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手风箱,炎炎夏日都过了,姑娘还瞎买东西,不想看。
  他答得生无可恋,燕姒听见后往廊子走:不是买的,旁人送的。
  宁浩水忽然起了精神,视线从书本上移过来:又是二公主?
  燕姒本在笑,听到二公主这三个字,笑不出了。
  澄羽不懂:你为何觉着是她?
  宁浩水皱了眉:不久前才送过冰酪,她送东西不挑时候,只管图自己高兴。
  燕姒意识到宁浩水的言有所指,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回道:不是她,三殿下送的。
  宁浩水闻言,又埋头看起书。
  不远处,泯静从人堆里探出头来,也道:下过一场雨天就转凉了,此时送这个还真不是时候呢。姑娘,咱们将这东西搁哪儿啊?
  对哦!不是时候!燕姒灵光一闪,喜道:抬我屋里!
  -
  唐绮从城外御林军北营打马回府,马鞭甩给青跃,大步往屋走。
  她沿路踩断霞光,女使们退到旁侧让出道行礼。
  送了?
  青跃跟在唐绮身侧,答说:送是送了,只送到府门口。
  唐绮抬手擦汗:送到就成。
  青跃茫然:殿下,咱给于姑娘送好东西,为啥又不让她知晓是咱送的啊?那不成白瞎了您的一番心意。
  唐绮睨着他,笑着勾唇:见过布老虎发威么?
  青跃:没见过。
  每年秋猎时,老虎发威倒是见过的,布老虎?闻所未闻。
  唐绮笑意更甚:她在向我求救。
  主仆二人到了廊下,百灵呈上铜盆,让唐绮净手。
  自那日赴宴,主子去散心回来,虽浑身淋湿还丢了伞,人却瞧着开心了。
  百灵不懂,青跃更不懂。
  求救什么啊?
  唐绮压了压唇角,忍住笑道:没什么。让你查的事可有进展?
  青跃随她一道跨过门槛,答说:印子钱已放出去了,但与我签文书的人是暗庄一位掌柜,并非那日殿下所见之人,接下来便要等到分红利。
  席上的饭菜已热过,唐绮坐下便动筷,边吃边说:那就等,这点耐心我还有。对了,明日你不必再跟去国子监了。
  跟人这差事简单,于家姑娘每日从忠义侯府乘轿到国子监,上午听学打瞌睡,午时放课再归府,近日缩在府中几乎足不出户,下午青跃便能去办旁的事。
  突然不让他跟,他不适应道:那于姑娘那里?
  唐绮啖下一块糖醋排骨,抬头道:她会向夫子告假的。
  青跃想了想:对哦,明日宣贵妃生辰,她可能会被请入宫。
  唐绮很有胃口地扒着碗里饭,迅速扫空跟前的菜,抹嘴后又说:她也不会去。
  【作者有话说】
  #绮绮子的顶级理解和无效送礼#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巧藏
  ◎玩了整三年,还不收收心?◎
  忠义侯府的于姑娘病了。
  熙和宫的宫女来报时,宣贵妃手里的桂枝剪坏了,她愣了愣,放下剪子说:因何病的?
  宫女小心道:说是昨日得了个新物什,若没门道,坊间花钱也难买到的手风箱,她畏热,命人摇个通夜,便着了凉起了高烧。
  宣贵妃凝眉琢磨着,老嬷嬷无声示意殿内的人都退出去。
  半晌后,宣贵妃才道:还真病得蹊跷,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病了,忠义侯府难道起了旁的心思?不应当啊,本宫让解星宝设宴,又让松儿带着新媳前往,就为她去吃酒,这酒一吃完,她还能攀旁的什么枝?也才过几日而已。
  老嬷嬷说:或许是赶巧。
  宣贵妃还在疑,面色沉下去,说:那夜吃酒松儿走得早,下边来传话说是闹过一场,本宫光记着于姒去赴宴就没细听,你再说说。
  老嬷嬷瞄了一眼旁侧坐着看书的三殿下,宣贵妃又道:无碍,他总要知晓这些。
  奴婢是替您记着的。得了允准,老嬷嬷便知无不言道:解公子给二公主送个妓子,就是国舅爷外宅那位养了三年的丝萝,二公主起先推脱说公务繁忙,文臣盯得紧,没想收,咱们二公子便趁机以此妓子戏弄了连家少爷,后来二公主见不得送她的要转奉给旁人,又收下了。
  宣贵妃细听之后,将桂枝插进青瓷瓶里,端详几眼,道:擅作主张,这时候去拱刑部什么火。
  老嬷嬷道:拱火不正好激着大殿下,他现在得了势,辫子翘上天,估摸着要找咱们的茬儿呢。
  没那么快的。宣贵妃摇头道:唐峻这人沉得住气,他是谋定而后动,一股子劲踢不翻桌,就先等人去给他挑头,火没烧起来,任谁也料想不到他会抛周家独个儿出头。连家少爷同于家姑娘可有什么来往?
