拉回去。”
姚远笑笑， “特维智能这台样机技术方案不成熟。”
周洲又说：“ken那边的新项目体量太大， 人力规划要提前做，刚好盛宇科技破产释放了不少人出来， 我们可以抢一部分过来，他们二老板带走了一部分团队成立了一家新公司， 还是做sola项目。”
姚远看向周洲，“你安排。”
周洲站在过道里，姚远的脸背着光， 他低头看向她的眼睛，两个人上一次这样说话是x1y项目宣告失败的那个晚上，他找姚远说希望汇报给她。
姚远对他有提携知遇，他和姚远的合作向来愉快，他想再争取一次，“姚远，退出波光科技，ken的项目我们可以带走。”
ken的项目带走，他和仲海明跟着姚远，就是第二个波光科技。
姚远挑眉，公司内部消息传得太快了，“周洲，我不会带走ken的项目，你适合在消费电子行业，波光科技是好平台，陈若虚也是好老板，你有发挥才能的空间。”
这事姚远不需要犹豫，她不想做sola项目，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抢波光科技的资源，和陈若虚撕破脸到这种程度。
周洲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
周洲走后姚远在手机上买了早班飞机到上海。
晚上仲海明回来说了下现场的情况，姚远问：“不是病毒吗？”
仲海明说：“现场安装了杀毒软件定期杀毒，没查到是病毒，高榕说是各个模块数据兼容问题，这次软件部还是挺给力的。”
不是很符合常理，既然已经解决，姚远没再说什么，还是那句，“你们辛苦。”
早班机总算没晚点，碰上上海的早高峰，姚远选择做地铁。
从地铁出来再走一段路到施一诺的公寓，繁华地段的高级公寓，姚远在门口做了登记。
上楼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哒哒哒跑酷的声音，还有喵喵的叫声。
姚远惊喜道：“七喜？！开门。”猫咪跃起落地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
一只胖乎乎的小狸花歪着脑袋用圆溜溜的眼睛看姚远一眼后，走出来喵喵叫蹭姚远的小腿，姚远一把抱住猫，“七喜，你还记得我啊。”
这只猫从巴黎跟着一诺到了圣托里尼，又从圣托里尼回到了上海。
姚远喊了一声，“施一诺。”
卧室里传出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你来得好早，我还没睡醒。”
姚远放下登机箱，七喜叼了一个球过来，姚远把球扔走，七喜捡回来，姚远再扔，七喜再捡，玩了一会儿。
施一诺终于起床，打着哈欠，出来抱住姚远，脸埋在姚远肩窝。
姚远搂住她，“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施一诺闻了闻姚远身上味道，“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姚远把施一诺扒拉开，“你鼻子跟七喜一样灵。”
施一诺说：“好用吗？真为你感到高兴，终于可以享受堕落的快乐。”
姚远嘴角上扬，“你猜。”
施一诺认真地看姚远，恋爱中的女人有一种很独特的氛围，散发着甜蜜快乐的气息，想起她们在圣托里尼开商珂的玩笑中看不中用，懂了，“more like the other way around.”
