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而林庭唯想要有栖川律安静一些，他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准备拿两瓶牛奶给有栖川律和辻一。
这两人也随之跟到厨房，喋喋不休的有栖川律已经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说：“小时候，有一个雨天……”
雨天这个词汇变成了触发辻一回忆的关键词，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冰箱旁，已经陷入自己的回忆。
……
那是一个雨天。
巨大的碰撞声过后，他视野中的所有景物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难以分辨来源的碎片划过他的左臂，划破衣物，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的伤口，血流如注。
或许是因为过于疼痛，他身体上的痛觉感知已然变得麻木，思绪随着那些景物以相同的频率一同摇晃起来。
这期间，雨水从撞击过后产生的缝隙中渗入，滴在他的面部。
他看向自己的身侧，一个被血液模糊了面容的人趴伏在地面。
被血糊住的，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朝着那个人，伸出手。
葬礼当天，同样是一个雨天。
现场的宾客注视着他，其中表情最为惊讶的，是他的父母。
父母快步走来，迟疑地喊出他的名字：“……辻一？”
“我知道弟弟的去世让你们感到悲伤，不过这种事情也无法挽回。弟弟还活着的话，也希望你们可以开心吧。”
他是这样回答的。
下一个瞬间，与回忆中的交叠起来的呼唤声将他从漫长的记忆中扯出：“辻一？”
辻一看着林庭唯递到他面前的牛奶，在这时，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对，我是辻一。”
这么多年，他还是比不过所谓的天才。
果然，只要天才消失就好了。
像是当年他的哥哥死亡那样。
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再出现一个天才从他这里夺走林庭唯。
辻一没有接过林庭唯手中的牛奶，他一步向前，狠狠地掐住了有栖川律的脖子——
像是他当年在变形的轿车内，掐住了真正的辻一的脖子。
有栖川律毫无防备，手中的牛奶落地，砰的一声摔成碎片，他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接受过专业的防身训练，当即反应过来，低声骂了一句，抬起右臂，朝着面前的辻一的面部狠狠砸去。
突如其来的肢体冲突让林庭唯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一时间，他忘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一瓶牛奶，直接松开手去抓辻一的手臂。
辻一硬生生挨了有栖川律一下，眼中晦朔不明，依然没松手，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
察觉到自己拉不开他们俩的林庭唯大喊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作用。
又是砰的一声，辻一被有栖川律抵着肩膀撞到了冰箱上。
林庭唯脑中飞速运转，想到了住在对面的季思明。
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宿舍，去按了季思明的门铃，心中不断重复着快开快开。
几秒的等待过后，季思明打开门，看到满脸焦急的林庭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这是林庭唯第一次主动按响他的门铃。
林庭唯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宿舍的方向拽：“辻一和有栖川律打起来了，我拉不开他们。”
季思明进入室内时，辻一和有栖川律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客厅，沙发被撞得偏离原本的位置，露出底下被压得凹陷下去的地毯。
他紧紧皱着眉头，走过去，拉住了这两人。同时，林庭唯也扑上去，抱住了辻一，将他往后拉。
有了季思明帮忙，辻一和有栖川律终于被分开。
林庭唯精疲力尽地坐在被挪回原位的沙发上，看向先动手的辻一，不解道：“为什么要突然动手？”
总是能言善道的辻一在这一刻选择了沉默。
有栖川律捂着自己被掐出红痕的脖子，无声地暗骂一句。
很快，他用委屈的眼神看向林庭唯。
林庭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感谢完帮忙处理混乱现场的季思明，带着有栖川律回到房间。
有栖川律坐在床上，指着自己的脖子：“学长，他莫名其妙过来掐我，浪费了好久。我本来想着一分钟都不浪费的。”
