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犯贱强吻了四个宿敌 第65节
“江别鹤,你干涉凡间,玄帝贬斥你在凡间渡千人罪,如今你已福德积满,为何还不回天界?”
意识混沌中,她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看见浓重的白雾,仿若仙境。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江别鹤的面前,他皱着眉,似是对江别鹤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虽是被贬,但并不觉得当初所做是做,我普渡凡人,也并非是为了回归天界。”江别鹤温和笑着,言语却坚定,“我如今过得很好,并不想回天界。”
“你真是不知好歹。”那人语气更冷,训斥他,“你从前是仙人,如今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会因为情劫而死,我劝你现在就将劫数断了。”
“我知道。”江别鹤轻柔地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我不会那么做的,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不忍心。”
“究竟是不忍心,还是已经爱上了她?”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别鹤,语气已是愠怒至极。
他们说的劫数是谁?沈惊春和师尊相处多年,他们朝夕相处,可她却也从未见过江别鹤对谁流露出别样的感情。
沈惊春走到了他们身旁,但两人似乎看不见自己,依旧在交谈着。
“你明知她有罪!倒不如趁早斩杀了她,既圆了自己,也好合了天道的意。”那人恨铁不成钢,觉得江别鹤是糊涂了,竟被一时的感情蒙蔽了理智。
“差错已经形成,就算斩杀了她,世间的差错也不会被纠正。”即便被怒骂,江别鹤也未有一丝恼怒,“她是个好孩子,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才能纠正自己犯下的错。”
那人久未言语,两人陷入微妙的寂静氛围中,半晌,他突兀冷笑:“你不杀她,天道也会为你要了她的命。”
“她注定会死。”
那人身形化作白雾,只留下一句肃冷的话语。
江别鹤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仰起头,似是透过白茫茫的雾气看向上天,目光似悲悯的菩萨:“我不会让她死的。”
听到这里,沈惊春的内心已经产生了猜测。
但她不敢信,又或者说她不想信。
不可能的,不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呢?
师尊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丧命?
沈惊春在心底拼命地否定着自己的猜测,但很快她的猜测便被师尊亲手验证了。
场景变化,她看见自己面无血色地躺在师尊怀中,师尊怀中的自己像是失去了声息般,空气寂静得可怕。
沈惊春从未见过江别鹤如此慌乱,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都在颤抖,泪无声地滴落在她的唇瓣。
哭和笑是很像的。
江别鹤嘴角上扬着,泪却流了下来,他俯下头,吻轻柔地落在她冰凉的额头,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哭:“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抱着沈惊春,宽大的衣袖被风鼓起,背影如白鹤展翅。
白鹤极善,赤狐却是狡猾邪恶的,他们本是天敌,可白鹤却将要救活自己的天敌。
风雪交加,江别鹤牢牢将沈惊春护在怀中,不让她吹到一丝风。
沈惊春最怕冷了,他这个师尊怎能让徒儿受冷?
沈惊春看着江别鹤走在雪霖海,走向同一个山洞,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泪已经流了满面。
沈惊春记起来了,那是自己入沧浪宗的第十年,她整整昏迷了一周,师尊只说自己是生了场大病,其余什么也没说。
天道要她死,她注定会死,是师尊为她逆天改命,她才得以活了下来。
江别鹤脱下外袍,将沈惊春放在衣袍上。
“别担心。”江别鹤面色苍白,看向沈惊春的目光却无比温柔,“不是什么大病,你的情魄不发芽,我将我的情魄给你就好。”
他的手悬于心口,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了,那是一个如丝缕般的东西,一抽离便像是嫩芽开花,极快地绽放出一朵散发着洁白光辉的花朵。
人有七魂六魄,情魄便是其中重要的一魄,可江别鹤竟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他的情魄给了自己。
和沈惊春不同,江别鹤没有情魄也能活,但他的修为大大削减,最终只能以命为代价封印了邪神。
人悲伤至极的时候是发不出哭声的,她是在江别鹤的记忆中,所以她无法阻止无法干扰,就连泪都没有实质。
她的泪滴落在江别鹤的手背,却留不下一点痕迹。
是她犯下了错,这是她的命数,可最后却是师尊为她承受了所有。
人是有感情的,有感情,情魄就会开花。
然而沈惊春是个例外,她对这个世界是没有感情的,过去的苦楚让她封闭了心。
天道不会允许没有感情的怪物存在世间。
江别鹤取出了她的情魄,和他的不同,她的情魄即便取出也并未开花,仍旧是一株芽。
“你不是怪物,你的芽以后会开花的。”像是知道沈惊春会说什么,江别鹤温和地抚慰着沈惊春,“它会寻到合适的去处,欲望和爱会让它开花。”
