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洗漱吃饭啦。
  这两人站在檐下各自洗漱完毕,二公主就牵着她妻的手,进屋坐下来过早。
  清玉院的吃食是于延霆派专人看顾,比起公主府要更为谨慎细致,饶是如此,燕姒的病也没见着大好,难得的,唐绮来了,她的心情雨过天晴,今日多吃了不少。
  早膳后,泯静张罗着收拾,出屋子时,在廊子上欢喜地对澄羽道:看样子是和好了。
  澄羽也放心许多,点头郑重其事道:她们和好了,咱们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泯静小声道:可不是,方才六小姐没来之前,我都快急死了。
  澄羽对此是无比赞同:我也是!
  姐弟两个说着话往前走,没走几步,泯静突然反应过来,侧头对他说: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回去,盯着姑娘把药给喝掉。
  澄羽哑然失笑。
  二公主在,姑娘不敢不喝药的。
  泯静也笑:是哦,那走吧,帮忙把碗筷拿厨房去。
  另一边,寝房中。
  燕姒愁眉苦脸,眼神躲躲闪闪。
  唐绮从小竹手里把药碗拿了过来,瓷勺子舀了一勺汤药,放至唇边尝了尝,接着温和笑道:张嘴,过来喝药,已经不烫了。
  燕姒小手拽着衣摆,耷拉着脑袋说:你就是来折磨我的。
  唐绮摇头否认:才不是,我是来请罪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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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要求
  ◎去你的。唐绮笑骂道。◎
  燕姒最后还是把药给喝了,她被苦得舌头发麻,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都快皱一块儿。唐绮急忙拿蜜饯,喂到她嘴里让她去去味。
  这蜜饯就含在舌底下,她也不能说清楚话,扬起下巴剜了唐绮一眼,唐绮就牵着她手带她起身,笑说:走了,别让姑母在书房等我们太久。
  燕姒轻哼一声,跟她出门往书房去。
  于红英静静坐在轮椅上,眼瞧两个小辈手牵着手过来了,立即收敛笑意,不咸不淡地乜着她们。
  唐绮拉着燕姒走近,站在几步开外松了手,抬臂行晚辈礼。
  于红英伸手阻止她道:二公主抬举,话没说清楚,这礼臣女怎么受得起?
  燕姒听得有些窘迫,唐绮温柔看她一眼,继而回头把礼数做全了,才道:姑母淑安。晚辈昨夜入府唐突,实在是太想阿姒,还望姑母恕罪。
  书房里没有旁人,于红英挺直背脊,摆手让她们两个站着听训。
  既然是听训,那便没把唐绮当成外人,燕姒心中暗松一口气,乖巧站好了。
  于红英目光瞥向唐绮,话却是在问自己侄女,她说:先前一封和离书,你才搬回娘家来,你这个性格要不得,凡事该当面问个清楚。双方摊在明面上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哭个几夜伤一场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了?如此一来倒显得忠义侯府缺了教养。
  燕姒也知自己这次的确任性了。
  即便她拿了和离书,依照唐国律法,二人也该呈禀家中长辈,天子赐婚,若想要和离,还需过礼部问省,再去吏部改掉皇戚的契文,这些章程没有去办过,她再同唐绮置气也毫无意义。
  回娘家这么一躲,病一场,连成兴帝大葬的仪典也没去,反叫于家成了不和礼数的。此刻新帝将要登基,要是被有心人发现,难免落人口实。
  想到这些,燕姒就内疚得低头,面红耳赤地道:姑母说得是,侄儿知错了。
  于红英的话并非只说给燕姒听的,书房里拢共就三人,唐绮站在一边,自知是自己理亏,闻言赶紧赔礼道:姑母,都是晚辈的错,以后绝不会再让阿姒受委屈了,求您见谅。
  唐绮贵为帝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燕姒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碍于皇家颜面,垂着眼用余光偷瞧于红英,心道二公主已如此低三下四,万望她姑母能饶了这一回。
  然而,于红英端坐,双手搭在膝盖处,仍旧一脸严肃,她道:二公主,于家长辈能为你眼前这孩子做主的,仅两人,她爷爷,与我。此刻她爷爷得太子召请入宫去了,此事便只好由我来问。
  唐绮不敢怠慢,恭敬地又福一礼,姑母请讲。
  于红英盯着唐绮,眼睛里头是探究,纵使在椋都休养十多年,这双眼睛的神辉仍是肆意大胆,锋芒毕露。
  那我便斗胆直说了。她道:二公主既不倾心姒儿,缘何要娶她?若倾心姒儿,缘何成婚当日便写下了和离书?