姚远扬眉微笑，施一诺去卫生间，脸上抹了洗面奶，又出来说了一句，“你完了。”
姚远嘴很硬，“我只是年纪到了。”这个年纪从雌性灵长类动物的繁殖周期来说正是性功能的巅峰时期。
姚远的工作强度很大，施一诺前两年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她说在这样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状态里根本不存在繁殖欲望，下丘脑和杏仁核给出的激素只够创造欲望。
施一诺又想到大学时代，女生宿舍夜聊情感话题，分享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心里会颤动一下，会因为和他说了一句话，见了一面开心一整天，会期待某个时刻和他对视。
轮到姚远，她说她没有这么细腻的感情，也表达不出这么细腻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对异性有这种喜欢，她对爱情这个词保留态度。
施一诺熟悉姚远之后，就知道她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她的情感更多释放在具体的事情上，攻克一道数学难题，架构一个超牛的模型，搭载一个好用的实验平台，创造一款优秀的产品，在追求共同目标的过程中，和身边的人建立情感链接，对前辈的尊重之情，对下级的呵护之情，对平级的欣赏之情。
姚远太过理性克制，智商高的人看事情的角度多纬度高，把概念拆解得过分细致务实，而爱情往往从幻想开始，姚远没有幻想，只有激素，能吸引姚远的人一定是让姚远有本能冲动，生理体验非常好的人。
施一诺说：“我觉得商珂出现的时机正好。”
如果是前面几年的姚远，她觉得姚远和商珂不可能，恰好遇到商珂是在姚远和陈若虚发生矛盾，波光科技的一个转折期，姚远也在调整自己，没有前几年那么忙，心态上也有变化。
姚远同意施一诺的说法。
施一诺说：“你在深圳见过他家人吗？”
姚远说：“见过他父亲和堂姐。”
施一诺说：“他不会是想跟你结婚吧？”
姚远：“……”
这也想得太远了，见商董事长是公事，见商爱颐是意外。
施一诺洗簌完出来，姚远点的餐也到了，两人坐在餐桌上，施一诺说：“我昨天晚上去参加一个自媒体博主的聚会。”
姚远说：“你打算做自媒体？”
施一诺把账号打开给姚远看，她还在圣托里尼的时候就托朋友找了场地在装修，她一边远程指导装修，一边把装修的过程发到网上，账号积累了不少粉丝。
姚远刷施一诺的自媒体账号，各种装修进度的细节视频，水管网线电线插座安装，冷热水管的距离，灯线出管的打弯处理，瓷砖防水的细节，非常专业，还有很多酒吧行业的科普和内幕。
施一诺说：“装修太难搞了，好言好语买水吃饭都不如你表现得事儿多挑剔难搞来得有效，刚开始我放手给施工队，结果水电管线一塌糊涂，跟我嬉皮笑脸不当回事。我请了装修监理，让他拍视频，特别较真特别挑剔，施工团队才打起精神来干活，我把装修过程视频发到网上很多人关注，正好给我的酒吧宣传。”
姚远说：“你好棒，晚上带你吃点好吃的。”
姚远刷到了一个视频，视频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她看了几秒，指给施一诺看，“这个人也是自媒体博主吗？”
施一诺说：“他是带货主播，挺火的。”
姚远说：“哦。”
施一诺说：“他素人入行忽然火了，网上在传他要和资本解约。”
姚远说：“哪个资本？”
施一诺搜了个网页给姚远看，姚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两个人吃完早午饭，施一诺收拾餐桌，姚远陪七喜玩会儿，姚远说：“我跟陈若虚提了退出波光科技。”
施一诺停下手上的动作，“波光科技不是要上市吗？为什么不等上市后再退？”
姚远说：“科创板上市股东三年锁定期。”
施一诺说：“美科兴远股票跌得没法看，已经两年重大亏损年，陈若虚能回购你的股票吗？”
姚远说：“我们总能协商出一个解决方案来，为波光科技长远发展考虑的基础上。”
施一诺不懂企业运营，却懂关系破裂，“合伙人退伙跟离婚也差不多。”
姚远脑门上出现三道黑线，“这说法也太离谱了。”
施一诺说：“想想你们俩合作了这么多年，波光科技就是你们共同抚养的孩子，现在不就是要商量抚养权和经济切割吗？”
姚远：“……”
姚远头疼，听不了结婚和离婚两个词，七喜玩累了躺在太阳底下，露出肚皮，姚远裤腿上都是七喜的毛毛，找到吸尘器吸裤腿上的毛。
施一诺摸着七喜的肚子说：“你现在的状态比上次见面好多了，没有那么累。”
姚远以毒攻毒自嘲道：“毕竟离婚走向新生活。”
“这可是你说的。”施一诺眼神把姚远从头扫到脚，“来吧，今天我们换个风格。”
