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白深谙“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所以它不是一只好奇心重的猫,它乖乖缩回脑袋,几个飞跃,找了个喜欢的角落准备舒舒服服补个觉。
忽的脑袋上一热,它迷茫地睁开眼睛,歪了歪头。
头顶依旧热乎乎的,它站起来,用力甩了甩脑袋,然而那股温热的感觉如影随形,始终浮在它头上。
它又坐下来,两只前爪去扒拉头顶,然后它惊讶地发现,当它的爪子接触到头顶的一瞬间,也感受到了热气!
小白呆愣地放下爪子,维持着坐姿,小小的眼睛眨啊眨,里面盛满了大大的疑惑。
“噗嗤。”系统看乐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这呆萌的小家伙狠狠蹂躏一番,触碰到的瞬间才惊觉自己并无实体,只好遗憾地收回了手。
“小呆猫。”她轻声调侃,俯身笑眯眯地将罪魁祸首提起来,捏在指尖甩了甩,质问,“说说吧,你为什么会被魔族驱使?”
小火焰拼命扭动着身体,听到这话顿时停了下来,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两只“手”飞速比划着什么,“头”上的尖尖左摇右晃,身体抖个不停,看上去气的不轻。
系统沉默半晌,缓缓松了手:“……原来你不会说话啊。”
小火焰霎时停下了动作,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心口”,“头顶”的尖尖都耷拉下来,系统竟然从那一团透明物体中看到了道心破碎的绝望感。
小火焰就这么丧丧地飘走,再次落在小白头上。
刚闭上眼准备睡觉的小白:“?”
天色渐暗,空中纷纷扬扬落起了雪,路人脚步匆匆,裹紧了衣服朝家中赶去,没一会便白了头。
雪越下越大,城镇中的百姓也尽数回到家中,灭了烛火。
客栈屋顶上,却悄然出现几道黑影。
“大人,都准备好了。”一名属下压低声音汇报。
“嗯。”为首之人颔首,抬手拨开房顶瓦片,掌心凝聚出以灵力铸成的利剑,猛的朝榻上之人袭去。
“砰”地一声,只见江迟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出涣风,抬手挡下这一击。
林邬玦感官灵敏,他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睁开了眼,反手将江迟砚护在身后。
“怎么了?”江迟砚迷迷糊糊坐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
林邬玦脑子有一瞬的抽筋,而后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有人偷袭,大概是那些魔族。”
“哦,不出意料。”江迟砚终于清醒了点,环视一圈,没看到魔族的身影。
“……在上面。”系统表示心累。
她刚才还附身江迟砚替他挡下一击,结果下一秒就被本人亲自拆穿,林邬玦但凡不傻,就知道这事有多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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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之外,两方势力缠斗不停,江迟砚将涣风挥得出神入化,风与剑互相配合,短短几息便解决掉一个。
林邬玦也不遑多让,他虽自称元婴期,却一点没有藏拙,早就把当初说出口的话扔到了九霄云外。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对方修为的事。
“等等!”酣战之际,有人叫停。
魔兵同时停下手,江迟砚和林邬玦对视一眼,同他们拉开距离,这才看向叫停之人。
“我说,你们还记得我吗?”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江迟砚眯起眼,倏地笑开:“原来是二当家啊,怎么,现在不是你落荒而逃的时候了?”
严温神色不变,心平气和地讲道理:“两位,严某其实并无恶意。”他话音一顿,在对面两人一脸不信的眼神下笑得坦然,“严某一向不爱与人发生争执,无奈尊主强硬要求,我这才不得不前来处理此事。”
“然后呢?你想说你给我们放水了?”
“当然没有。”严温无奈地摊了摊手,“二位天资不凡,我等并不是对手,只不过我这个人啊,一向不怎么瞧得起懦弱之人,所以我的教养不允许我退缩。”
江迟砚眼角一抽:“那你现在这是……?”
