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酒庄内,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女小跑着出来,老远就朝外挥手:莲莲!
齐莲高高兴兴跑过去:姐姐!我以后要当大保镖了!
齐鸢将妹妹紧紧抱进怀里,她怕吓到小孩,出来前特意讨了件宽松高领长袖套在身上,盖住了自己上完药后依旧明显的伤疤,头发也重新梳齐成一条精致辫子,变回光鲜亮丽的大明星齐鸢。
对于妹妹一天一个样的天马行空想法,她很习惯地接道:是吗?那你可要加油啦。
抱了一会儿,齐莲从姐姐怀里挣出来,把齐鸢拽到舒琼和颜向玉面前,郑重介绍:姐姐,这位是我的朋友
舒琼好笑补充:舒琼。
我刚认识的好朋友舒琼。齐莲煞有介事地转头看向颜向玉,隆重介绍,这位是我刚拜的师母!
颜向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莫名多出来的小徒儿。
舒琼乐不可支:颜姐姐,没想到你也有被赖上的一天。
颜向玉本欲张口的双唇立即重新合上了,借夜色掩藏住她泛起薄红的耳根。
于是这位新晋颜师母只矜持地嗯了一声。
妹妹的脾气齐鸢再清楚不过,她认出面前这两位辨识度颇高的脸,谦然道:抱歉,我妹妹她就这样一会儿一个想法,刚才你们陪着她在外面等,没闹到你们吧?
舒琼摇头表示不必在意。
齐鸢又诚恳道谢:还没说谢谢,之前多亏了你们我也没什么能力,之后你们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说着,她反应过来,您、您也姓舒吗?
舒琼不动声色回答:舒宣敏是我表姐。你不用太在意我的身份,我跟舒家没什么来往。
谁知齐鸢听到回答后却有些激动:那您是舒辞女士的女儿?
有个知名度太高的母亲总会经历类似的桥段,舒琼对此早已习惯,只轻轻点头。
齐鸢犹豫地咬了咬下唇,陷入沉默。
舒琼看出点端倪,也不催促,只静静看着对方,等待她主动开口。
过了足足两分钟,久到齐莲扒着亲姐的腿止不住地在几个大人间来回看,齐鸢才下了决心般道:舒宣贺是不是彻底完了?
舒琼肯定道:是。如果你是害怕接下来说的话会遭到他的报复,这点已经不用担心。
齐鸢压低声音,确认旁侧任琦那些人都没注意自己这边,才开口:之前舒宣贺接待一些大人物时,我偶尔也在场。大多数时候他讲正事前会把我们都清退,但有一次那群人可能是喝多了,所以说漏了嘴。
我听见有个人问舒宣贺,你这几年还去你小姨坟前忏悔不?舒宣贺嘲笑对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鬼话谣言,忏悔个屁,她死了是因为自己不够小心,赖不到我头上。那群人就都开始笑,说要是外面那些人知道联盟白月光是怎么死的,会不会大跌眼镜?
当时在场的人压根没注意到未被清场的齐鸢,个别人留意到角落里的她,也只当人早就醉了。
齐鸢酒量其实很好,但她演醉酒状态很逼真,那么多次都没人发现过异常。
她听到这番对话后就深深记在心底,要不是这次遇到舒琼,她怕是会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带进坟墓。
兹事体大,她向舒琼转述时语言尽量客观,模仿着记忆中现场发生的对话。
大约是作为演员的基本功深厚,她模仿台词时相当惟妙惟肖。
听着听着,舒琼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声音冷得像冰:我母亲是死在战场上的,当时有其他目击者可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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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爆了个大料!
俺来啦!新章奉上!
