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都是应该的。林邬玦无数次盯着自己的双手,他不觉得大伯一家有错,只恨自己失控。
  从那以后,他再没出过那方小院,直到系统找上他。
  “所以……你把自己关在房中,是怕再次失去控制伤到别人吗?”江迟砚的声音很轻,轻到哪怕林邬玦离他这么近也没能听清,发出一声含糊的,“嗯?”
  “没什么……”盯着林邬玦遍布泪痕的脸,江迟砚久久不能回神,“我还以为,你看到的是欺负过你的人……”
  林邬玦幼时丧父丧母,受尽冷眼与欺辱,江迟砚一度认为,他心中的结会是欺辱打骂他的兄弟姐妹,没成想,竟是只见过一面的女童。
  恨意易解,但愧疚难消。如果是前者,大不了让林邬玦揍一顿解气,但若是后者……
  江迟砚想到什么,放下心来,他知道林家早晚会有一场劫难,那或许便是消解心结的最好时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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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接收任务
  第二天醒来,林邬玦对昨晚的事完全没有印象,跑来问江迟砚,却见对方诧异地挑了挑眉,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没有啊,你什么也没说,就是吧……”
  林邬玦心惊胆战等着下文,江迟砚幽幽地叹口气,目光怜爱:“就是不知道你想到什么了,哭的可惨,抱着我不撒手,眼泪鼻涕糊我一身。”其实并没有,林邬玦哭得很安静,甚至还挺好看,眼圈红红的,有种呼之欲出的破碎感。
  林邬玦僵硬了。
  硬得能和死了两天的尸体肩并肩。
  江迟砚看得有趣,唇边笑意加深:“没关系,师兄是不会嫌弃你的,不过我这人有点藏不住事你懂吧?”他伸出手,勾勾手指,林邬玦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凑近一步,忐忑地问:“师兄想要什么?”
  江迟砚摸摸他的头,失笑:“你想什么呢?师兄怎么会要你的东西呢?不过我还缺个陪练兼跟班,你也不用做什么,没事陪我练练剑,需要的时候跟着我就行了。”
  “只、只是这样吗?”林邬玦重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很过分的事。
  江迟砚故作失落:“小阿玦啊,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很无耻的人吗?”
  “不是不是!我没这么想!我就是、就是……”他支支吾吾半天,涨红了脸,硬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江迟砚了然,他就是被系统口中的描述误导了而已。
  嘴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林邬玦一愣,清甜的口感刺激着味蕾,莫名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俞师姐说心情不好就要吃点甜的,怎么样?有用吗?”
  林邬玦终于笑了,真情实意:“有用,很有用。”
  陪练的名头的确能把林邬玦从房间里拽出来,但他还是不肯出去,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脱。
  江迟砚倒也不是非要让他从i人变成e人,毕竟他自己也挺内向的。但林邬玦明显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再次失去理智,误伤了人,非要等宗主的调查结果,弄清了缘由才敢出去。
  江迟砚可以理解,但是不尊重。
  因为不管再怎么调查,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于是在一个月后,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小瓷瓶展示给林邬玦看:“诺,你猜这是什么?”
  林邬玦很配合:“是什么?”
  江迟砚浮夸地介绍:“这,就是我找人研制出的新型丹药——定心丸!有了它,你就再也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控制了,怎么样?这下敢出门见人了吧?”
  林邬玦捏着青绿色的小药丸,目露怀疑:“这个真的可以让我不再发疯吗?”
  江迟砚二话不说捏着小药丸塞进林邬玦嘴里,用行动表示:“试试不就知道了?”
  “唔……很清爽,好像整个人都精神了。”林邬玦惊喜地瞪大眼睛,明显信了几分。
  废话。江迟砚暗暗翻了个白眼,当然清凉了,这可是薄荷糖。
  “这下你信了吧?走吧走吧,陪我去客来堂,好久没去都快馋死我了。”
  客来堂,正是刘勇的店,江迟砚是那里的常客。
  金丹修士早已辟谷,压根不需要进食,江迟砚却完整地保留了身为普通人的习性,每天日落而息,午时才起,隔三差五便去客来堂饱餐一顿,平日里也会从山下带些零食小吃。
  他并不修炼,闲暇时间不是躺在摇椅上看画本子,就是拎着林邬玦练剑,偶尔心血来潮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平淡的日子一晃便是五年,直到林邬玦筑基这天,江迟砚比当事人还要高兴,然后第二天,他就水灵灵地突破到了金丹后期。
  林邬玦不可置信,备受打击:“师兄你真的是人吗?”
