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卧室里没有人,简秩舟一转头,就发现陈佑正站在洗脸盆前面,用一个推子,把自己的头发推得乱七八糟。
到处都是碎落的头发,包括陈佑的脸上和身上。
简秩舟上去就把他手里的推子夺了下来,丢进了垃圾桶:“你他妈疯了?”
陈佑红着眼睛瞪着他,眼睛里是很惊人的恨意。
简秩舟逼他把头发留长,那他就要把头发全部推掉,他不想和那个姓温的长得一样,陈佑想把自己像那个人的地方全部毁掉。
看着头发掉落一地的时候,看着自己一点点地变“丑”,陈佑心里只觉得兴奋和自由。
他甚至并非是有意识地在报复简秩舟,而是心里想这么做,所以陈佑就这么做了。
第46章
陈佑先是被简秩舟一把拎进了淋浴间, 紧接着后者打开了顶喷花洒,用冷水把粘在陈佑脸上身上的碎发冲洗干净。
劈头盖脸的冷水浇砸下来,陈佑终于叫出了声, 他开始发抖,想要逃出去,但很快又被简秩舟拽了回去。
陈佑开始哭, 一边剧烈地颤抖, 一边剧烈地掉着眼泪。
他蹲下去, 然后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好像只要把自己变得足够小、足够透明,就可以逃避这一切。
简秩舟身上那件衬衣也在刚才跟陈佑的拉扯中淋湿了, 他皱了皱眉。
顶喷里流洒出来的水逐渐变得温热, 淋浴间里的水汽氤氲蔓延, 直至水雾充盈了整间盥洗室。
简秩舟脱掉了那件湿|黏的衬衣。
他实在无法理解陈佑,明明舒舒服服地被简秩舟养在家里, 三餐都有人伺候,身上穿的连双袜子都是牌子货。
陈佑不用工作,也不必利用他那可怜的智商出去谋生,每天都可以待在这个冬暖夏凉的家里, 愿意睡觉就睡觉, 爱玩手机就玩手机。
他说不想去考驾照, 简秩舟就让老陈接送他, 他说要吃什么破甜甜圈, 简秩舟也绕路给他买回来了。
陈佑只需要像一只被买回家的宠物猫那样, 每天窝在家里晒晒太阳,然后把自己漂亮的毛发梳顺,等简秩舟下班回家的时候, 再黏上来喵喵叫几声,就可以了。
毕竟简秩舟现在对他的要求已经放得很低了。
什么都得到了的陈佑,凭什么还敢跟简秩舟作对?
想到这里,他忽然“啪”一声关掉了淋浴顶喷,接着又重重地锁上了盥洗室的门。
……
陈佑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头发丝都在往下淌水。
简秩舟用一张厚被子把人卷了卷,打算将人直接丢进地下室里去。他想,只要冷着这蠢货几天,什么臭毛病都治好了。
这会儿外边已经快天亮了,简秩舟看了眼陈佑湿漉漉的脑袋,那两只眼睛又哭肿了,脑袋上一块白一块黑,看上去很丑。
简秩舟把人重又放回到了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他想起上次陈佑从里头刚出来时的样子,陈佑又笨又胆小,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怎么样,出来后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是哭着醒来的,眼睛也像现在这样肿,很难看。
于是他转身去拍陈佑的脸:“起来,和我道歉。”
陈佑的意识已经昏沉了,他听见了简秩舟的声音,但是却睁不开眼。
简秩舟碰他脸的时候,才发现陈佑脸颊的温度似乎有点过高了,甚至到了有些烫手的程度。
给他测过体温后,简秩舟本来想先喂他吃一粒退烧药,但是陈佑怎么也叫不醒,当然也就不可能吞下药片。
天还没亮全,简秩舟就急匆匆地开车把陈佑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医生告诉简秩舟,陈佑是高烧加上轻微脱水,这会儿一直昏睡不醒,有可能是过于疲惫和高烧脱水共同作用的结果。
陈佑在病房内输液的时候,简秩舟就坐在床边,直到八点四十五分,他才踩点去了公司。
简秩舟离开后不久,忽然又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挑男人走进了这间单人病房。
昨晚他做了一夜的手术,现在看上去也有些疲惫。
“陈佑。”江九珩把昏睡中的陈佑叫醒过来,“起来喝点东西。”
陈佑的确感觉很口渴,刚刚的噩梦里,他被恶毒的简秩舟丢到了一片沙漠里,太阳晒得他浑身都湿漉漉地淌着汗,陈佑就快要渴死了,但也没能在沙漠中找到一滴水。
听见有人叫他喝水,陈佑很艰难地睁开肿胀而沉重的眼皮。
“江……”
陈佑的嗓子发哑:“我要喝。”
江九珩把人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那杯冲兑好的口服补液盐递到他嘴边:“喝吧。”
陈佑实在太渴了,猛喝了两三口,才尝出了味道。
“好难喝……”他说,“不要这个,我要水。”
“喝这个好得快。”江九珩亲了亲他乱七八糟的脑袋,“听话。”
陈佑一向很听江医生的话,于是他皱着张脸,硬着头皮把那杯难喝的东西喝完了。
“江医生。”陈佑忽然抬眼盯着江九珩的眼睛,“我想走了……”
“你可不可以带我回你家去?”
