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云应闲眉毛微垂，面容中透着一丝疲倦，这种毫无破局点的局面他曾经最熟悉不过，但眼下再次面对难免有些失望。在他调查父亲死因的那两年，他从来没有在燕女士身边发现任何疑点。就算以现在自己得到的信息回看当年，按理来说燕秋心三个月要进入一次游戏，必然会在现实消失一段时间，但他调查时燕女士的行程永远满满当当，没有任何空档。
云应闲冷哼一声，“燕秋心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你们想要从她身上找突破口，几乎不可能。”
苏松清若有所思，“如果燕女士那边无从入手，那她的那个搭档呢？”
“根本没有人见过那位搭档，甚至连ta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柳烟叹了一口气，“我们也调查了现实世界燕秋心身边所有的人际关系，没有发现会和燕女士一起定期消失的人物。我们怀疑，按照燕女士心思缜密程度，他们应该只会在日不落世界碰面，在人类世界就算擦肩而过也不会多对视一眼。”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秦枫说的线索。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来到机场提前发现不对劲，也许会给我们留下什么讯息。”
苏松清下意识看向云应闲，在他去现场维持秩序的时候，云应闲去监控室检查了这段时间的监控。
云应闲叹息地摇了摇头，“秦枫进入机场直奔接机口旁的厕所，随身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也没有跟任何人交流。”
包厢内的四个人陷入片刻的寂静。
“厕所内我们检查了所有通风口、下水道口，和马桶水箱，没有任何异常。所有嫌疑人也被搜身，没有找到任何可能的痕迹。”卫承志说道，“这是一宗不可能犯罪。”
所有进出过厕所的嫌疑人身上都没有发现血液痕迹，他们也没有机会处理证据。
“这跟我父亲当年的死法有点类似。”云应闲沉思，“燕秋心到底是如何做到在用超自然能力干涉现实世界的？”
“她的话当然可以做到。”柳烟掰着手指计算，“我在现实世界使用一次能力价格在3000。她的能力可以直接操控他人的思想，价格应该远高于我，我猜她用一次至少也要5000。不过这点美德币对于她来说应该只是洒洒水。”
“在现实世界可以使用技能？”苏松清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有些警惕地问道。他的技能类似于一种被动，有时候触发了也难以察觉。
柳烟瘪瘪嘴，“就是作为心愿呀。你们可以许在现实世界使用一次技能，清醒会根据你的技能对现世可能造成的影响定价。我本来是打算许愿容颜不老的，只要2500美德币。为了帮承志调查真相才改成在现实使用能力的。”
“这次如果是燕秋心亲自动手，按她心思缜密的程度，这条线应该又断了。”卫承志皱紧眉头，“燕秋心在现实世界积累深厚，能使用的手段也多。我们还是要去日不落世界，借助日不落世界的力量才行。”
“还是先吃饭吧～”柳烟拉着卫承志坐到餐桌前，柔声安抚道“你们也不要急于这一时。对上燕秋心，我们都只能算是刚刚入门的新人，手里那点美德币连一个心愿也实现不了。”
苏松清点点头，克苏鲁世界的特殊性也使得他们不敢轻易寻求他人的帮助，如果让外人知晓过多，一不小心将现实世界与日不落世界的屏障打破，将污染带到现世，反而弄巧成拙。
通过非自然能力干预现实世界的机会必需通过心愿来完成，苏松清拿起筷子准备夹菜，脑袋里却还在想秦枫的事。
秦枫死在接头地点，这说明发现秦枫泄密对燕女士来讲肯定也属于突发状况，而且秦枫一定是知道了特别重要的消息，燕秋心才会不惜使用能力也要将其灭口。秦枫要当面接头，那他传递的也肯定不是一些口信、情报，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实物证据。
按照云应闲的能力和阿琳娜小公主的形容推测，燕秋心的能力应该也是偏向于操控人心。那如果燕秋心没有什么额外的透明隐身的法子，这个证据一定还留在现场。
苏松清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子，嘴巴下意识张开接受云应闲投喂过来的虾饺。
洗手间明亮的灯光，光洁的墙壁，只有第三个隔间外的地板有一些渗出的血迹，隔间门内1米上下布满喷溅式的血迹，地板已经全部被鲜红的血液染满，死者表情安详，致命伤在颈部，除此之外，唯有右手手背食指关节处有一处红色印子，像是在粗糙的隔间门上重重的刮蹭后留下的擦伤。
苏松清回忆着现场的一点一滴，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被他遗漏。
