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到课程的第二个月，小全的简单小木屋不知不觉变成了双妖屋，包括草床什么都成了两份。
“我最近忙着教课，都没空自己在附近建个屋子，小全，这样会不会麻烦到你？”时忘之语气愧疚。
小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我不介意，你可以一直住这里，不，不麻烦！”忘之每天都耐心教他认字，有问必答，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妖？
“那就好。”某只白狐狸松一口气，嘴角轻轻上扬。
于是，狐妖老师和他的学生助手每天一起起床，上午冥想，下午教课上课，晚上回屋子吃东西，日子充实到不行。
四个月后，灰焰从峰顶的妖王殿下山。
高大的狼妖在宅子门口站了几分钟，发现二徒弟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跑过来。
他那大徒弟小爆就算了，一向懒得很，养废了。但是小全的嗅觉和听力都十分灵敏，又十分信赖自己，按理说肯定会第一时间跑来迎接。
这很诡异。
灰焰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对着空无一妖的草地眉头紧锁，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去了一趟妖王那，丹药都进献了，结果对方还嫌不够，暗示自己下次带多几颗。若不是想要左护法的位置，谁要费力讨好那贪心的千年老蛟？他只好下了趟山，去附近的小山坡杀了一批妖，取回几十颗内丹。
灰焰从五百年前研究炼丹，进入化形阶段后去人界吞了好几个人类修士的内丹，把对方的秘籍都抢来，可以说是灵峰、甚至整个妖界最擅长炼丹的。
灵峰大部分妖怪还是只知道笨方法，不知道走捷径。即便是一些知道捷径的，又因为那点所谓的道德感不愿伤害同类或人类，真是天真蠢笨至极。
顾虑到灵峰中到爱好和平的妖怪，过去几百年，灰焰一直保持低调，每次瞒着其他妖怪，和徒弟也只说去交流丹药或闭关修炼，其实都是去杀法力低微的人/妖，夺他们的内丹入药。
但是这些还不够。
他自己不知道还要堆多少丹药才能到半仙阶段，何况还有妖王那个贪自己丹药的无底洞。
最近，他总想到自己十年前随手捡来养的二徒弟，天赋比自己强上几倍，不需要任何丹药就早早进入半妖阶段，之后不出百年可能就会超过八百多岁的自己。
这小狗崽子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当然最好，但若是他不愿意……那还是要趁早找个由头去掉这个威胁。
他皱着眉扫视一圈周围，先去小爆的屋子。
小肥豹子正在吊床上睡觉，被师父摇醒来的时候还在咂巴嘴。
灰焰：“你师弟呢？”
小爆揉揉眼睛：“师父，小全在上课。”
“上课？”灰焰重复道，面上的不高兴更明显，“你是说，学堂？灵峰哪来的学堂？有我这个师父，他乱跑去拜别的师做什么？”
“小全没有拜师，就是灵峰最近有个新来的狐妖……”小爆睡意褪去，赶紧疯狂解释，生怕师父误会师弟。
听完这玄之又玄的狐妖来头，灰焰表面平静，内心警铃大作。
把珍贵的修炼经验到处说，怎么会有这种妖？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扯出一个微笑：“妖做人修炼速成班，听起来很有趣，小爆，带为师去看看。”
小爆心中为小全祈祷，带着师父走去修炼场。
“教室”木栏外，密密麻麻围了几圈妖怪，鸟类妖怪直接停在树上，所有旁听的妖怪都保持安静。
灰焰压低声音问围观的妖怪：“里面在干嘛？”
那妖怪认出他来，小声回道：“你刚回来吧，这最后一个月都是人类社会情景模拟教学，可有趣了。”
灰焰往里挤了挤，一眼便认出身形修长优雅的狐妖，白色的长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看上去果然和人类青年无异。
狐妖站在一块奇异的高台上，身后用法力幻化出的水幕显示着“茶馆”两个字。
学员们将不大的场地布置得十分用心，整个模拟茶馆墙上挂着的饰品、桌上的茶壶和杯子虽然简单，但都别有巧思，有的还是个别学员的珍藏品。
茶桌边的十几个妖怪都穿着长袍，毛发也比往日更加整齐。
半妖形态的鹿妖把自己的角修整得光亮无比，忽略妖怪特征的话，就是一位翩翩公子。野猪妖则眼巴巴看着各种小点心，最终只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尽量不发出哼唧声，余光看到自己没有再掉一桌的食物渣，偷偷松了口气。
已在化形阶段、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无异的仓鼠妖拿起手中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他不习惯这种涩味的饮料，但他知道在人类社会，茶文化是非常重要的。猫妖一边优雅地斟茶一边与桌边的其他妖交谈。