江九珩没说话,陈佑的话让他有些讶异。
他是独居,要在家里藏一个陈佑,这并不困难。
但简秩舟在他印象里是个非常麻烦的人,要是他玩腻了的东西或人,无论被谁捡走带走都无所谓。
可要是他还想要,被别人碰一下,他说不定都会发疯。
更何况陈佑已经在他家里待上一年了,在此之前,江九珩从未听见他和谁保持过这么久的关系。
温明澈……他大概不能够算,简秩舟当年的确锲而不舍地追了他快一年,但最后温明澈并没有被他追到手。
江九珩曾以为简秩舟对陈佑至多能保持三四个月的新鲜感,但他好像低估了简秩舟对温明澈……或者说对和他相似的脸蛋的执着。
他甚至已经在好几个月前,就买下了一套离医院不到两百米的房子,想着到时候可以用来安顿陈佑。
可是没想到,简秩舟会牢牢地抓着陈佑不放。
江九珩一直认为简秩舟有病,精神上的。
所以他需要评估陈佑是否值得自己,在父母亲人、甚至是同事面前暴露自己的性取向,以及生活事业被简秩舟搅得一团乱的可能性。
他是否能为了陈佑冒这个险?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正如当初江九珩瞻前顾后地不敢向温明澈迈出那一步,如今他也不敢为了一个陈佑,而毁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还有家庭关系。
所以最后他只能对陈佑说:“对不起。小佑。”
陈佑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
江九珩不敢看他的眼睛,陈佑的眼睛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怯懦与卑劣。
“你是骗我的。”陈佑说。
“我没骗你。”
陈佑用嘶哑的声音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江九珩感觉到他有些激动,怀里的身体颤抖起来:“……你冷静一点。”
陈佑像是忽然聪明了,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你不带我走,我就告诉简秩舟,你操过我。”
江九珩很冷静地告诉他:“他不会放过我,但更不会放过你。”
“小佑,不要做傻事。”
陈佑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背,他很想哭,但眼眶好像已经干涸了,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江九珩握住他的手腕:“还在输液呢,不要乱动。”
他叹了口气,然后道:“小佑……我会找机会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陈佑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
在他心里,江九珩能做医生,又会治那么多的病,所以陈佑一直觉得他是很厉害的人,他一定可以把陈佑从简秩舟那个魔鬼身边救走的。
“……那你要说话算话。”
“嗯。”
中午的时候简秩舟又来了一次医院。
陈佑用被子蒙着头,看上去还在睡,简秩舟伸手把盖过他头顶的被子拉了下来,陈佑的眼皮很明显地抽动了两下,显然是在装睡。
“怎么不闷死你呢?”
陈佑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但微微颤动着的眼睫毛早就出卖了他。
“还在装睡?”
简秩舟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起来吃饭。”
在简秩舟看来,给陈佑送饭和主动说话哄他,已经算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台阶下,陈佑不该不识好歹,也不该给脸不要脸。
但是陈佑依然没有睁眼。
简秩舟也不着急,他把手伸进了被子里,然后一把攥住了陈佑的东西。
陈佑一贯是个很没耐性的人,简秩舟如果存心不想让他好过,到彻底结束的时候,他的前面就只能挤出一点稀薄得可怜的液|体,甚至很可能是niao。
昨晚显然已经突破了陈佑的极限,现在忽然被死死攥住,陈佑感觉到的只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