  唐绮迎上于红英冷厉视线,不卑不亢道:姑母此问,昨夜绮已答了阿姒,是因当初绮处境微妙,不敢轻易许诺白头偕老,为防止他日绮身陷囹圄,阿姒和于家能置身事外,不可不提前做了准备。
  于红英回过头,又看向燕姒。
  燕姒急忙帮腔道:是这样的,姑母,那时候斗罗家,唐二公主风头无两,父皇猜忌怕她兄弟阋墙,处境的确不能算好,我已想
  于红英骤然打断燕姒的话,侧目对唐绮接着道:那我还有一问,当初处境微妙,您后来破了周氏的诡局,为何不第一时间来寻姒儿?她在你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燕姒不语了。
  于红英是问到了她的痛处上,也是为了替她争一口气。如若不然,这次轻易原谅了唐绮,将来谁能保证唐绮不会中途丢下她。
  书房中一时鸦雀无声。
  唐绮沉默半顷,斟酌片刻后才郑重开口答道:破周氏诡局,我父刚丧,母妃大受伤挫,大哥尚未登基,国库钥匙拿到后,我们才知这些年周家耗空了唐国储备金银,外有远北五万大军对椋都虎视眈眈,绮在家国天下之间,万般无奈择选至重。但望姑母知悉,阿姒于我而言,是绝不会抛之弃之的!
  有勇,有谋,有胆识,有七魄,人长得好,还掂量得清楚轻重缓急,又不乏坚决果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于红英心里满意,嘴上则没这么说,她等唐绮多站了一会儿,外头日光更强了,才慢慢道:你当初把人八抬大轿娶回公主府,如今前朝诸事暂歇了,也得把人八抬大轿抬回去。我于家女儿,在家长辈可打可骂可训斥,亦可叫她受委屈,那是养育,但走出于家门庭,嫁去皇室是表忠,她不受你打骂训斥,更不受窝囊气。二公主,可明白此理?
  燕姒听得心惊胆战。
  唐国女子真不愧于让人忌惮,若此事搁在奚国,女子出嫁从夫,娘家人哪里还会这般帮衬,更何况是皇室婚姻呢。
  她大气都不敢出,却见唐绮突然掀袍,砰地跪在于红英轮椅之下。
  唐绮无比诚恳地道:绮受教了!姑母所说,一定照办!
  于红英没久留,她早知晓自己的侄女是掉进了感情的坑里边,妻子甜言蜜语天花乱坠随随便便哄一哄,就能抛头颅洒热血,赶着趟儿往人家跟前凑,如今她把要求提了,该说的话全部摆在台面上来说了,自己宽心是其一,其二在荀兰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生辰礼呢。
  这么许多年不过生辰,连于延霆都忘记了此事,偏叫荀兰给她记着,去年扔给她一只绣福字的锦帕,没提,她以为不过一场巧合,今年把话提了,她才更是欢喜得紧。
  等于红英出门回了菡萏院,燕姒将唐绮送至清玉院门口。
  她还不舍,手被唐绮捏了捏。
  阿姒,你等我半日,我回府去备轿子,咱们回家用午饭。
  燕姒点点头,想起昨夜在这人手下颠鸾倒凤,面上红了大片,被烈日烘得有些燥。
  她依稀记着后半夜自己实在太困太累,唐绮牵着她的手,推着她的手指进入,抵着她动的急切和低吟,又反复想起方才不久前,唐绮一掀袍子,跪她的长辈,这样的真挚深深打动她,让她越发害羞。
  唐绮抬手挡住一片日光,让燕姒的脸落在阴影里。她并不知燕姒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妻此刻的神态万分可爱,叫人不想放开软乎乎的手。
  再不走,又要继续耽搁下去。
  唐绮咬咬牙,毅然松开手,跨步要出院。
  燕姒在她身后追了两步,喊住人说:殿下,别翻墙了,让侧门的门房给您开门!
  前边的女人尴尬不已,头也不回地招招手,示意自己知晓了。
  唐绮走侧门出的忠义侯府,公主府的马车干等一夜,百灵在车里瞌睡,白屿抄着袖靠在马车车壁前,见着人立即走上前来,问说:殿下睡得可好?
  去你的。唐绮笑骂道。
  白屿拿她打趣,她也不见着恼,便又看了看日头,说: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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