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征说完忽然收敛了笑,站起来绕过桌子,坐到夏唯承的沙发上,一手撑在他身侧的沙发靠背上,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他整个儿圈进了怀里,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温柔的凝视着他道:
可是怎么办我对夏老师认真了,不想只是玩玩。
两人离的极近,江征好看到无可挑剔的脸近在咫尺,他眼神里的温柔深情,仿佛是一潭皎洁的月光,让夏唯承不自觉的就要沦陷进去。
你你别开玩笑。夏唯承被江征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身体下意识就要往后靠,江征哪里肯让他逃,将手收得更紧,迫使夏唯承看向自己,低头耳语道:
你对我不是也有感觉吗?昨天晚上明明那么主动。
此刻咖啡厅里正在放着一首we are one,慵懒的声音,将气氛烘托的越发暧昧,夏唯承不敢看江征炙热的眼神,他偏过头去道:
昨天我喝醉了。
他知道这不是推脱的理由,但他确实是喝醉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刚刚你没醉吧,那个吻,也没感觉?江征说完忽然勾起了唇:呵呵,要是你真没有感觉,我再帮你找找。
说完作势就要俯下身来轻吻夏唯承。
夏唯承一惊,想到两人刚刚那个痴缠的吻,只觉得心有余悸,就在江征要覆上他的唇时,夏唯承抬手推开了他。
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在江征的强烈攻势下迷失自我,到时候就更难办了,他看着江征道:
同学,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说完,没等江征回话,迅速的从他怀里站起身来,大步往门外走去。
这次江征没再拦他,平静的看着夏唯承脚步凌乱的逃走,忽然觉得这老师单纯的有点傻,傻得又有那么点可爱。
江征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浓重的苦味过后,依旧是他钟情的香醇。
*
夏唯承坐了电梯很快到了楼下,在偌大的停车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车,他坐到车上,并没有马上开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吻和那个男生说的那些话,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把持住了。
那个人真是太会了。
想想刚刚那个让自己方寸大乱、迷失自我、沉溺其中的吻,再想想在酒吧自己对他的那个干瘪生涩、毫无技巧、横冲直撞的吻,夏唯承只觉得在这个学生面前,自己老师的脸都丢尽了,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
就你那么烂的吻技,也好意思凑上去强吻人家,难怪被人嫌弃成啃。
夏唯承在车里坐了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开始发动车子往出口开去。
大半个小时后,夏唯承将车子停在陆家别墅外的临时停车场,他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走下车来。
不知不觉又走了那条僻静的小路,记得前两天他和那个男生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自己差点摔倒,他好心扶了自己一把,原本以为就是个过客,没想到会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很快到了陆家别墅,他推开院子的门,因为前两天打扫过,院子里还很干净,只是那束不知是谁送来的绣球花已经枯萎了,有些地方甚至开始腐烂了。
夏唯承看着眼前的花,也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无论鲜花以前有多美,放的时间久了都会枯萎糜烂,糜烂了就真的不好看了。
片刻后他卷起袖子,拿了一旁的铁锹,在花圃里挖了个坑,拿出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将它放进了坑里,然后平静又慎重的道:
阿源,再见。
其实早上在摘下项链那一刻,他心里有很多道别的话想对陆源说的,可是到了现在,所有的话都化成了再见这两个最简单的字。
告别的话说得多了就变得矫情了,他今年28岁了,早过了矫情的年纪。
夏唯承慢慢往坑里填上土,然后按压,踩平,有些事做起来仿佛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离开时夏唯承带走了那束坏掉的绣球花,将它扔进了别墅外的垃圾桶里。
从那条僻静的小路,沿路返回,几天前他经过这里时正下着雨,路面湿滑难行,而现在却已是晴空万里。
*
夏唯承开车回到小区,在宠物店给圆圆买了宠物零食,顺便在楼下吃了晚饭,其实他做饭还可以,只是一个人他嫌麻烦,懒得去弄。
回到家里,打开门的一瞬间猫窝里的圆圆立刻抬起头来看他,但很快它又傲娇的将头转向了别处,要知道以前只要他回来,圆圆定会飞快的跑过来,围绕着他不停的撒娇,很显然它还在生气。
圆圆,你看爸爸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夏唯承走过去,讨好的将零食拿到它眼前晃了晃。
圆圆依旧窝在自己的猫窝里,不肯出来,也不理他。
夏唯承撕开包装袋,把里面的食物倒在一旁的盘子里,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哄着它:
好了,爸爸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夜不归宿了行吗?
圆圆看了夏唯承一眼,把身体扭到一边,依旧不理他。
好吧,看来你还想再静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哟。说完夏唯承就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圆圆抬起身子,见夏唯承进了房间,立刻从猫窝里跳了出来,蹲在盘子旁,大口大口的朵颐起来。
夏唯承探出头来,看到圆圆正在大口吃着食物,忽然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感叹:真是只没骨气又满是小心机的猫呀。
楼上的净水器今天晚上没再发出噪音了,想来是已经修好了吧,原本以为安静的环境会让人睡个好觉,但夏唯承竟然失眠了,躺在床上两个小时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先是糊里糊涂的和人上了床,原本以为就只是一y情,却不想别人找上门来说要做他的男朋友,其实如果那人是认真的,也不是不能考虑交往,但是他偏偏又是自己的学生。
说心里话,对那个人,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那个人身材好,长得帅,还那么会撩人,只要是个不聋不瞎的正常人,想必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况且他今天的态度,不像是在拿自己消遣,如果他非要做自己男朋友,拒绝吧,显得自己太不负责任,不拒绝吧,又违背他不和学生交往的原则,这件事怎么处理好像都不对!
他一向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这真是比写论文还让人费脑子的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约p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吧,可是他竟然连爽没爽都没有印象了。
失眠对一个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的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夏唯承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依旧没有睡意,三个小时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写着三.唑.仑.片的白色瓶子,他看了看保质期,又看了看生产日期,还有两个月过期,他拧开瓶盖,将药片抖出进手心,看着躺在手心里的蓝色药片,他犹豫了半晌,最终没有送进嘴里,片刻后,他将手里的药片和瓶子一起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来,走进厨房,开始给自己热牛奶。
夏唯承深刻的知道有些阀门绝不能开,不一旦打开,过去的噩梦或许又会重新回来。这些年来,他严格规范作息,甚至连咖啡都不碰,不就是害怕重蹈覆辙吗?
*
第二天上午那男生班上正好有一堂夏唯承的专业课,夏唯承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在上课铃响了以后,从容的走进了教室。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尴尬的见面,却不想那男生竟然没来上课,夏唯承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心存疑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男生绝不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故意不来上课的,就他那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态度,只有他让别人尴尬,自己哪里会觉得尴尬。
想到上次他也是课上到一半才来的,夏唯承猜想这人是习惯了迟到,便没再多想,开始点名上课。
学生们对枯燥的理论知识都不怎么敢兴趣,夏唯承也没对课堂纪律做严格的要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不太过份,他都不会加以干涉。
原本以为那人只是迟到,没想到一节课上完,他也没来,夏唯承猜想他应该是睡过头了,也没太在意,收拾了教案便回了办公室。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连五天那人都没来上课,这让夏唯承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故意躲着自己,如果真是这样,以后自己的课,他都不上了吗?那他的学分怎么办?
虽然现在两人的关系着实尴尬,但夏唯承觉得自己作为老师,还是有义务去开导开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