严温呵呵笑了两声,退后两步,张开双臂:“我?我现在正在拖延时间啊。”
话毕,两人神色一变,同时冲向客栈。
第54章 庆城
“它们不见了。”客栈的房间中, 空空荡荡,角落里的猫和猫头上的火都没了踪影。
“他们竟然把小白也带走了。”江迟砚沉下脸,就算知道小白是灵兽不会有事,也不妨碍他为此感到愤怒。
林邬玦倒挺乐观, 甚至蠢蠢欲动:“这样也好, 我能感受到它的位置,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口中的魔域。”
“倒是因祸得福。”江迟砚叹口气, “只是太仓促了些。”
仓促到甚至没来得及和伙伴们商量, 没有做任何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系统再次回到江迟砚身边,正色道, “在以往的轮回中, 能顺利通关南溟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其实各不相同, 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了。”
“更何况,因为之前的天雷, 魔族的行动恐怕会提前许多。我们早就偏离之前的剧情了。”
天边泛起微光, 林邬玦退了房, 目光看向远方:“他们在那边。”他回头,朝江迟砚伸出手, “师兄,我们出发吧。”
因着昨夜的暴雪, 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林邬玦站在屋檐外恰好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整个人渡上一层金色的柔光, 漆黑的眼瞳显得更加明亮。
江迟砚垂下眼睑,踩着厚厚的积雪,三两步握紧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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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尸与魔气堆叠的城池中, 到处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阴云,这里始终是昏暗的,似乎连阳光都不愿照耀这座死城。
江迟砚无力地靠在血迹斑驳的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腥臭。他捂着鼻子,声音闷闷地隔着衣料传出来:“这里就是魔域吗?为什么看不到魔修的踪迹?”
林邬玦也呛得难受,他用衣袖掩着口鼻,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
听到江迟砚的话,他小幅度地摇摇头,声音和江迟砚一样闷:“应该是,这里魔气很重,环境也很……适合魔族居住。”
至于为什么没看到魔修的影子,林邬玦猜测他们应该是聚集在某个地方,或者用障眼法藏了起来。
“咳咳……小白的位置还是没变吗?”江迟砚被熏得难受,只想尽快摸到罪魁祸首的老巢,一举把人杀了。
林邬玦再次摇头:“还没有,他们似乎在某个地方歇下了,但我不确定那里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江迟砚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抓起林邬玦,拉着他想要换一个空气稍微清新一点的地方,不然他真的要憋死。
城中遍地都是残破不堪的死尸,江迟砚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钻进一间陈旧的屋子。
空气中的味道依旧不好闻,到处散落着残肢腐肉,但比起外面,尸臭味已经轻了一些。
江迟砚瘫坐在地,隔着破旧的窗看向死气沉沉的街道,胸口仿佛压了一颗巨石:“这座城市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里,是殷瑟的出生地。”系统突然开口,声音在林邬玦脑海中响起,“也是千年前那场战争爆发的起源。”
江迟砚倏地沉默下来,他蜷起腿,低头听着系统的声音:“殷瑟在这里出生,父母皆离他而去,他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流浪,十七岁以前,他不过是这城中一个平平无奇的乞儿,直到一群魔修偶然路过这座在当时尚且繁华的城市,心生歹意,在城中屠戮百姓,烧杀抢掠。
殷瑟便是借由这次机会被当地仙门所救,他天赋异禀,修炼上如鱼得水,顺利地得道飞升,成为人人敬仰的上神。”
系统声音一顿,语气陡然变得沉重:“后来的事情你们大概也听说了,他回到一手培养的宗门,用虚伪的假面潜伏其中,直到两年后,宗门所有人堕入魔道,失去理智大开杀戒,首当其中的,便是受他们庇佑的庆城。
——也就是这里。
那场战争持续了很久,庆城是第一个沦陷的地方,也是最后一个解脱的地方,直到千年前我……我偶然路过此地,看到仅存的上神一人一剑,荡平城中所有魔物,那场战争才彻底结束。
不过,自那之后,这座城市便消失了,连我都探查不到。没成想它却再次出现了。而且城中景象,与千年前无异。”
空气始终静默,江迟砚一言不发,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林邬玦靠在墙边,良久才喃喃着道:“他到底……图什么呢?”
他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天赋,有宗门全力的托举,顺顺利利的得到了无数人渴求的东西……可就是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人,最后却不惜炼化自身,也要将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谁知道呢。”系统发出一声嗤笑,“兴许是活腻了吧。”
与此同时,无界门。
门中弟子肃穆站立,迎接着来自南溟的使者,他们将送来封印魔神遗体的上古神器,并协助无界门完成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