晚上施一诺找的地方，一个露天酒吧，要不是施一诺带着，姚远找不到这个地方，酒吧的门是个隐藏门，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堵平平无奇的墙，没有任何门牌和指示，推开门才能发现别有洞天。
纯黑色的设计风格，圆形的卡座，桌子是琴头的造型，中间有镂空，暖黄的虚拟火光微微颤动。
施一诺已经在上海泡了一个多月酒吧，观察上海酒吧受众群体，酒吧设计，地理位置，价位设计，整体风格，两个人坐的卡座视线很开阔。
酒吧的主题是爵士乐，每天都有爵士乐即兴演出，松弛又充满生命力，乐手带着乐器报到，随机组合在一起演奏，合奏一段后各自solo。
晚上在酒吧吃了简餐，喝了一杯酒收到商珂的信息，“你到上海了吗？”
姚远发了一个地址给商珂，“和朋友在这喝酒。”
商珂说：“等会儿来我这？”
姚远说：“太晚了。”
第75章 你今天很美
商珂和韩星展还在办公室， 桌上放着周玉林的经纪约，经纪约包含了合作账号和平台，合作年限， 利益分配比例， 违约相关责任，每一条都清清楚楚，白纸黑字。
周玉林账号爆火在预期之外， 这种爆火是不是可持续， 可持续多久谁都不知道，周玉林爆火之后提出解约， 韩星展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同意，周玉林也没再来找韩星展， 在直播的时候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控诉资本操纵压榨主播。
韩星展反应很快找周玉林谈改变合作模式，周玉林倒开始拿乔， 说要考虑， mcn机构的业绩大部分来自他，话里话外都是资本家欺负打压普通人。
韩星展气疯了， “这什么人啊，火了觉得利益分配不平衡我们就谈新的合作方式， 引导舆论网爆算什么？你也别拦着我， 他下次再在网上说些不该说的，我直接骂人。”
一个ip爆火背后是整个团队的付出， 利益的分配长期来看一定会达到动态平衡，韩星展不会以不开放的态度来对待利益分歧， 周玉林的做法避开了正面友好协商，没有解决问题的态度，试图操控舆论积累道德资本向韩星展施压， 韩星展不吃这套。
商珂说：“我不拦着你，下场火了的话，你就是公司最大ip。”
韩星展头不够铁，普通人逆袭造神是最有吸引力的剧本，打工人对上资本家，韩星展下场脑袋上就是三个字资本家，资本家具像化了，韩星展能被唾沫淹死，拿到流量名声臭了在业内怎么混，不回应这事也就过去了，他郁闷道，“他这样做我们怎么合作？”
商珂说：“那就不合作，按合同办事，该解约就解约。”
韩星展说：“……”
商珂说：“舍不得？让他拿乔，小孩子脾气，哄着吧，主动点把新的合作方案给他，以合资公司的模式运作。”
商珂的看法和韩星展不同，他觉得周玉林就是小孩，心智不成熟，做事情冲动，态度有时候是能力问题，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能协调好各个利益方，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立场上，ip爆火又让他觉得自己很有价值怕吃亏，做出来的事情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处于一种自卑又自负的状态。
热度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快，把热度转换成经济价值需要成熟的运作手法，周玉林想解约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不管是哪种合作方式只要把蛋糕做大，剩下的是怎么分的问题。
这边事情谈完，商珂知道姚远从深圳到上海给她发了条信息，姚远发过来的酒吧地址离这里不远，商珂从韩星展公司出来，韩星展说：“一起走。”商珂说：“你去哪，我去哪，一起走什么。”
韩星展不管，今天商珂在他那里，让孙宏买车，孙宏发出来excel汇总了几款车让他选，他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孙宏头发都抓禿了，韩星展凑过去问要买什么车，你还少车吗，你又不玩车，我来给你推荐，把孙宏电话接过去，拍板选了一款，拍着胸脯保证这车人见人爱。
这车现在停在楼下，韩星展好奇这车给谁开，上次听叶道生说过商珂给人买滑雪装备的事，韩星展还没见过人，“我保证不打扰你们约会，你就顺路送我。”
商珂无语，顺的哪门子路，韩星展选的车还算好开，一路开到酒吧，就在停车场坐在车里等，韩星展说：“我觉得周玉林这个账号独立运营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