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系统给他打的标签是,[谋才]。
  贾诩,字文和,凉州武威人。此人一生辗转,先在西凉军中,后为张绣谋主,最终归于曹魏,位列三公。
  其人算无遗策,善揣人心,亦能为自保不择手段,后世称其为毒士。
  系统将她逼上军阀的道路,要铁腕统治,毒士未尝不能用。行铁腕,少不得这等能揣度人心、手段狠辣的毒士。
  用君子自然安稳,能守成,能安民,但在这乱世之中,欲要破局,便需奇兵。此等毒士,心思诡谲,手段狠辣,恰能办成许多君子不屑为、亦不能为之事。
  谢乔心中已有定论。
  她将背后上弦的连弩凭空收回了【背包】格子。
  随后向前迈出一步,拉近了与贾诩的距离,这一步,也消弭了彼此间最后的对峙。
  谢乔开口,声音里带着郑重:先生请起。如有先生相助,乔之大幸也。
  谢主公!贾诩紧绷的背脊终于略微放松,依言起身,复又一拱手,说道:主公,驻扎在此的,皆是牛辅旧部。诩不才,愿为主公说客,劝其为主公效命。
  那便有劳先生。谢乔颔首。
  贾诩随即转身,面向那数百名惶惑不安的军士。开口道:诸位听真!相国董卓已死,牛辅、张济等,均已身亡!
  此言一出,军阵中顿时一片哗然,阵型都出现了松动。
  贾诩抬手虚按,待嘈杂声稍歇,又继续高声说道:相国与将军身死,我等便成了无主的孤军!朝廷大军不日将至,届时,我等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唯有死路一条!
  他的话语并不激烈,却字字诛心。
  这些军士,多是凉州边军,背井离乡,随军征战,所求的不过是建功立业,或是挣一份能让家人活下去的军饷。如今主帅皆亡,前路断绝,他们瞬间便从朝廷的官军,变成了无根的浮萍。
  贾诩的话语直戳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
  见军心已经动摇,许多人已面露绝望之色,贾诩趁热打铁,他侧过身,伸手直指身后的谢乔,声调再提:这位,便是天子亲封的豫州牧,谢乔谢使君!谢使君亦是凉州人,使君仁德,不忍见我等凉州健儿沦为刀下之鬼,特予我等一条生路!如今,路就在眼前,弃暗投明,投谢豫州麾下,或有一线生机。
  是为已死之人陪葬,落得个身死家灭的下场,还是弃暗投明,追随谢使君,为自己、为家人博一个前程!何去何从,诸位自行思量!
  军士面面相觑,眼神中交织着恐惧、犹豫,和挣扎。
  终于,一名满脸风霜的老兵将手中的长矛当啷扔在地上。其余军士纷纷抛下兵器,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对着谢乔的方向齐声高呼:我等愿降!愿为谢豫州效死命!
  声震四野,回荡在虎牢关前。
  第121章
  甫一听闻董卓死讯,王允等朝中大臣,心中既惊且疑。
  毕竟那董卓何许人也,废立天子,权倾朝野,残暴无端,麾下凉州精兵數萬,岂能说死便死?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眾人心中虽有期盼,却不敢輕信,甚至害怕是董卓下的什么阴谋诡计。
  司徒王允最先定下心神,他沉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事干系国祚,我等需亲往相国府一探究竟。
  眾大臣闻言,纷纷应诺。
  出了王允府上,眾人各自登上仆役准备的數辆马车,一行人火速奔去相国府查看验明。
  车队在雒阳长街疾行,沿途百姓见状,纷纷避讓道旁,竊竊私语。
  越靠近相国府,空气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便越是刺鼻。马匹察觉到了异样,开始不安地嘶鸣,车夫不得不紧拉缰绳,安抚坐骑。
  终于,头车在相国府门前缓缓停下。
  仆役再次放下脚踏,掀开车帘。王允第一个下车,脚刚沾地,目光便凝固了。
  府门大开,那扇平日里紧闭的朱红大门,此刻敞开着,往日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景象荡然无存,再看不到那些威风凛凛的西凉甲士。
  大门口倒伏着几具甲士的屍体,兵刃散落一地,死状各异。
  王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率先迈步入府中。
  身后眾臣紧随其
  后,年老体弱者已是面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需人搀扶才能勉力前行。
  踏过门槛,门后的景象,讓这些见惯了风浪的朝中重臣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偌大的庭院中,屍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血流成渠。
  府中亲卫、家仆,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无一活口,无一幸免。
  显然,动手之人不留任何余地,是真正的灭门之举!
