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手心并拢,合上铁伞,将此本作防御之用的东西化作武器,狠狠往侧面一推,顶端尖利的长刺瞬间穿透一只试图扑向李青苏的药偶,紧接着脚下狠狠一踹,直接踢远了一只冲着自己而来的药偶。
  李青苏对苏长春此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感到一丝不敢置信。
  这这这、这是一个蛊师该有的力气吗?
  -----------------------
  作者有话说:李青苏:合着就我一个废物呗[心碎]
  第82章 松风调
  林行川的及时赶到, 使得洛子期这边总算好过了些。
  二人武功自是不用说,剑影闪烁之间,即便药偶兵团数量依旧庞大, 也被二人慢慢消磨了许多。
  可就这样杀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总会被洪流般的药偶层层抵挡, 无法接触到发号施令的那个女药偶。
  或许只有斩杀这只女药偶, 情况才会更好对付一些。
  可是洛子期瞧着隐匿在药偶兵团之间的女人, 总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
  身后时不时传来李青苏的惊叫声,紧跟着又是痛斥蓝衣男人的怒骂声。
  见李青苏那边暂时是不会出问题,洛子期便全心全力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和林行川这边。
  二人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行云流水, 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自林行川加入战局开始, 洛子期便已经担心起他的身体。
  林行川本就病骨沉沉, 武功受限, 且先不说能撑到什么,至少此时想必已经十分不好过了。
  洛子期恨不得能自己立刻斩下所有药偶的头颅。
  但那也只是想想,洛子期自知实力没有强大到能够独自面对这些,只能尽量将那些药偶往自己这边引,帮林行川分担压力,让他能够有时间喘息。
  林行川身体确实十分不好过, 但是思绪却越发清明,他的目光寻觅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不知心中计较些什么,神色莫名。
  随后他再次仔细观察起周围药偶的动静, 心中盘算着破局之法,还未想出几分头绪,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曲调。
  洛子期和林行川皆趁喘息空档回头望去, 便见苏长春正重新拿起长笛,放至唇边。
  笛声悠扬清脆,曲调激昂荡漾,与女人此刻吹出来的松风调如出一辙,却更强烈几分,显然威力更甚!
  刹那之间,所有药偶纷纷停滞动作,狂躁的嘶吼声转变为低吼,仿佛陷入了一种迷茫无措的情绪。
  洛子期与林行川对视一眼,便知对方意图,立刻加快手中动作,两道如出一辙的春山剑法齐出,瞬间斩下了十数个药偶头颅!
  黑血喷洒于空中,药偶顷刻间皆无反抗之力,接连倒下。
  女人却并不受苏长春的松风调影响,此时见势不对,连忙再次吹奏笛声,发出的曲调愈发急促,似乎是在催促着药偶们挣脱苏长春的控制。
  但苏长春依旧稳如泰山,始终稳稳压了她一头,叫她不至于曲调溃散,却也不能够号令那些药偶。
  两道相同的松风调互相抗衡,药偶们逐渐从迷茫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头痛欲裂,再次嘶吼起来,声音更加震彻天地!
  眼见着这些药偶们即将脱离自己控制,愈发狂躁起来,女人口中的曲调突然停止,趁着众人反应不及,猛地转身,四肢并驱逃跑了。
  药偶正要再度彻底狂躁,倏然减少一道曲调,正要听从苏长春口中松风调的命令朝女人的方向追逐而去,却听苏长春立刻紧急变换成另一道不知名的曲调。
  笛声舒缓如流水迢迢,似乎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随着悠长曲调入耳,狂躁的药偶兵团情绪慢慢舒缓下来,静静呆立在原处,有的甚至已经舒服得眯上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
  洛子期的剑也随之慢了下来,正欲追上那只逃跑的药偶,却见林行川脸色极其苍白,心中一紧。
  确保这些药偶在苏长春的曲调下十分听话后,他没再管那只药偶,连忙将手上沾染的腥臭血液随意擦抹干净,便赶去扶住林行川瘦削的腰身,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药偶兵团缓缓往暗道深处移动。
  林行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不动声色地将没拿剑的那只手缩回了袖中。
  苏长春一步一步将那些药偶赶了回去,众人对视一眼,跟随他的脚步往暗道深处去。
  甬道漆黑,只余几盏青灯,发出微弱光亮,前方药偶们的低吼声时不时传来。
  “我说,你们还是不要往里去比较好。”
  忽然,蓝衣男人打破这一片沉寂,缓缓开口说道。
  洛子期此时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眼神诧异看去,正是先前朝他们撒药粉后逃跑的男人。
  李青苏从来到这里开始,本就因为环境可怖而一直提心吊胆,此刻面前的蓝衣男人突然出声,他被吓得手腕一抖,手中紧握的匕首又多靠近了男人的脖颈几分。
  “你能不能别吓人!小心、小心我把你杀了!”
