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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她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看见赵持筠还是穿得很薄,只顾光鲜亮丽,站在外面一定很冷,于是问她:你有没有事?
  赵持筠听到这话,嘴唇抿紧,不多时启开,说有。
  甘浔见她说完又停住,只好说,先进家里再说。
  赵持筠便一步步走近了她,闻见味道,蹙眉问她,你喝酒了?
  嗯,崔璨家里喝的。
  难受吗?
  被问到心事,眼睛跟鼻子就很酸,情绪也有一点收不住。好在很快她就理解过来,赵持筠只是问她,喝了酒难受吗,没有问她心情的意思。是有一点,也还好,高兴嘛。
  你没有喝吗?
  赵持筠道:喝的果汁。
  在李姝棠家里?
  在她养父母。赵持筠轻声答。
  甘浔才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有点后悔,就没再说话。不过见父母了,还挺好的。
  她不是个伟大的人,但不夸张地说,她希望赵持筠离开她后过上这种生活。
  赵持筠的拖鞋被她收了起来,她找出来,放在赵持筠脚边。
  赵持筠穿了一双精致的尖头高跟鞋,大衣里有好闻的香气,这些都跟酒精一起,令甘浔心跳加速。
  不知道是不适,还是紧张,或者是突然被勾起来的难过。
  对的,她在难过。
  赵持筠又做了发型,卷发的细节处跟之前有差别,之前为了美感染的那几缕灰白已经消失了。
  气质更为收敛,整个人很御,也很遥不可及。
  她换了鞋,径直去沙发前坐下。
  甘浔就忍着头疼,用她的杯子倒了热水,端过去给她暖手。
  想问,赵持筠在这么重要的夜晚跑到这里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又是怎么跟李姝棠沟通的。
  她想说,边界感很重要,既然以前自己会不开心,现在就别做这些事让李姝棠再不高兴了。
  她没力气说教,也不想赵持筠听了不悦。
  赵持筠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甘浔都听见了,她却没有接听,气定神闲地喝了两口热水。
  然后才在甘浔的目光下拿出来看了眼,挂断。
  敲字回复,将杂音阻隔。
  甘浔猜想着,可能李姝棠又在外面等她,或者跟她说过会就来接她了。时间不多。
  甘浔于是先开口:春联,谢谢。
  不用谢,书苑发的。
  甘浔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也许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好玩,特意拿着单位发的春联礼物来前任家里贴。
  她既头疼,又莫名焦灼,好像怕赵持筠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更不确定赵持筠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赵持筠还问:春节什么安排?
  暂时没有。
  甘浔有自驾出行的计划,不过她没有心情聊。
  赵持筠就不说了。
  今天过来,是什么事,还有要取的东西吗?
  甘浔主动推进度。
  赵持筠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又喝了口水,点头说:是啊,还有。
  果然是这样。
  刚才只是简单的寒暄,得知有重点以后,甘浔反而释然。
  释然中又纳闷,心想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值得除夕夜来拿。
  她忍着心间所有酸涩感受,力图做一名好的前任,好,那你想要什么就去收。
  你会帮我吗?
  甘浔以为她要拿走很多,又被刺痛,不过还是大方地说,如果需要,我当然会帮你。
  甘浔,你真是菩萨心肠。
  甘浔面颊发烫,听到了她话语里的讽刺,又无法抑制地想到上次见面,她们不体面的结束场景,哪个菩萨会那样说呢。
  赵持筠指着电视柜,上次你自作主张,添了个奖杯给我。
  甘浔说:不是我,是崔璨放的,她当时也在,她没有跟你说?
  赵持筠一怔,显然是没有。
  不过两个人都意识到,崔璨没有特意提到搬东西走这件事,是不想再把不开心的事情戳开。
  原是这样,难怪只有奖杯,没有旁的东西想给我了。
  甘浔心想,别的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普通的书啊衣服鞋子啊,什么都可以再买的,所以没有画蛇添足。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会很矫情,她只说:再有遗漏的,你随时来拿就是了。
  你多搬点走也好,年后我会重新找房子搬家的。
  她说完,看见赵持筠为了礼貌,略带些疏离微笑的脸色就僵固在那里。
  有些冷地看着她。
  她问:为什么搬?
