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在返回季家之前，季令璟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
希望医生没有看到。他想。季令璟居然没有提醒他。
季思明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是谁？”
林庭唯同样重复道：“不告诉你。”
两次发问但两次都没能得到答案的季思明安静下来，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他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林庭唯。
林庭唯用言语和肢体动作都没能成功将季思明驱赶出去，他长长地叹气，最终选择放弃。
在林庭唯想要无视掉季思明自己睡觉的时候，季思明轻咬了下他的脖子。
季思明没有用力，不会留下痕迹，像是在跟主人玩闹的小狗。
但是牙齿接触到皮肤的痒意让林庭唯忍不住地瑟缩身体，他不自觉地缩起身体，用手去推季思明的头：“不准咬，再咬我就生气了。”
这一句威胁起了一定的作用，季思明消停了一会儿。
他满腔妒火，将自己的整张脸埋进林庭唯的颈窝，滚烫的呼吸落在林庭唯的颈侧。
他确实没有再咬林庭唯，只是用自己的脸去蹭林庭唯。
两人身上的被子在季思明的动作之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林庭唯被粘人的季思明如此这般地蹭了一阵，反而是笑了出来，他现在甚至颇为怀念曾经扫地机器人一样的季思明。
至少扫地机器人不会一直在这里蹭他的脖子。
林庭唯这一笑，季思明得寸进尺地搂着他柔软的身体，让他们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季思明幼年父母双亡，叔叔季令璟收养了他。
他的确又有了一位父亲，但季令璟不曾婚恋，于是这么多年，母亲这一位置始终空缺。
季令璟教育季思明的方法并没有问题，只是他对季思明从来没有对孩子的纵容和溺爱，向来是就事论事、赏罚分明，表现得好夸奖两句，犯了错教训一顿。
季思明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其实潜意识中也在期盼另一个人对他的纵容。
他的发小齐衍父母健在，家庭和睦，他总是能看到齐衍母亲对齐衍的纵容。那种感觉并不会让他感到羡慕。
直到林庭唯的出现。
为什么林庭唯对齐衍这个毫无关系的人也抱有那样的纵容？
季思明对这件事感到不解。从那一刻起，他开始留意林庭唯。
被缠得没有办法的林庭唯转过身，直视季思明，亲了亲季思明的额头：“晚安吻。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这个棉花糖般柔软的晚安吻确实让季思明心中的妒意消散部分，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庭唯，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成熟一点的。”林庭唯淡声道，“至少不要每天晚上偷偷溜进我的房间非要和我一起睡觉。”
不成熟的季思明于是又抱着林庭唯蹭了一阵。
被折腾了半天的林庭唯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季思明却迟迟没有入睡，他握住林庭唯的手腕，借着照进室内的微弱月光，他打量着林庭唯纤细的手腕。
几天后就是情人节，他给林庭唯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在想，他准备的礼物，会很适合林庭唯。
季思明想要和林庭唯出去过情人节，然而在情人节前一天，他收到季令璟发给他的消息。
季令璟说，祖母这两天身体不适，让季思明过去看望她。
无奈之下，季思明答应了。
情人节当天，季思明一早就出发，林庭唯醒来时，他的房间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林庭唯躺在床上，将自己的身体拉直，伸了个懒腰。他静静地在床上趴了半分钟，然后慢吞吞地起身下床。
他走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不出意外，外头的雨没停。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空气湿度来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林庭唯其实很喜欢这样阴沉的天气，很适合窝在床上睡觉。他安静地观赏了会儿窗外的雨景，而后走进浴室。
洗漱完走出房间，林庭唯碰到了季令璟。
季令璟特地守在林庭唯的房间门口，终于等到林庭唯出来，他却说：“刚好过来看看你，醒了要不要现在吃点东西？我让厨师去做。”
几天前，林庭唯提出想回自己的住处，但被他拦了下来，说可以再住几天。从那时开始，林庭唯似乎刻意地在躲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令璟感到一阵不安。他在想林庭唯是不是对那晚上的选择感到了后悔。