  江迟砚眉梢微挑,坦坦荡荡:“不是人是什么?”
  林邬玦斩钉截铁道:“是怪物。”
  江迟砚伤心地捂住心口,摇头叹息:“你这些年是越发没大没小了,唉,我的错,谁让我太惯着你,唉!”
  林邬玦弯了弯唇,故意说:“都是师兄教得好。”
  江迟砚觉得他在说反话,并且证据充分,应判斩立决!
  他反手亮出长剑,抬抬下巴:“少贫,来陪我过两招。”
  二人刀剑相向,阳光下身影交错重叠,并无灵力波动,只是单纯地比试剑招。
  这一幕隔三差五便会上演一次,有时林邬玦还会主动要求,大多时候,二人打得酣畅淋漓。
  “那什么……”院门被扣响,纪惟讪笑着打断他们,“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切磋,阿砚你来一下!”
  江迟砚不明所以,收了剑走过去:“怎么了?看你这表情,好像有正事?”
  纪惟暗戳戳翻了个白眼:“我难道不能有正事吗?”
  江迟砚双手一摊,无辜道:“多稀罕啊。”
  “啧,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纪惟轻哼一声,正了神色,“这次是真有事,近日民间出了好些乱子,人手都不够了,师尊说你比较闲,正巧青首郡闹出了什么鬼宅,师尊让你带人去调查。”
  闲人江迟砚:“……我才金丹。”
  一般而来,宗门内为了照顾弟子安危,至少也会让元婴修士带队。
  纪惟耸耸肩:“我也是这么跟师尊说了,但师尊他老人家说你能应付。”
  “对了,你记得带上我哈,顺便,我家小离儿也想去,虽然她才练气,但丹修嘛,修为不重要,她丹药多,绝对帮得上忙!”纪惟笑得奸诈,“而且她天真的很,我们可以哄她多干活嘿嘿嘿。”
  “嗯嗯,我会如实转告她的。”江迟砚开启损友模式。
  “嘿你!坑我是吧?”纪惟撇撇嘴,嘟囔着,“好了不和你说了,师尊在藏宝阁等你呢。”
  藏宝阁在主峰,江迟砚御剑过去,却不见宗主身影。
  藏宝阁共有三层,普通弟子只能在第一层活动,长老和一些特定的弟子可以进入第二层,而这第三层,若无宗主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江迟砚没有特权,只能在一楼等着。
  百无聊赖,他干脆参观起了货架上的各色法器。
  藏宝阁的法器是可以供弟子随意使用的,只不过需要借,就像藏书阁借书一样,按时归还,不得损坏,否则就要赔偿。
  初入宗门时江迟砚常跑来这里长见识,什么加快修炼速度的念珠啦、温养法剑的剑穗啦、保护心脏的护心镜啦……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玩意儿。
  硬要分类的话,一层的法器相当于游戏中一抓一大把的三星武器,二层则是比较珍贵的四星武器,至于三层,那绝对是稀缺的金色五星!
  正看着,耳边传来脚步声,宗主手里捧着一柄剑,很是珍惜的模样。
  江迟砚下意识觉得,这柄剑就是三层的金色五星。
  “师尊,您找弟子何事?”江迟砚开门见山,自从五年前那次试探,他们便再没私下见过面,他一度以为宗主当他不存在来着。
  宗主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呵呵的:“纪惟和你说了吧?青首郡鬼宅一事,为师希望你能带队前去处理。”
  江迟砚又搬出了自己那一套说辞:“可弟子才金丹,恐怕难以胜任……”他一点都不想去青首郡啊,他想去的是常丰城!
  宗主摆摆手,打断了他:“诶,切莫妄自菲薄,你天资卓越,为师对你有信心。来,这把剑你拿着,这是我师尊曾用过的武器,名为涣风,与你灵根很是相配。”
  江迟砚愣住了,什么意思?难道五年前宗主其实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吗?不应该啊!
  然而宗主下一句话便否定了他的猜想:“为师知道你有奇遇,但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哪有人成天睡觉还能有那么高的修为?你也别太敷衍同门了。”
  江迟砚:“……”
  这问题有点偏了吧?
  “另外,你毕竟是第一次带队,有些事情为师给你提个醒。出门在外,安全问题也是老生常谈了,切记自己的命最重要,打不过就跑,大不了请救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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