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做饭打遍修仙界 第19节
   
         
   
   
     碰撞的瞬间,红光照亮了半个擂台。
  火光爆散之下,那座剑阵剧烈震颤,飞剑掀起的灵光急速地闪烁着,能隐约听见噼啪作响。
  但剑阵未倒,硬生生地扛住了奔涌的火气。
  袁奕身形晃了晃,但剑阵仍立在身侧,半步未退。
  “唉……”
  擂台下,本已为谢言星爆发出欢呼的支持者们,瞬间化作一片沉重的叹息。
  质疑者的冷笑再次响起:“看吧,奇技淫巧终归有限!袁师兄稍作变阵,就能化解!”
  “靠新颖招式取胜的法子,到此为止了!”
  谢言星身前灵气因这一击短暂一空,显露出了极易突破的空门。
  袁奕趁势飞剑向前,乘胜追击。
  十二柄飞剑化作索命寒星,就在这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刹那,带着尖锐的啸声,直直刺向她要害之处。
  速度极快,角度极刁,前一柄飞剑刻意留下的闪避之处,就是下一柄飞剑所向。
  没有留下任何辗转腾挪的空间。谢言星不可能通过身法避开。
  “谢师妹!”擂台下支持者骇然出声,侧过身闭上眼不敢再看。
  然而,谢言星就在原地,半步未动。
  非但未动,反而微微一笑。
  “谁告诉你……”她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过剑啸,落在袁奕耳中,“我只能同时使用一种灵气?”
  话音未落,袁奕察觉,失去了对剑阵主剑的感知。
  他转头一看——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翠绿灵光,犹如一条蛰伏已久、伺机而动的灵蛇,自身后虚空中窜出,精准无比地缠绕上飞剑阵中灵力流转最核心的那一柄主剑。
  刹那间,袁奕周身飞剑阵一滞。
  他猛地催动灵力,主剑爆发出灵光,剑鸣凄厉,想要震碎灵蛇,重归剑阵。
  可翠绿的灵蛇如同附骨之疽,无论飞剑灵光如何震颤,它自岿然不动,木灵气只是无情地、一寸寸碾过飞剑的灵力。
  “哐镗”。
  一声金铁哀鸣响起,那柄主剑灵光黯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与袁奕的心神联系被彻底切断。
  袁奕唇侧溢出一道反噬的血,但他恍若未觉,凝神,疯狂将剩余的所有灵力尽数灌注于其余飞剑,试图重组剑阵,对抗谢言星御使的诡谲木灵气。
  但,迟了。
  谢言星锅鼎里早已又换了几个轮回,或跳脱或沉郁的香气已经漫到擂台之外,擂台上变幻的灵气,何止金木火三种?
  土黄的厚重灵气沉沉下坠,如同崩塌的山岳,飞剑如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幽蓝的水灵气无声蔓延,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海水渊,将挣扎的剑光尽数吞没。
  五行灵气在擂台上交错纵横,在台下无数道惊骇的目光里,无情地碾碎袁奕的所有徒劳。
  剩下的十一柄飞剑,一柄一柄,灵光尽黯,落在了地上。
  谢言星收起锅鼎,手腕一翻,锅铲化作一道锐利的墨光,直射袁奕咽喉。
  杀意凛冽,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就在冰冷的锋芒即将贴上袁奕脖颈的瞬间,它又轻飘飘地悬停在袁奕喉前半寸之处。
  极快与极静的转换,充满了嘲讽。
  谢言星五指虚握,锅铲慢吞吞地飞回掌心。
  她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拂过铲身,目光移向袁奕的脸。
  直至此时此刻,袁奕面上仍没有露出半丝惊惧。
  “可惜啊,我不似你,在擂台上对同门也爱下死手。”谢言星冷冷地睨了袁奕一眼,转身下了擂台。
  擂台边的人群如潮水般寂静分开,谢言星所过之处,只余下无数道灼热的目光。
  奇怪的是,连最热乎的湛含巧都没扑上来。
  “谢师妹!”一声洪亮的呼喊突然响起,带着快溢出来的激动:“先前觉得食修不善打斗,是我目光狭隘!这手驭使天地灵气的本事,绝了!”
  像是点燃了引信,应和声迅速燎原。
  “用灵膳引动灵气再驯化?闻所未闻!”
  “开眼了!真开眼了!谢师妹大才!”
  当然,少不了还有几个梗着脖子反驳的:“也就是那袁奕废物!换了楚云澈师兄,就她这练气期的修为哪里有机会开锅炼灵气!”
  “就是!还不是投机取巧,借了大家头一回见不熟悉的势!”
