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道歉的不是酒保,而是那个始终冷眼旁观的斗篷男子,是他撞翻了酒保的托盘。
江烬轻咳一声,这才想起给岑安介绍,“这是纸鹤,蓝朔的仿生人侦探,因为一些巧合,他暂时跟我们同行。”
“唔……”岑安看着纸鹤,想起仿生人朋友j3和d3,肉眼看去,岑安猜测纸鹤的型号比那俩的应该更古早一些,纸鹤的人造面部肌肉没有他们的生动。
“我是岑安。”
纸鹤眼里金光一闪,录入了什么,“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岑安心道,果然不如j3和d3像人,相处起来应该会更简单更轻松吧。
等待拉尼娜和霓音玩够后,他们找了处宽阔的座位,交换了这晚的见闻。
岑安看着伊鹏举的照片,奇异之感油然而生,他道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决定明晚跟着纸鹤,瞧一瞧伊鹏举下注的那场黑拳赛。
离去时,一个黑人找到了岑安,告诉他,老魏买来了他相中的游艇,游艇系统需要他录入身份信息。
岑安惊叹:“老魏办事效率太高了吧?我想要的那个型号,正规渠道可买不来……”
那艘艇有三层,舱房明亮通透,设施配置不比星野的套房少,外看也就是一座平平无奇的观光豪艇。在最隐蔽也最坚固的一间里,有着堪比军用的武器系统,搭载引力波震击炮和舰射导弹,防则有防空反导系统,能以对冲反击的方式拦截袭击。
老魏不知道他想跟谁打架,非常义气地给他添置了很多用于辅助和维护武器的机器人与人工智能,还有可携身的枪械。
“没想伤害谁,只是为了自保。希望永远都用不上这些。”
岑安调试着整座艇的系统,他依然觉得不够安全,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获得的极限了。
拉尼娜兴奋地问他,“我们以后要随船住吗?”
“是的。海湾空气好、风景好,”他摘下面具,迎着风看向海崖之上的璀璨之地,“离夜后也近。”
霓音拖着把狙击枪,往顶层那儿一架,跟瞭望哨似的,非常满意。舱房很多,岑安让众人自便,他跟江烬住靠近船头的主舱房。
房间角落被布置成小酒台,岑安倒了杯酒,又想起酒厅里的事,许是酒劲儿上头,他蹦到江烬面前傻笑。
“干什么?”江烬看着他,挥手关上灯和窗帘。
室内昏暗,月光经纱帘过滤洒在地板上,呈一片粼粼的幽蓝波光。岑安牵着他跳舞,一开始跳的是那支在邮轮上混入舞会玩儿时,江烬仓促教会他的圆舞,后来节奏乱了,舞步忘了,他举止越发出格,衣服扔得满地板都是。
江烬推开他,他又迎上去,非要面对着他才肯脱去下一件,像只锲而不舍地开屏求偶的公孔雀……
江烬气笑了:“怎么从前不见你这么骚气?”
岑安身上没几件了,把江烬堵在墙角亲,刚纯饮过龙舌兰,有点烈。他往江烬颈上留下一个个牙印,江烬吃痛,不客气地抽了他一巴掌,“去床上。”
夜很深了,但海港彻夜不眠,江烬透过窗帘缝隙,窥见绚丽的海景。
岑安还在他身上撒欢儿,扰得他气息紊乱,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很怕水么?”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初吻……那晚,你说你小时候被淹过,怕水。”
岑安动作一滞,慢慢回忆起来,“骗你的,当时对你有想法……你记得好清楚啊烬哥,你真好。”
“……”
岑安俯身帮他擦去汗水,目光深情温柔,与动作截然相反。
“烬哥,你听,有水声。”
江烬恼怒,咬牙切齿:“滚……”
“真的,你听啊,外边儿海浪好大。”岑安侧过头,很认真地聆听波涛洄溯,劲风涌起,海浪激舷。
再低头看向身下人,江烬不语,依然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真漂亮啊……”岑安喃喃道,不知是在夸赞江烬,还是夸赞那一隙海景。
“烬哥,我说的是海水啊,你以为我说的什么?”他回过神来,一边乐,一边续上动作。
“够了,这种时候你……别说话!”
“怎么说不得?”
“你别太过分……”
“烬哥,你声音变调了。”
“……”
“好听,跟唱出来的一样,再唱两句?”
“……滚。”
“你骂我?”
“滚。”
“再骂?”
“……滚蛋!”