  李青苏有些崩溃,咬着牙威胁他,自认为气势十足,男人却不屑一笑。
  酡红的面色看得出来他喝了许多酒,然而眼神却清明得很。
  “为什么?”
  洛子期回过头去,紧盯着他的神情,冷声问道。
  蓝衣男人微眯着双眼,垂眸盯着脖颈前锋利的刀刃,轻笑一声,却莫名其妙说了另一番话。
  “我在禁地待了十余年,谷主总是对这里十分放心,相信不会有人闯入这里,或是活着走出去……想不到今日我竟能见证如此一出好戏。”
  洛子期听见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眉头一皱,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谷主自觉此地隐蔽亦或是药偶强悍,因此守卫才如此松散,可蓝衣男人所说的“一出好戏”是什么意思?
  李青苏亦不明白,不过此刻男人的命掌握在他手中,于是他稳了稳心神,颇有气势地问话:“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男人好似不知他在问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嘻嘻道,“自然是字面意思。”
  李青苏被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到了,嘟嘟囔囔又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随着骂声落下,男人再次沉寂,只是一味地被李青苏推着往前走,盯着甬道里明明灭灭的烛火,唇角微勾,神色不明。
  洛子期只觉得他神神叨叨,不再去管男人,手中紧紧握着林行川的掌心,侧头看着林行川苍白的脸色更加心疼。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需要说点话,关心关心自家小师叔。
  “师叔,方才你们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林行川闻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眸看向少年担忧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对他道:“出去再说。”
  林行川都如此说了,洛子期只好把剩余的关切话都咽了回去,心中继续盘算着回头出去了定要给林行川好好调养一番身体。
  说起来林行川自下山随他去青州开始,似乎再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了,也难怪身体愈发虚弱。
  不如拿到解药或复生草后,他便带着师叔先回青云剑派好好修养一番,左右那几个仇人也跑不了。
  洛子期此刻早已神游天外,丝毫未曾发觉耳边苏长春的曲调已经渐渐低落下去。
  如今甬道里众人皆是一身脏污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但众人已然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苏长春将药偶兵团赶至甬道尽头,众人便见到了一座极大的牢笼。
  由坚硬至极的玄铁铸成,铁柱之间的空隙连一只手都伸不进去,想必任由这些药偶如何挣扎,都是逃脱不出其中的。
  在苏长春最后几道曲调的命令之下,药偶们十分听话地走进那座逃不出的牢笼,一个紧接着一个,鱼贯而入。
  每一只药偶的身上都沾着无数同伴的血液,青灰色的皮肤上点缀着粘稠血液凝结而成的黑色斑点,也有无数药偶被洛子期和林行川的剑气所伤,伤口正往外咕咕冒着黑血,同时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恶臭,如同尸体腐烂的气息。
  称得上千疮百孔却依旧十足坚固的牢笼里,药偶们按部就班待在各自的位置上。
  随着洛子期动作极快地将牢笼的大门关上,粗长的锁链紧紧缠绕好几圈,最后“咔嗒”一道落锁声响起,他们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苏长春立在巨大牢笼前,垂眸盯着地面上流淌的污血和手中的长笛,面具下的神色无人可见。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李青苏却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不禁看向男人高大的背影。
  直到男人脊背松懈下来,缓缓俯身,手背狠狠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
  见此,李青苏立马紧张起来,生怕苏长春出了什么事,正要往他那儿去,却想起自己还要看着身前的蓝衣男人。
  正当他准备喊洛子期时,便见一柄沾着污血的长剑径直抵在蓝衣男人喉前。
  李青苏抬眸看去,正是林行川。
  二人无声对视一眼,林行川朝他微微挑眉,李青苏便将手中锋利的匕首收起来,连忙前去查看苏长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