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我已经加过……”祝欲下意识伸手接花,却忽然话头一顿,随后眼眸骤亮,似是惊喜一般,“你是说加第二道符文?”
  裴顾道:“不错,一道不够便两道,两道不够便三道,滴水汇渠,聚沙成山的道理你应当比我更懂。”
  祝欲此刻茅塞顿开,丝毫没有在意为什么他会比裴顾更懂“滴水汇渠,聚沙成山”的道理,满心想的都是符。
  “裴大哥,你可真是点醒我了!”
  他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惊喜。
  “往日里我用符总是能达目的便可,从未想过这符还能更厉害,今日你一眼看穿我这符内乾坤,又一语道破这符的缺陷,当真是帮了我天大的忙!”
  祝欲整个人都十分雀跃,来回踱步时像一只欢快的雀鸟,连声气都透着难掩的喜悦。
  “一道符文不够就两道,一道阵法不够就三道,我既能添一道,就能尝试添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他语速愈发快了,神情也已经变为了某种期许,“纵然我灵力不足,但将来有符在手,即便是仙也未必不能比肩。”
  “裴大哥,你说对吗?”他转过头来时,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凡人之躯比肩仙人,这任谁听都会说他是痴心妄想。
  可裴顾望向他的神色淡然,却说:“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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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你所愿!我保证。
  第15章 一时兴起学仙人
  祝欲和裴顾没能在山洞内躲很久,明栖在梦里告知日落时分比试结束,但祝欲手心那道通信符文亮起时,正午时分都不到。
  “看来会有场硬仗了。”
  祝欲捏碎手心符文,抬眼对裴顾道。
  二人没有耽搁,即刻大步流星走出洞外,朝符文指引的方向去。
  他们赶到时,叶辛和祝亭手脚皆被灵索捆着,绑在树上。叶辛伤重已经昏死过去,祝亭则是满眼愤恨的瞪着对面的人。
  “怎么是他啊……”祝欲嫌弃咕哝了一句,随即高声喊道,“齐家的——”
  待人都转过头来,他才继续道:“你们不是想要春乞吗?来战!”
  他扬声喊着,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嚣张得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还以为你不敢来。”
  齐越脸上挂着极轻蔑的笑,对于这个罪仙后人,他始终是瞧不上的。
  祝欲道:“齐家公子这么想见我,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不是?”
  齐越脸色瞬间冷下来,直截了当道:“春乞,拿来。”
  “哎哟,齐大公子这是做什么,还没寒暄几句就伸手要东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亲近到这种地步吧?”祝欲唇边带笑,“况且你看,这春乞似乎不愿意同你走呢。”
  众人投去视线,果真见那小小的春乞伏在祝欲肩头,明明没有被束缚,却丝毫要飞走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对。
  这当然不对!
  他们依照明栖上仙的指示寻得春乞时,十米开外春乞便已察觉到有人靠近,立时就飞走了,断不会这般安分的停在某处等人来捉。
  “你定然是使了什么邪术。”当即有人道。
  祝欲道:“是啊,就是邪术,看不出来是什么邪术,孤陋寡闻了吧。”
  那人嗤道:“使邪术还能这般神气,当真是罪仙后人,摆弄的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听到罪仙后人,祝亭脸色就极其难看,暗暗骂了一句,没人听见。
  祝欲正要说点什么来气人,忽然余光瞥见身旁的人似乎是抬了下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前方一声惨叫,方才说他上不得台面的那人已然摔了出去砸在地上。
  “哼,活该。”祝亭又是极小声的骂了一句。
  裴顾望着倒地的人,面无表情道:“他不曾用邪术。”
  祝欲欲言又止,不说话了。
  他没想到裴顾会为他解释,也没想到裴顾会解释得如此直白,而且打了人藏也不藏,上赶着告诉别人是自己动的手。
  但转念一想,这确实又像是裴顾会做的事,裴顾本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开口辩解的人不是祝欲,成了裴顾,如此一来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他们谁都知道,明栖上仙亲口说过此人有仙缘,这样的人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齐越。”见情势稳住,祝欲这才说话,“你不是想要春乞么,和我比一场,赢了春乞归你,若是输了,日后瞧见我记得绕道走。”
  在场三支小队,春乞却只有一只,祝欲这话一出便立刻有人不满。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如何,齐大公子可敢一战?”