第78章 坦白
舒辞的个人生平在联盟并不是秘密。
自波尔顿战役结束后,她就因为腿伤离开前线,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从此再也没有驾驶机甲进行过战斗。
尽管舒辞后来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工作室里,但由于机甲材料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虫族,舒辞时不时也会亲自前往战区搜集一手新奇材料。
毕竟虫族的种类实在太庞杂了,人类至今没有收录齐全所有虫族的资料。
在联盟,学生从识字阶段开始必备的工具书有两本,一是《字典》,二是《虫族图鉴》。后者内容的更新补充频率远远高于前者,每年都要补入好几页新出现的虫族资料。
有些虫族身上的材料因为缺乏足够的资料参考,总是会被战区那群神经大条的机甲兵保存不当,以至于等经历了漫长的星际运输后、被机甲师们拿到手上时,性能大打折扣。
基于这方面原因,舒辞每年总要去几次战区。大多数数情况下不会出现意外,她身边的机甲兵小队都是精锐,哪怕遇上高阶虫族也能护着她全身而退。舒辞用这种方式收集到了不少新材料,其中一些甚至掀起过联盟主流机甲材料的革新浪潮。
但意外来的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舒辞每每亲临现场都会瞅准时机,去的也都是被军队清扫得差不多的战场残局,这时一般没有活着的高阶虫族,顶多会遇到些零散虫兵,危险性并不高。
那次她照例在斗争接近尾声的战场上亲自驾驶机甲上阵,到处搜集有用的材料。
但或许是舒辞腿伤的缘故,她的机甲操作出现了严重的纰漏,导致她被伪装尸体的一只漏网虫兵偷袭成功。
舒辞以前是个经验丰富的机甲单兵,按理完全可以躲过偷袭,但却因为机甲动作的明显卡顿而生生挨了这一击。旁边的队友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虫族反杀,但她依旧受了伤。
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那只偷袭的虫族竟是罕见的毒虫。舒辞机甲舱被贯穿,伤口虽不大但皮肤破口处沾上了一点毒虫死后喷溅出的剧毒分泌液。
战争尾声,小股虫潮去而复返。队友们勉力带着伤员突出重围,然而毒素发作得太快,等众人带着舒辞离开战场,却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一切都回天乏术。
彼时在场的人不少,按理说整个过程并不存在遗漏之处,每个环节皆有目击者。
但如今听齐鸢的意思,舒辞女士的死因明显还有隐情。
舒琼的心一点点下沉。
那么多年过来,她能接受母亲因为自己的事业、为了联盟的未来而牺牲,却完全无法接收对方因为一些上不得台面老鼠臭虫的阴私手段而死亡。
那些躲在幕后的联盟蠹虫,明明连被舒辞女士踩在脚下都不配,凭什么事到如今还能悠然置身事外暗中享乐?
凭什么?
就凭有其它人为他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保卫人类家园?
舒琼垂着头看向自己鞋尖,路灯从头顶照下,将她的脸庞拢入更深的黑暗。
五指不自觉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齐鸢看着舒琼沉默如爆发前酝酿的火山,拿不准自己说出这些话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看向颜向玉,看见后者对自己无声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舒琼垂在腿侧的手被人握住。
事情已经有实质进展,我们会挖掘出所有真相的,颜向玉的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有力,一定。
舒琼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抬起脸,眼眶泛着一点红。
颜向玉极富耐心地一点点掰开对方攥紧的拳头,舒琼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压出了几个月牙状的血印。
颜向玉微微蹙眉,将其虚拢在自己手中:你不是一个人,小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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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不是安宁夜。
麋鹿酒庄通宵灯明,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工作。
舒琼的袖珍枪已经交给相应人士,她和颜向玉便无需留在酒庄。
回到舒宅时夜色已深,但姥姥张明枝还没睡。
小琼回来了?张明枝揉了揉额角,拾级而下。
舒琼正要带着颜向玉回自己房间,脚步不由微滞。
张明枝微妙地看了眼颜向玉,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而对舒琼道:小琼,有件事姥姥仔细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舒琼的神情复归严肃,静静等待着。
张明枝将视线移向颜向玉,后者见状主动对舒琼一笑:我先回房间,你和姥姥聊。
说罢,颜向玉径自离开,留舒琼和张明枝一起朝无人的一楼走去。
祖孙俩其实许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了,舒琼有些走神地跟着对方在沙发上坐下。
最近家里出了不少事,敏敏她是小辈中最适合接手家业的一个。现在这番情景,我和你大姨都乐见其成,但是你呢小琼?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