他松开手,情魄像是有自我意识,飘着远去了。
江别鹤花了十年的时间让她放下戒心,她却不知他为自己牺牲如此。
沈惊春头一次体会到肝胆俱裂是什么感受,她太痛了,她跪在地上捂着心口,泪不断滴落又化为虚无。
景象忽然一花,她看见眼前有一月白色的衣摆,沈惊春迷惘地抬起头,发现眼前的正是先前训斥江别鹤的仙人。
“你无法复活江别鹤,这是他的劫数。”仙人言辞犀利,锐利的目光看透了她内心的想法,“不过,你们缘分未尽,他会以其他形式出现的。”
“他的情魄就要枯竭了,你再不找到自己的情魄,你也会死。”仙人话语无情,却也为她指明了方向,“你的情魄在大昭皇宫。”
“多谢仙人。”沈惊春低低垂着头。
“不必谢我。”仙人身影不见,声音回荡着,似缥缈的云雾,“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
即便仙人不见,沈惊春仍旧未抬起头,看不清是何神情:“是,我一定会消灭邪神。”
“沈惊春!沈惊春!”耳边忽然想起急切的呼唤声,沈惊春从记忆中挣开,一睁眼便看见系统担忧地看着自己。
系统用翅膀擦了擦她眼角的泪:“你怎么了?一直在流泪。”
“没什么,我们出发去盛京吧。”沈惊春木然地擦去了眼角的泪,只是机械地更改了任务对象。
眼前亮起一个蓝屏,屏幕显示着两行字:“任务对象更改成功,已改为裴霁明。”
“确认任务对象出现地点——大昭皇宫。”
第69章
裴霁明,自从沈惊春离开盛京,她便再未见过这个人了。
和其余几人不同,裴霁明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所以沈惊春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早已死了。
直到系统出现,沈惊春才知道他竟是男主之一,身份绝不会是简单的凡人,连她都被裴霁明给骗了。
沈惊春穿越后,她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沈尚书家的私生女,二人约定一起去沈家认父,唯一的信物便是一枚双鱼玉佩。
然而世事难料,真正的私生女因病故逝,而沈惊春为了生存冒名顶替。
担心沈家不认,沈惊春特意女扮男装,好在沈家仅有一位体弱多病的儿子,她如愿成为了沈家的二公子。
沈家重视教育,她刚一归家便被要求入重明书院学习。
重明书院是大昭最一流的书院,多少达官贵人上赶着送礼都不一定能送进去。
好在沈尚书于院长有恩,破例收下了沈惊春。
那时虽已开春,却是春寒料峭,重明书院满山的雪都还未化。
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山下,率先下车的是位中年男子,一身庄严肃穆之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掀开门帘,沈惊春下意识先观望四周,稍后才下了马车。
她披着雪白兔绒毛领斗篷,一身朱红缕金云锦春衫,光看外表哪还有从前流浪时的狼狈,倒真有几分像是个俊朗的贵气公子。
重明书院建在山顶,据说是为了警醒学子学路漫漫,需有坚韧不拔的意志。
山路台阶走到了尽头,沈尚书带着她到了东屋。
门童们等候已久,见到沈尚书立刻打开了门。
“裴先生,这是我失散多年的犬子,还望您能好好教育他。”沈尚书的态度虽然恭敬,却又隐隐含着傲气,他朝身后的沈惊春挥了挥手。
沈惊春低着头,向前走到他的身边。
“学生沈惊春见过先生。”沈惊春表面维持着恭敬,目光却并不安分,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瞥到深绿色的衣摆。
那人没有动静,应当是没注意到她在偷看。
于是,她大着胆子又抬起了头。
此人似乎格外重视繁缛礼节,单是衣物便是一层又一层。
像手剥笋一样,沈惊春在心底不敬地想,垂落的手蠢蠢欲动想要剥开他的衣服,看看衣服下深藏着的身体和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然而下一刻,沈惊春便对上了一双肃穆冰冷的眼眸,高傲不可犯。
偷看被抓了个现行,沈惊春再次低下头,表面镇静自若,实则一颗心脏跳动得像敲鼓。
不过不是害怕,而是被这老师的美色给惊到了。
她原以为会是个臭老头呢。
“不必送礼,我身为师长,教导学生是我的责任,自会竭尽全力。”即便送礼讨好,裴先生的态度也未有丝毫变化,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尚书可以离开了,重明书院不许外人久留。”
沈惊春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木牌,木牌上刻着“霁明”二字。
裴霁明,沈惊春无声念出他的名字。
大概这是他的铭牌吧。
沈尚书大约也未料到碰了钉子,他讪笑两声,说了几套官场上的漂亮话便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裴霁明和沈惊春二人,沈惊春恭敬地低着头,他不先开口,自己也不张口。
裴霁明看沈惊春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个刺头,如今的乖巧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他倒也没戳破,只是淡声吩咐下去:“让她搬去和沈斯珩住吧,沈斯珩性子冷傲,总与他人起冲突,和自家兄弟住兴许会合得来。”
大概是她那位“兄弟”太过惹事,住的屋子竟然紧贴着裴霁明,连带着拖累了沈惊春。
那时的沈惊春行事其实还算乖巧,只是她对古文属实了解,每次功课都是倒数,总被裴霁明留下“开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