  齐越深思,春乞在别人手上他无法掌控,但若是在自己手上,即便是有人来抢,他也能早做应对。祝欲不过是一个罪仙后人,而且听闻没什么天赋,而他却是齐家翘楚,绝不可能输给一个没天赋的普通弟子。
  虽然不知道祝欲此人打的什么主意,但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有何不敢。”
  齐越亮了剑,走上前去。身后与他同一小队的人出声鼓励,面有期待。
  “裴大哥。”祝欲扭头去看裴顾,还没说别的,裴顾便已经点了头,抬脚朝祝亭和叶辛的方向走去。
  祝欲脑子里忽然冒出“心有灵犀”四个字,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好笑了。再抬头时,他已将春乞放到腰间袋子里,空手准备迎战。
  ***
  齐越的剑招狠厉,招招都冲着祝欲要害去,像是同祝欲有什么深仇大恨。剑气破空而来,仿佛要将人一劈为二。祝亭在边上看得想骂人。
  而面对此番攻势,祝欲却只是躲,并不反击,如此一来,他身上很快就落了不少伤,围观的人或是鄙夷或是摇头,都瞧不上这种路数。
  只避不攻,是懦者。
  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试胜负已分,毫无悬念。
  齐越也是这么认为的,见对方连躲避自己的攻势都已经不堪重负,无力还击,齐越心底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油然而生。
  区区罪仙后人,确实不过如此。
  齐越加快攻势,准备结束这场战斗。
  祝欲却在此时忽然甩出几张符,符光骤亮,来势凶猛,像是能生生炸开一块地皮。但齐越只是稍稍一避,轻而易举便化解了那符的攻势。
  “还真不愧是罪仙后人,扔符的准头也是独一无二。”
  “齐越就算是不躲,这符也未必能碰到他一块衣角吧。”
  ……
  祝亭狠狠瞪了那些议论的人一眼,满心怒气到底是没有发作,只是拧眉问边上的人:“他在干嘛?”
  闻言,裴顾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看不出来?”
  “……”
  这是嫌他蠢的意思吧。
  这绝对是在嘲笑他笨吧。
  祝亭刚要骂回去,便听得裴顾又道:“他在布阵。”
  他们站得远,说话声也小,便无人注意。祝亭又问:“他用符布阵?”
  “嗯。”裴顾没有多说。
  祝亭张口还要问,突然听见一声爆炸声,扭头望去,就见齐越脚下的地面炸开一个洞,土石都溅飞丈高。
  爆炸来得猝不及防,齐越堪堪躲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脚下又是接二连三的爆炸,逼得他像个猴一样上蹿下跳,来回躲避,几乎有些狼狈了。
  “你使了什么阴招?”
  不在预料之内的变故惹怒了齐越,当即便扭头质问祝欲,但回答他的只是又一声爆炸,炸了他满身泥。
  “祝欲!”
  齐越没有受伤,但这种捉弄让他觉得受到了羞辱,看向祝欲的眼神都带上了恨意。
  祝欲不理他,右手上捏了三张符,往左手划去。
  那符纸看着又薄又软,却生生将他手心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瞬间就染红了符纸。三符齐发,转瞬便笼罩在齐越头顶。与此同时,先前炸开的那些洞一一迸射出血光,藏于地面的阵线逐一显现,不过片刻便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光阵。无形的锁链当啷作响,锁住齐越四肢,让他半步也走不出血阵。
  齐越发觉不对,第一时间想要冲阵,头顶的三道符影“唰”的一下压下来,将他整个人重重压跪在地,动弹不得。
  这突然一边倒的形势让围观的人都笑不出来了。除了祝亭。
  “以血催符,好阴毒的法子!”
  “果真是罪仙后人,连手段也如此下作。”
  “自己本事不行,怨得着谁?”祝亭一点也不惯着,翻了个大白眼。
  齐越手脚被缚,充血的双眼满含怒意:“普通的压灵阵不可能困住我,你干了什么?”
  他咬牙切齿,祝欲却跟没听见似的,随手抓了张符化出剑形,剑尖直指齐越脖颈要害处。
  “你输了。”祝欲垂着眸子,神情漠然,语调平静,短短三个字给人宣了判。
  听见那熟悉的语气,祝亭极其怪异的扭头看了眼裴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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