  敢灭董卓的门!
  这得是何等的胆量气魄!
  众人小心翼翼地踏过血泊,沿着廊道向正堂走去。
  行至一处穿堂院落,队伍末尾一名年輕的太史令忽然脚下一顿,面色大变,指着庭中一角,失声叫道:那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具魁梧的身躯仰面倒在庭中。
  此人身形异常高大,即便倒地,看起来也比常人明显长出一截。
  众人心中一动,顾不得脚下污血,纷纷凑上前去。
  那人身上穿着一副厚重的兽面吞头铠,但坚固的甲片上,赫然洞开着数个窟窿,箭矢自前胸透出后背,足见射出箭矢的弩器威力何等惊人。
  他身中数箭,鲜血流尽,血已凝固成黑色。那张向来傲慢目空一切的面孔如今扭曲着,双眼圆睁,似乎临死时还带着不甘与愤怒。
  是、是飞将吕布!有人颤声说道。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吕布!
  那个自仗武力,睥睨天下,视英雄如草芥,不可一世的飞将。
  那个背信弃义,为攀附董卓,杀害原主丁原的吕布。
  那个讓天下人既畏惧又唾弃的吕奉先,竟就这样,殒命于此血泊之中!
  众臣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死得好!当真死得大快人心!
  大臣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缓缓上前几步。他乃是并州刺史丁原昔日的挚友,当年丁原遇害时,他曾在朝堂上痛哭失声。此刻,他死死盯着吕布的屍体,浑浊的老眼中竟滚下两行热泪。他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道:建阳建阳兄可瞑目矣!
  行至正堂外,景象更是骇人。
  数十具屍体以各种姿态倒伏其间,甚至还有不少熟面孔。
  王允走近细看,认出了其中几人:这是胡轸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用脚尖轻轻拨了拨另一具身材壮硕的尸体,那人脑袋偏过来,面部青紫,口鼻边有黑血。
  此人乃是董卓之婿,牛辅。
  又指向另一具,这是虎贲中郎将李肃
  这些人,都是董卓麾下的心腹悍将。平日里在朝中吆五喝六,威风八面,践踏京畿,如今却悉数毙命,死状凄惨。
  但即便如此,众人心中那根最紧要的弦,依旧紧绷着。
  他们都在不约而同等那个一锤定音的结果。
  众人继续向内探查,终于在正堂侧面通往后院的甬道边,发现了一具肥胖的身体。
  然而,这具身体的脖颈处,却是一片血肉模糊,脑袋早已不知去向。
  王司徒,这莫非便是一位大臣捂住口鼻,指着那无头尸身,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王允没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目光仔细地在那具尸体上搜寻。他拨开一截被血浸透的衣袖,视线落在了尸身肥硕的左手上。那手上戴着一枚扳指,色泽温润如脂,正是董卓平日在朝堂之上炫耀的那枚,满朝文武无人不识。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此人,正是董卓。
  而此时,董卓的脑袋,在市井中被踢来踢去。
  确认了董卓的死讯,空气为之凝固。
  王允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在場的众臣。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丝颤抖:諸位同僚,此人确系董卓无疑。
  董卓死了!短暂的死寂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来。
  国賊已诛!
  嗟乎!天佑我大汉!
  苍天有眼啊!
  喊声此起彼伏,众大臣脸上的惊恐与疑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更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当場相拥而泣,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年事已高的太常马日磾,这位掌管宗庙礼乐、向来最重威仪的老臣,竟当場手舞足蹈起来,全然不顾朝臣的威仪。
  一位年轻一些的朝臣,血气方刚,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冲上前去,抬起穿着布履的脚,一脚复一脚,踹到董卓的残躯上。每一脚都倾尽全力,每一脚都咬牙切齿,肆意发泄着积压多时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