一只围观的妖怪小声感叹：“真是神奇啊，这里明明是妖界灵峰，但感觉真是在人界的茶馆里……虽然我只远远看过，不敢进去。”
“是啊，这桌喝的叫毛峰，那桌喝的叫金骏眉，都是忘之老师从人界带回来的呢！只要888灵石，哎，我可真后悔当时没抢上这个课，一天天的只能看着。”
“也就忘之老师能把这几个莽到不行的妖聚在一起，让他们几个月都不打架了！”
第99章 你徒弟fine，下一秒mine（7）
台上的狐妖静静地观察着学员的表现，偶尔出声指点他们如何使用茶具正确地泡茶，纠正不雅观的坐姿。
突然，鹰妖摔碎了一只茶杯，碎片散落一地，惊动了其他学员和围观妖众。
“啊……我刚进入化形阶段、还用不惯人手抓握……”鹰妖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表情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灰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但紧接着，他就看见自己那穿着短袍，头戴圆帽的二徒弟迅速从台后面拿来扫帚。
扮演“店小二”的小全动作麻利地将碎片扫到一旁，然后拿起另外一只茶杯走向鹰妖，语气自然：“大哥，请喝这杯茶，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茶品。”
就连衣服被溅到茶的鹿妖也拍肩安慰鹰妖，表示这只是意外，不必太过在意。鹰妖感激地接过茶杯，接受到狐妖老师的眼神，急忙说：“对，对不起各位，谢谢。”
围观妖众看得乐呵呵，只有灰焰眼神震惊：不是，自己的二徒弟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顺溜了？
模拟练习结束，学员们像模像样地拿出人界货币，递给小全：“小二，呃，结账。”
小全快速算出每位妖客的茶费，多的找钱，少的礼貌提醒，对方也赶紧补上。一向练功练得腥风血雨的修炼场上洋溢着和谐文明的氛围。
时忘之拍手：“大家表现得很好，我们的模拟练习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在人类社会中，茶馆不仅仅是一处喝茶聊天的地方，也是人们交流信息的重要场所。因此，在茶馆中的聊天话题也非常重要，你们可以向其他客人询问感兴趣的事情，获得想要的资讯……”
妖怪们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师的讲解，默默地记下了这些重要的聊天技巧和茶馆文化。
看着学员们一脸崇拜地对着台上的狐妖，举手提问一口一个“忘之老师”，灰焰心里不是滋味。
其他的妖就算了，怎么连他养了几十年的徒弟也一样，才几个月就被这年轻狐狸勾了魂？
那大白尾巴，都快摇成幻影了。
虽然很不爽，但灰焰不得不承认，这狐妖真不简单。
他进入过人界多次，自诩这里最了解人类文化的妖之一，甚至听说人类修仙者会收徒弟后自己也收了两个，但是坐在茶馆和人类攀谈？他想都不敢想。
但是这个狐妖，似乎是做到了，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灰焰的目光落在台上的狐妖身上，如果有这个狐狸的知识和经验，那么获得人类修仙者的信任将不再是难事，夺取高阶修仙者的内丹也不再不可能……
“那么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明天上课前把作业给小全。”台上的狐妖朗声道。
“好的，谢谢忘之老师！”十五个学员依依不舍地摸着桌上的茶壶茶杯，齐声回应。
等到学员们散去，灰焰摆出他的招牌微笑，向狐妖和小全走去。
时忘之在练习中途就认出木栏外站着的灰焰，高大野性，一头灰色短发看着桀骜不羁。如果不是看过原世界资料，很容易以为这个狼妖有一身侠客风骨，不屑于做下作之事。
他似有所感，站在原地等狼妖上来。
“宿主，这个狼面兽心的终于来了，你要正面刚他吗！”12激动得哇哇乱叫，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宿主带偏，想的全是（）掉人渣垃圾。
时忘之非常欣慰，但是委婉地建议12先停止思考：“先不说我能不能打过他，你当灵峰顶的妖王是个摆设？”而且，在小全心里，灰焰暂时还是个好妖，时忘之可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12:“……”好难啊，超出系统的知识库了。
“师父，你下山了！”小全已经能长时间维持半妖形态不变，收拾完桌子见到灰焰，赶紧跑过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