  老嬷嬷叠手道:并无。
  宣贵妃便道:二公主那边呢?
  提到唐绮,老嬷嬷忽而没忍住笑了笑。
  做了御林军统领,南北大营接连跑,但不是整顿上下。打着两大营不可生疏往来的名号,就为凑一处玩,今个儿踢蹴鞠,明个儿摔跤,有劲着呢。若不是赴宴,于家姑娘面也不曾见过,那夜她还吃醉了,冒着雨在大街上躺了半晌,还是她的侍卫后来寻到她给扶着回去的。
  宣贵妃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还欲说点什么。
  唐亦放下书,扭头过来,插话道:母妃。您寻思这些毫无益处,于妹妹没那么多心思,那日她同我去用饭,看天香酒楼的手风箱好玩罢了。
  因他突然出声,宣贵妃一愣怔,而后回头瞧他,又微笑起来:原是这样啊,那请你父皇赐婚的事儿就再搁些时日罢,临着半个月便是中秋,届时重臣也能列席。
  唐亦点头,没再多说。
  -
  内宦领着唐绮进勤政殿。
  殿中点了香,成兴帝正埋首批折子。
  唐绮走近,他便搁笔,露出个慈爱的笑:阿绮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唐绮行礼,垂眸瞄了一眼案上的批红,怎不见曹公公来伺候?
  贵妃做寿,他去盯着内官了。成兴帝用手把那折子遮挡大半,朝外边喊:来人,给公主赐座。
  内宦匆忙搬椅子进来,唐绮坐在御案对面,毫不在意地道:父皇遮什么,我晓得六部那些言官要进谏弹劾,说我混玩。
  成兴帝心想也是,释然将手撒开,你不恼便好,御林军上下捋顺了没?
  唐绮支起胳膊,扶额笑道:父皇,您将这难题丢给儿臣,可要将儿臣给难住了。
  成兴帝却抚起掌,笑骂两句后说:玩了整三年,还不收收心?
  唐绮扁嘴:儿臣也没光想着玩儿。
  万寿宴那一脚,成兴帝记着的,唐绮是想瞒也瞒不住。她自幼活泼好动,在宫里跟锦衣卫学的一身杂家功夫没有去荒废。
  成兴帝盯着她道:当差吃酒两不误呢,那个弹琵琶的,可将你哄开心了?
  什么都逃不过父皇的慧眼。唐绮了然一笑,儿臣逞一时痛快,没放在心上。
  成兴帝兀自上下打量唐绮,想了想,便说:你马上二十四,老大不小,鱼水之欢过了就算,何时才真惦记个人?
  唐绮听不得他操心,摆手说:那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就能有的,只是儿臣不喜男色,失了孝道,愧对父皇。
  殿中静下来。
  过了半晌,成兴帝才道:名将不困情爱,成家却在所难免,父皇这个年纪,看得多了。你就是没有搁在心里头的,也该好好斟酌个在跟前照料的人。
  说来说去他还是起了心思,要为唐绮寻觅个良配。
  唐绮哑然失笑,思忖片刻后道:儿臣记下了。
  此时,曹大德回来了,立在殿外禀说熙和宫席已布好,正等着。
  唐绮便站起身道:父皇,儿臣先去元福宫给母妃请安。
  成兴帝摆摆手,让她自个儿先走。
  曹大德进来,替成兴帝整衣。
  一旁无人,他便多嘴道:万岁爷,二公主是不是不愿啊?
  她昨日不才送过礼,顾虑着弟弟吧,这孩子重情义,还得换个法子。成兴帝忍不下笑,楚家那个大丫头,叫什么来着?
  曹大德也笑:是叫做楚可心。
  成兴帝收拢手臂,抬脚说:走吧,熙和宫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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