  甘浔解释说:一个人可以住小一点,离公司再近一点。
  赵持筠低头喝水,隔了一会,深呼吸了一口,看上去好像无法再忍耐了。
  甘浔酒后思绪迟钝,情感体验变钝,连她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觉得很开心。
  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
  以为她是不耐烦,为了不耽搁她时间,让人再打电话催,就立刻说,这样,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去帮你找出来。
  赵持筠忍到极点后,不怒反笑起来,让今晚没有回头去看烟花的甘浔看见了烟花。
  嘴唇很红,应该没有涂唇彩。
  看过来的眉眼间分明带着不满还有凌厉,但她偏偏弯起来笑,显得既美又冷。
  甘浔自己说过什么,心里都有数,不会觉得赵持筠能跟她不计前嫌。
  所以今晚一直都很心虚,也因为愧疚而难受。
  如此着急送客。
  我是怕你回去太晚了。别人会急。
  好啊,我告诉你我要什么。
  嗯嗯你说。
  第117章 无价
  窗外不知是下雪还是纸屑,从阳台外的窗子簌簌而落,只有风声滚进室内,把周身的温度营销成奢侈物品。
  在她们熟悉的、一起浪费过很多光阴的空间,她们的相处状态跟谈话,让甘浔无所适从。
  可能是从这个时刻正式开始,一向迟钝的甘浔,才感觉到分手的后劲。
  像某类酒,开始你觉得还没那么难喝,也不会触发不适,你还心存侥幸地一口口尝下去。
  威力可能是在你离开现场后才展现的,难受度终于在某个时刻到达顶峰。
  你一定会后悔,会自责,但是你知道吐出来也于事无补,最多恶心到自己。
  从习惯两个人,变到一个人生活,固然很不适应,但因为有铺垫过的心理准备,也明白自己作的,尚且还能成熟地接受。
  可是她对这样的谈话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也没想过,赵持筠会在今天晚上来找她。
  原来分手以后就要这样说话,难怪赵持筠那天说,做不了朋友。
  确实一点都做不了。
  你从看到她开始就变得哀戚伤感,麻木,就清晰地想起以前爱她哪里哪里,也想到最后说自己不爱她哪里哪里。
  你的爱憎那样分明,你的矛盾也那样痛苦。
  这样,怎么像朋友相处呢?
  尽管如此,甘浔仍旧执着于扮演正常人,一个清醒的,面对前任没太大情绪波动的正常人。
  估计是她没那么清醒,成日来枯燥紧凑的工作、生活使她没精打采,喝过酒后的状态又使她反射弧变长。
  所以,她的视角里,赵持筠也慢吞吞的。
  她说完你说以后,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赵持筠才开口回答。
  她又没醉,她心里知道,赵持筠真正回答的间隔肯定没有那么久。
  只是因为她感觉现在一分一秒都很漫长,所以才会觉得赵持筠开口迟缓。
  像根本就没有答案,在临时创造一样。
  她看见赵持筠垂眸,听见赵持筠开口的声音,像阵檐铃,清冽又严肃。
  我曾写给你的信,还给我。
  甘浔从她出现开始,预设过她很多目的,可没想到是这个,没忍住目露疑惑。
  赵持筠提醒说:我同你挑明那日,写给你的信。
  赵持筠送过她很多件礼物,如果是花钱购买的,要回去,甘浔可能不舍其中的情意,但也不会太难受。
  信笺是最不值钱的。
  却独独无价,正因为无价,还就很难了。
  甘浔看上去很认真地想了想,茫然说:我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可能丢了。
  赵持筠面色愈冷,盯着离她有些距离的甘浔,手撑在她们之间的沙发,前倾了些。
  丢了,你是说垃圾桶里?
  甘浔下意识往后靠,因为没坐稳,上身一晃,她撑住扶手,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是那样丢了,是可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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