林庭唯弯下腰，仔细地查看着有栖川律脖子的情况，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有栖川律的喉结时，那颗喉结动了一下。
刚才两人虽然打得凶，但是有栖川律身上的伤口并不算太吓人。
林庭唯拿出小药箱，帮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我感觉刚才的辻一有点奇怪。”林庭唯说，“他平时应该不是这样的。”
以有栖川律对辻一的印象来看，辻一干出什么样子的事情都不算奇怪。
他说：“学长，他喜欢你，所以才嫉妒我。”
林庭唯不置可否，处理好有栖川律的伤口，他听到对方说：“学长，你这个时候一般要洗澡了吧，你先去洗澡？”
这几天有栖川律总是会来林庭唯的宿舍，已经摸清了林庭唯平时的洗漱习惯。
林庭唯迟疑道：“你没事吗？”
“我身体很好，”有栖川律说，“没什么大事。”
林庭唯这才去了浴室。半小时后，他从浴室中走出。
洗完澡的林庭唯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这和林庭唯平时的香气有一定的区别。
有栖川律抱着林庭唯的腰，将自己的脸埋进林庭唯的怀中，这种淡淡的好闻香气将他环抱起来。
一些特定的香气会让有栖川律想起一些特地的场景，而林庭唯的味道，会让他想起那些令人安心的场景，像是堆满抱枕的柔软床铺。
有栖川律在中明区生活过几年，其中一年，他居住在清荷镇。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有些像是林庭唯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他说：“学长，我想抱着你。”
林庭唯嗯了一声，他坐在床上，而有栖川律坐在他的身后，将他抱在怀中。
林庭唯翻阅着自己平时记下的笔记，马上就要到期末，他已经提前开始期末测试的复习。
同时，他也有些担心辻一的情况，辻一很不对劲。
就算再讨厌有栖川律，也不应该突然动手。
有栖川律搂着林庭唯，很粘人地蹭着林庭唯的颈侧，时不时地会喊一声学长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虽然被辻一掐住脖子的那一刻他非常愤怒，但能获得林庭唯的特别照顾，也算是因祸得福。
林庭唯很有耐心，每次听到有栖川律喊的学长，他都会说：“安静一点。”
“学长，”有栖川律得寸进尺道，“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转正，变成学长真正的男朋友？”
林庭唯像一个挑剔的面试官，淡声道：“等通知吧。你通过的话，我会告诉你。”
林庭唯柔软的身体就在他的怀里，有栖川律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而林庭唯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身后人身体上的变化，直白地问道：“你想做吗？”
听到这样直白的问题，有栖川律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可以吗？学长。”
他不是不想，而是觉得，进度这么快的话，会不会给林庭唯留下不好的印象。在他的想象中，开始交往后一个月，再做这种事情可能才是正常的进度。
“学长，我……”
“我可以用手帮你。”林庭唯说着，轻笑一声，“不过你要快一点了。加利安昨天和我说，他今晚十二点会过来找我。”
他放掉笔记本和笔，跪坐在床上，正面面对有栖川律。
尽管有栖川律没有正面回答林庭唯的问题，不过从男生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的答案一定是想。
林庭唯的手很柔软，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手心的皮肤非常细腻。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赏心悦目。做这种事情，更有一种视觉冲击力。
他不紧不慢地解开有栖川律，手轻轻地覆盖住，握成一个圈。
深色和林庭唯白皙的手形成极大的反差，他神色淡淡，只看表情，完全是平时在课上抄写笔记那样自然。他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一想到这是林庭唯，就已经足够让人愉悦。
他抬眼看有栖川律时，他的眼尾及眼睫一起翘起，像是狡黠的狐狸。
有栖川律情不自禁地去吻林庭唯。
林庭唯接吻时的样子就像是他聊天时的样子，不会一直热情回应，但是总是会有回应。
这样子的回应方式，反而更加勾人。
没多久，林庭唯开始手酸。
他说：“你太慢了。”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不耐烦和抱怨，只是陈述事实。
有栖川律拢住他的手，哑声喊他学长。
林庭唯凑上来，主动亲了他一下，很轻，几乎像一片羽毛落在脸上：“快一点，马上就到十二点了。他要来了。”
有栖川律心中那点微妙的不满缓缓涌上，他觉得加利安太过碍事，又在不满一周的考察期实在过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