这几天，他们俩并没有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今天季思明外出，倒是给季令璟提供了难得的机会。他想要趁着今天，问问林庭唯的想法。
吃过一顿在中午的早餐后，林庭唯和季令璟来到了客厅。
林庭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季令璟，发现对方的表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他先一步开了口，问道：“季思明去看祖父母，是你叫他去的吗？”
季令璟丝毫不觉得意外，林庭唯这么聪明的人，能想到这一点再正常不过。
他点点头，借着林庭唯的这个问题，他终于能够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小唯，我觉得这几天，你好像一直躲着我。”
“原来你看出来了。”林庭唯侧身趴在沙发的椅背上，“我对季思明也是一样的。”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季令璟的身上，而是越过季令璟，看向了客厅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他说话时语速不快，像是娓娓道来：“其实你和季思明都喜欢我的话，我很为难。季思明那边我说服不了他，他太粘人了。”
听到这里，季令璟以为，林庭唯已经在他和季思明之间做出了选择。
然而林庭唯的下一句话是：“你和季思明其实很像，两个人都很粘人。只不过你比他成熟一些，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
季令璟低笑着，他以为自己的社会阅历已经足够，并且能很好地伪装自己。
可是在林庭唯面前，一切好像都无所遁形。
他的心意，和他的那些想法。他以为隐藏得很好，却全被林庭唯看穿。
“季令璟。”林庭唯又用那种语气叫着季令璟，现在除非是在季思明面前，他已经很少用季先生这个称呼了，“我暂时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也不用和我说要对我负责这种话，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吃亏。”
季令璟说的负责看来就是结婚。
如果发生关系就要结婚，他头婚是和绪川夏也，二婚则是和辻一。年纪轻轻离婚两次，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不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季令璟道，“我会等你，随时都可以。”
林庭唯抬眼望向季令璟：“我都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除了上次你对季思明发脾气。你会对我发脾气吗？”
说着，他的手随意地按在季令璟的大腿上。他起身，好奇地靠向季令璟。
这种时候的林庭唯，格外像猫。他的脑中偶尔会产生一些猫一样的奇妙想法，像是现在坐在季令璟的身上，季令璟会不会发脾气。
与此同时，季思明正在返回季家的路上。
他今天特意提早出发去看望祖母。确认祖母的身体无恙，他告诉祖母，自己今天还有重要的人要去见，所以不能和他们一起吃晚餐了。
今天日子特殊。祖母表示理解，揶揄道：“快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带回来让我见见。”
提前回家的季思明靠在椅背上，他微微低垂着头，用指腹摩挲着手中缎面的黑色小盒，他的手指摸过凹陷下去的银白色文字，随后，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镶嵌着宝石的银白手镯静静地待在那里。
他已经开始想象，林庭唯戴上它的样子。
这是一份情人节礼物。
按照一些人的说法，一年有12个情人节，每个月的14号都是不同的情人节。
季思明早就认为12个情人节实在是太过泛滥，他在这方面有些守旧，只认同最经典的2月14日情人节和3月14日的三月情人节。
他准备了这份礼物，即将要亲自送到林庭唯的手上。
这件事，也让季思明感到了一种许久未有的紧张。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季思明从来没有恋爱过，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碰到了最难追求的对象。
恋爱没有秘籍和诀窍，他只能不断地慢慢尝试，看林庭唯会因为什么样的行为软化。
再熟悉不过的路程在今天忽然变得漫长。
季思明难得主动开口询问司机：“今天为什么这么慢？”
只是照常开车的司机感到不解，很有耐心地向季思明解释道这就是平时的速度，如果季思明着急回去，他可以加快速度。
于是季思明沉默下来。
他将装着手镯的盒子关好，看向车窗外。
原来是他太想见到林庭唯，所以才觉得时间异常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