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客气。”燕烬亭道,“刚刚有一双手,在摸你的头发,暂时不清楚后果,你身上没事吧?”
  谢泓衣越听越可疑。
  这么大的响动,为什么他自己一无所知?
  他瞥了一眼铜镜,笼在逍遥巾里的黑发竟散下了半边,积在肩上,湿的。
  姑且算对方说了真话。雨雪菩萨弄这不痛不痒的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铜镜倒影中,燕烬亭竟然又伸出手,把他垂落的头发挽了上去。
  谢泓衣眉心一跳,道:“你又在做什么?”
  燕烬亭飞快缩回手,困惑道:“不知道。我的手指,很想碰你。”
  想到刚刚指腹上的凉意,燕烬亭并没有忽视自己的异状,正要开口解释,半空中的冰雾里,却传来一阵叹息。
  “不净……尘垢……”
  小庙里的冰雾已稠厚得有如牛乳,众人的衣袍和面容都模糊了。
  两个末席的雪练弟子毫无预兆地向二人冲来,手中的雪团爆发出术法的灵光。
  进攻开始了!
  这两人才刚一动手,就被影弦勒作了数十段,魂归祭坛见单烽去了。
  这样低级的术法攻击,并没有对谢泓衣造成任何威胁。
  雪团碎裂后的寒气,却是无可避免的,又喷在了他身上。燕烬亭皱了一下眉,伸手挡去了,手臂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冷,却也不曾受伤。
  越来越多的后排弟子醒过来,冲上前抛出雪团——
  依旧是砍瓜切菜一般。
  谢泓衣却做得更谨慎了,把他们用影线吊起来,耐心等待一炷香的间隔,方才一把割断喉管。一来一回,甚至有了诡异的韵律感。
  燕烬亭道:“你在等什么?”
  谢泓衣抬抬下巴,道:“人肉滴漏,给单烽报时。”
  前排的雪练,气息已经很强大了,好在还没醒来。他可以先下手为强,一举绞杀。
  这念头一闪而过。
  单烽至今没出祭坛,大概还陷在苦战中。他既然压得住阵,就不会贸然往里面送强敌。
  燕烬亭在他肩上用力捏了一下,道:“不对劲。别再杀人。”
  “是他们太听雨雪菩萨的话。”谢泓衣挥开他的手,向冰雾冷冷瞥了一眼,他听不到雨雪菩萨暗中的低语,却仿佛窥见它阴冷怨毒的目光,嘴唇张阖,驱使着雪练们争相送死。
  说话间,又两个雪练扑到面前,谢泓衣手指微动,二人转瞬间就被缠成了影茧,倒吊在了庙顶上。
  这一回,他没再打算杀人,而是斩断二人捏诀的双手,又照例绞碎了雪团。
  寒气喷出,两个雪练嘴唇齐张,喝道:“奸夫□□,好色贪淫!”
  谢泓衣面色微变,五指一收,割断了两条舌头。
  冰雾深处,众雪练弟子识海里,雨雪菩萨袒着惨白的躯干,竟生有三十六乳,或累累垂落,或干瘪萎缩,或遍生毫毛……
  而那些细长的胳膊,就这么忘情抚摸着自己,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响。
  雨雪菩萨·色藏相!
  只有色藏庙中的弟子,能看见它这一幅法相。
  雪练弟子,代大泽雪灵扫除世间污秽,勘破世人恶欲,通往雪白通明境界。
  色藏庙中,破的就是色戒。
  碧灵沉湎声色,色藏庙弟子也大多荒淫无耻。雨雪菩萨自会替他们戒色——
  把独特的色空雪,抛在犯戒弟子的身上,把他们封冻成雪人,然后一层层地,连皮带肉剥下来。
  哪怕是碧灵,一轮戒色礼下来,也会看破红尘长达数月。
  雨雪菩萨对众人一视同仁,悉心教化,除非……有人身坠淫海,不肯受戒。
  要是真正清心寡欲之人,雨雪菩萨也奈何不了他。但谢泓衣和燕烬亭身上的气息,和浮躁交织的心绪……已让它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此间,有悖逆人伦之事啊。
  色空雪一次次掷出,都被绞碎。
  不肯受戒。
  不肯低头。
  不堪教化。
  不知悔改!
  随着弟子们轮番净化失败,它终于有了用真身施加惩戒的借口。
  菩萨像的脸孔,真心诚意地拱起一抹微笑,嘴角深深嵌进脸颊中。
  它的肩膀开始柔软地拱动,手臂不断伸长,从莲座边涨满出去。
  从一开始,它就不指望这些弟子能杀得了入侵者。弱也有弱的好处。
  谁又能想到,自己的自保之举,会一步步将雨雪菩萨释放出来?