  “闭嘴吧你!”立刻有人高声回怼,“你有本事也‘巧’一个给大伙儿看看?”
  谢言星脚步顿住了。
  放狠话?她在行。
  用实力打脸?她拿手。
  可这铺天盖地的佩服和赞美?
  老天爷,这种最需要湛含巧的场合,她人呢?!
  方才睥睨擂台、冷嘲袁奕的谢言星,此刻只觉得耳根发烫,一下子手脚无措只知道眨眨眼睛。
  她只能依着那点胡编的本能,声音清亮,带了点刻意为之的云淡风轻:“诸位同道谬赞!谬赞!”
  她扬手一挥锅铲:“等大比结束,我多赚点灵石买灵草,大家都来赏脸常常我的手艺!不止能御使灵气,好吃着呢!”
  人群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欢呼。
  “好!”
  “那我可就等着宗门大比结束了!”
  谢言星暗自松了口气,赶紧脚底抹油溜向自家摊位。
  直到走进了,谢言星才知道为什么湛含巧罕见地没有围上来。
  老位置的长桌上,放了一副棋。
  湛含巧正襟危坐,眉头拧成了麻花,手指捏着一枚棋子悬在半空中,额头渗出了点细汗。
  她的对面,苏昭辞一身玄色薄氅,仿佛将周围的喧嚣都隔绝开来。他一手捧着白瓷茶盏,正低头浅啜。
  瞅见谢言星过来,湛含巧如同见了救星,苦着脸把谢言星拽到旁边。
  她凑在耳边,用气声哀嚎:“你可算回来了!前面传的那个你和小师叔的传闻几分真啊?他老人家往这儿一坐,就说有事找你,我总不能直接赶吧?”
  说着,她飞快地瞥了眼八风不动的苏昭辞,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把声音压得更低,悲愤道:“他到底是什么妖怪?他一个不是卜修的,棋下这么好合适吗?卜修占问天机那点技艺,我最讨厌下棋!还得装会下棋出去骗别人,不丢我师父面子,我容易吗?”
  谢言星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棋盘,落在苏昭辞脸上:“小师叔有何贵干?”
  苏昭辞指尖一顿,放下茶盏,白瓷在木桌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宗门大比,言星师侄技惊四座。”他声音清冽如旧,“上一次……是我误会。今日既来道贺,也为前事致歉。”
  谢言星眉梢都没动一下,歪了歪脑袋,眼睛里是纯粹的疑惑:“哦,知道了,不必恭喜。道歉嘛——”
  她刻意拖长了调子,勾起一个毫无诚意的弧度:“也不收。还有事?”
  苏昭辞沉默了,薄氅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
  从前谢言星说话不会那么……哽人。
  见他无言,谢言星翻了个白眼,一把拽起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的湛含巧:“走了!杵着儿等着继续和他下棋吗?”
  没走两步,就听到擂台边没散去的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
  谢言星转过头,未待她看清发生看了什么,惊叫的人群已解答了疑惑。
  “是袁奕!他晕倒了!”
  “快!快喊药修!”
  “找药修的灵石谁垫?他师父人呢?”
  “鬼知道啊!刚才不还一大群吗?”
  人群哄然散开,让开中心一片狼藉的空地。袁奕面朝下瘫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一动不动。
  方才还操控飞剑、气势迫人的身影,此刻像被抽空了生机。
  围着的修士议论声不止,但没有人真的上前,顶多拿着玄音圭喊流光峰的熟人找人。
  湛含巧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抓紧了谢言星的胳膊:“老天,这不像装的啊!”
  谢言星没说话,只是盯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方才在擂台上对决的快意如潮水般褪去,反而是疑惑越来越浓。
  袁奕增速异常的修为,先前指手画脚如今却腆着脸簇拥的师兄,从头至尾没有表情的漠然对决……
  多少也算藏书阁的饭桌之交,虽然袁奕沉默、一根筋,彻头彻尾算个呆子。
  但在擂台上不收手,连质问都不回答这种事情,不像他本心。
  谢言星深感自己上次被明真的伤急昏了头脑,此刻细细回忆,才发觉处处不对劲。
  她快步走上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给将袁奕翻了个身。
  触手一片冰凉,袁奕脸上毫无血色,唇边溢出一道血,格外刺目。
  谢言星伸手试了试鼻息,微弱但还有。她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到底不通医术,正在谢言星转头想问湛含巧有没有回春峰的熟人的时候。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是对面前的情景早有预料,非常的平静。
  “他师长门下有这样的惯例,修为天赋好的,用咒术控制情志,心神尽付剑道,修为可以一日千里。”
  是苏昭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