“继续。”
“……”
“继续呀。”
“……”
“哥没力气骂了。”岑安低下头,在他耳边邪恶道,“没力气了,我顶的,都怪我……”
江烬颤抖着嘴唇:“岑安,我明早不想看到你。”
岑安笑道:“为什么是明早,不是现在?”
“现在……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江烬似乎真生气了,指着舱门的手都在抖。
岑安笑得不疾不徐:“烬哥你怎么还闹起来了?不行啊哥,现在喊停的话你会恨我的。别嘴硬了,配合我,昂。”
“……闭嘴,有时候我真的想——”
“又想杀我了?又想弄死我了?”岑安俯身,欢喜地抱住他,“我愿意啊烬哥,我愿意!哥你让我死吧,死在你怀里,死在此时此刻……”
“别……单字一个哥这样……叫我……”
岑安立刻情意绵绵地唤道:“烬……”
“……”
江烬不说话了,他是真的不想听岑安讲话,每当这时候,他就觉得岑安跟个饶舌的鹦鹉一样烦。
“烬,”岑安痴迷地吻他的眉毛,“我爱你,永永远远。”
江烬颤抖着手,摸进他头发里,硬茬茬的,仿佛在抚摸黄金的麦浪。
“好了,我也爱你——你闭嘴吧。”
他对付岑安,一向不能来硬的……得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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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岑又欺负烬哥twt
第90章 冰底5
江烬醒时已是次日下午。
昨夜被岑安翻来覆去地支配到天明, 他累极倦极,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被抱进浴室,水雾蒸腾起的那一刻。
岑安在床上品行恶劣, 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事后却能秒变贤惠人夫,不管再困都会爬起来,抱他进浴室耐心细致地清理, 江烬醒来从没见过脏了的床具和衣服。岑安很清楚他哪里肌肉酸痛,总是在轻揉和抚弄中搂着他入睡。
此刻他披着丝质睡袍,浑身干爽。
桌子上摆着餐盘, 食物颜色还挺丰富, 培根生菜三明治,布满小浆果的酸奶碗, 一杯覆着爱心泡沫的咖啡。煎蛋金灿灿的, 像小太阳,翻过来一看, 果然是焦的。
于是江烬确定, 这顿餐是岑安“暖男瘾”犯了的产物。
他们随邮轮漂航时, 套房里配着个小厨房, 岑安在里面一钻研就是好几个小时。他做饭, 又菜又爱尝试, 常常翻车, 气急败坏地往垃圾桶里扔菜碟的场景浮现脑海, 江烬不禁失笑, 也不知船上哪儿来这么多食材让他嚯嚯。
舱房和甲板上静悄悄的,海风和煦,阳光正好。纸鹤凭栏而立, 无声无息。
江烬跟他打了声招呼。
纸鹤摘下斗篷,阳光下他的皮肤跟吸血鬼一样苍白。
“他们都在摆弄武器?”江烬问。
“是的。”纸鹤看着他,“你和黑杰克……跟新闻上说的不太一样。”
江烬微微一笑,看向海面远处:“纸鹤,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灵敏的侦探,你最擅长见微知著,你跟他接触的时间已达六小时,对他这个人早就有详细的画像了吧?他的性格、人品、喜好甚至下意识的小动作,你都有数了。”
“是。”
“结合你的感受,从逮捕他开始闹出的一系列新闻中,推理出我和他之间究竟建立了怎样的关系,我又是如何表里不一的一个人,对你而言是很容易的事吧?”
“……是。”
“那么,为什么还要试探着问我呢?”江烬依然微笑地看着他。
纸鹤表情木然。他回望江烬,那深沉温柔却无比犀利的目光,让他一阵恍惚,那是父亲的目光啊……他招架不住似的,移开了视线。
“其实,”他低声说,“从七年前你回到江家,我就看出你很痛苦。你做着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
“你警惕、自我、没安全与归属感,你拒绝一切又好奇一切,没有人能走进你心里。黑杰克……不,岑安做到了,我很诧异,为什么他可以。”
江烬有点惊讶,纸鹤对他的观察竟然发生得这么早。在蓝朔服役,无论在谁手下做事,对继承人和高管的观察都是不被允许的。江忱不会给纸鹤下达这样的指令,纸鹤也没将观察报告呈递给任何人。纸鹤对他有好奇心……
“谢谢你,这么多年,没将我的隐晦告诉别人。”江烬说。
“你从前……不怎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