  燕烬亭低声道:“不对劲,立刻走。”
  他刚触及谢泓衣肩侧,就被影子一把扇了出去,身形一个踉跄,触在墙上,却顾不上计较。
  与此同时,前三排的雪练也开始有了反应,谢泓衣的影子却来得更快,风移影动间,他们的手臂被斩断,手中雪团迸碎。
  雨雪菩萨的手臂,从帘子里扑了出来。
  手指灵活地回转,拈住谢泓衣,将他卷入柔软如油脂的群乳间,挤压他苍白而冷秀的面孔,和雨雪菩萨的庞然体型相比,后者简直如跪乳的羊羔。
  燕烬亭瞳孔紧缩,却见其中一只手掌扯开了谢泓衣的衣襟,滑向一片冰白中。
  【作者有话说】
  别锁我别锁我!只是奶牛精推销自己的优质奶源
  第173章 尘网缠欲蛇
  谢泓衣手臂一撑,却在触及雨雪菩萨胸膛的一瞬间,缩回了手。
  来的要是刀剑,倒也罢了,偏偏是这种……
  它们就像盛满了蜂蜜的羊皮袋子,一压就是一个充满弹性的深坑,抵住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正因为这点儿茫然的耻意,他的动作慢了一拍,整个人陷了进去。
  雪白的乳液顺势积成了洼,浸湿他大半幅脸孔,女相的脸颊曲线更柔和,下颌也更尖俏,鬓发、睫毛、嘴唇,都雾中牡丹那样丝柔莹润起来,让人忍不住地亲近,只是眼睛半闭半睁的时候,形状锋利得令人胆寒。
  雨雪菩萨当然不会给他清醒的机会。
  乳汁里虽带着雪水的寒气,却极其馨香,谢泓衣心神恍惚了一下,脊骨掠过一串酥麻感,不知不觉间,嘴唇微启,沁出一点儿淡红色。
  雨雪菩萨的笑声就在耳畔响起,像哺乳幼儿似的,用几根手指拍打着他的胸腹。
  “好孩子,你是吃够了色相之苦吧?”雨雪菩萨柔声道,全没了方才的疾言厉色,“红粉骷髅,可惜痴人看不透,你就不想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么?”
  大手扯开他的衣襟,虚虚地抚弄。
  这女相是红绡皮影变出的幻象,观者会觉得极尽鲜妍生动,谢泓衣自己却颇为迟钝,恍惚的视线里,衣裳已袒在肩侧,大片莹白颜色从巨手指缝里溢了出去。
  数步之外,燕烬亭将火狱紫薇抓在手里,飞快避开了眼。
  他就差把非礼勿视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但在短暂的迟疑过后,还是选择提剑而上,一剑向雨雪菩萨手上斩去!
  可破天荒地头一回,火狱紫薇没能如愿化出剑芒,反而啪地一声,抽在那片莹白上,红痕立绽。
  谢泓衣吃痛,腰身拱起,恰有大股大股的紫薇花瓣向他涌去,被乳汁沾湿后,如无数淡紫色小船般泊在黑发中,又向敞开的衣襟里滑坠。
  那景象实在是过度——
  一刹那间,仿佛燕烬亭本人的神识伸出了万千触须。
  他很清楚对方皮肤的触感。但绝对不能回想,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燕烬亭喉头滚动,一滴豆大的汗珠沿着颈侧滑落。
  这一回,雨雪菩萨的声音钻入他耳中:“你为什么不敢看他?他这样诱惑你,损你道心,让你心中负重如山,愧疚日增,你不恨他?”
  燕烬亭向来冷静英挺的面容,抽动了一下,眉峰间聚起一点儿怒意,烧灼得瞳孔发亮。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显出火灵根的本性来。
  雨雪菩萨说得没错。
  刚刚那一鞭,并不完全是意外,而是他内心某种情绪的外化。他心神不宁,自然聚不起剑芒。
  “道家斩三尸成仙,我却能教你斩欲蛇。”雨雪菩萨道,众多手臂一伸一缩,庙里的白雾化作一条条乳白色的小蛇,和它掌中人满捧丝缎黑发一起,从指缝里倒悬而下。
  谢泓衣仿佛陷入昏睡中,双目低垂,胸口微微起伏,黏着几绺漆黑到刺目的湿发,和星星点点的紫薇花瓣。
  女相的腰身极细,雨雪菩萨从背后握住他,像把玩什么玉器似的,爱不释手。
  那一座指骨莲台,也躁动起来,争相拨弄垂落的衣摆。
  谢泓衣很不舒服,挣动了一下,遂蛇一般盘卧其中,一条雪白修长的手臂从菩萨指缝里垂落,银钏斜照红痣。
  滴答,滴答……
  白液沿着指尖滴落,在燕烬亭看来,正是当年采补时的慵懒姿态。
  “把他拦腰斩断,你就自在了。”那声音煽动着他,“去,斩你的蛇!”
  燕烬亭握着火狱紫薇,不答话,只是用短刀削去上头新开出的紫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