“这个虾饺味道不错吧，是我从汕头特意挖来的粤厨做的。当时去汕头拍戏，在外面看见这家店晶莹剔透的虾饺皮我就一眼就相中了那家餐馆。“
虾饺皮，等等，当时秦枫血迹斑斑的右手食指上是不是混杂着一点透明的湿润的疑似水迹的痕迹？苏松清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卫承志道，“秦枫的尸体送去解剖了吗？”
“还没有。”卫承志回答道，“现在警方大概率会认定他为自杀。”
自杀的话，尸体就不会经过法医解剖。苏松清扫视了眼众人，确认了一下没有人正在进食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将要给你的东西吞下去了。”
“啊？”
要给尸体开膛破肚也是需要理由的。
“秦枫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如果只是口述，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约你见面。”苏松清分析道，“从监控来看东西应该还在现场，没有办法带出去。他右手手背有个意义不明的擦伤痕迹，看起来很像是经常催吐的人的留下的伤痕。我在想这个痕迹是不是秦枫最后在洗手间发现不对劲留下最后的讯息，暗示自己将东西吞下去了。他手上还有一些水痕，如果能化验出那些水痕是他的口水，就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这个联想有些牵强，但现在哪怕是一个极小的可能性，他们也要试一试。
“好，我通知一下经办人，让他们去采样化验。”卫承志点点头。
他们匆匆吃完饭，就赶回了分局。
秦枫的尸体已经在法医室内躺着。
一位面色苍白身型消瘦的穿着白色外套的长发女子已经在法医室外等着他们了。女子带着口罩和防护眼镜，透明的防护眼镜下青黑的黑眼圈格外显眼，像是典型的科研狂人
“里面躺着的那个男的手上的痕迹确实是他本人的口水。”她见到卫承志就站起来冷冷地说道，“但他跟如梦有什么关系？他的死状和过往的上瘾者完全不同。”
“安博士，他的死亡应该和吸食如梦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按规定我们要尽量减少与x接触的人，所以只能麻烦您特地过来负责解剖一事。”卫承志侧过身和苏松清云应闲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博士，我们医学研究院的专家，之前是如梦研究小组的组长。接下来的解剖将由她亲自动手。”
“x？”苏松清问道。
“我们无法向非玩家透露日不落世界的情况，现在只是有一小部分人猜测到有这么一个世界，我们在与他们交流时会将它称之为x。”柳烟开口向苏松清解释道。
安博士则像被屏蔽一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径直向法医室走去，“做好消毒措施，再进来。”
等到苏松清等人做好保护措施后进入法医室时，安博士已经开始解剖。她手腕纤细，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折断，但下手却干脆利落，一刀直接化开肚皮，直抵胃部。
云应闲看着女人的动作，毫无防备地直面了胃中消化至一半的食物流体。他隔着口罩也仿佛闻到了臭味喷涌而出，脸色一白，大少爷的洁癖症使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苏松清则快步上前，指着右下角的一处反光说道，“那是什么？”
安博士顺着苏松清手指的方向，镊子一探，夹出来一个小小的玻璃薄片。它看着薄，但仔细打量是由两片玻璃组成，像是中学时候做显微镜实验时用的玻片，中间夹着一滴看似像血的暗红液体。
安博士抬起手，在白织灯光下仔细打量，“应该是血液，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要交给我继续研究吗？”
几人面面相觑，秦枫拼死留下的证据居然是一滴血？
第76章
“游戏：啊, 胡了加载中……
本场玩家人数：24
每队玩家人数：4
胜利条件：赢得牌局最后的胜利
游戏时长：00:00:00
祝各位游戏愉快。”
熟悉的白光闪过，苏松清抬头观察周围环境，一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
他们面前有一座巨大的建筑高耸入云间, 泛黄的脱落墙皮的墙壁混搭着充满高科技感的各种霓虹招牌。其中最大的一个屏幕犹如悬浮在半空中的水幕，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数字：24。
建筑一楼面对他们的这一面没有门，只有一个老旧的扶手电梯咔吱咔吱地空转着以一种现实中难以实现的倾斜度近乎笔直地通向着建筑的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