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而余响这副模样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要涉及到针和血,余响都会短暂地陷入这种状态。
  “要不然我帮你揉揉?”江辞再一次试探性地问。
  这回余响总算有反应了——只见地缓缓抬眼盯着江辞,又惊恐又认真地问:“揉哪里?”
  江辞的目光往下瞥了瞥,就差说“当然是哪里疼揉哪里”了。
  已经脑补出这句话的余响彻底清醒了,慌忙把手从江辞手里抽出来,身体也触电似的弹起,很想一退三尺远。
  但他忘了江辞还帮他拽着裤子。
  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连向来淡定的江辞都傻眼了。
  好在这种打屁股针的地方为保护患者隐私都有隔断,余响才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但是在江辞面前丢脸就无法避免了。
  ——
  回去的时候他们坐的是公交车。高峰期已过,这个点的公交车一点都不拥挤,但余响还是选择铁青着脸站着。
  因为刚才的意外,现在两个人之间气氛很是诡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咳,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良久,江辞还是率先道。
  “我已经不在意那个了。”余响闷声回答。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都是男生,他跟江辞之间互相多少都看到过一点,他不会去过度纠结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江辞也没有坐,而是站在了余响旁边,闻言轻声问。
  “我这个年纪了害怕打针是不是真的很丢人?”余响半转过脸望着他,郁闷道。
  “不丢人。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江辞很快就回答了他。
  “但我看你就没什么害怕的。”余响至今都记得之前两家人一起去游乐园玩,在体验各种刺激项目的时候江辞全程都没什么反应,以及看恐怖片的时候江辞也是面无表情,非常扫兴。
  而且除了这些,他似乎也没见过江辞害怕过什么动物。
  第16章 害怕的东西
  “其实有的。”江辞很平淡地说,“只是表面上很难看出来。”
  “什么意思?”余响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只是装作不害怕。”江辞微微挑起了眉,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余响充满好奇的脸,“实际上我怕的东西很多。”
  “比如?”
  “不告诉你。”
  余响:“……”
  不过余响最终还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告诉了你我也有会怕的东西啊。”江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分明藏着几分促狭。
  “你!”余响想反驳担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这话确实没什么漏洞。
  毕竟晕针晕血这事对于余响来说是个秘密,那么江辞害怕的东西对于江辞来说也可以是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他当然可以选择不说。
  到站后江辞直接把余响带回了自己家。
  洛芳一直在门口等他们,一看到他们回来就马上去厨房把饭菜热了:“你们先玩一下啊,等几分钟就可以吃饭啦。”
  “好。”江辞简单地应了声,而后转头对余响说:“你在沙发上坐着等我,我去拿体温计。”
  “我能先上楼拿个手机吗?”
  “随意。”
  余响便一溜烟地蹿上了楼,开了江辞房间的门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晓美女士打了个电话。
  几声“嘟——”声过后,电话就打通了。
  “喂?老妈?你在家吗?”
  “不在,在公司加班。听你芳姨说你发烧了?她还说你昨天没有去她家,你昨晚哪里睡的?”
  “……楼下沙发。”
  “你这笨蛋,都叫你去跟小辞再挤一晚了你不去,一声不吭的睡沙发上,楼下又没被子给你盖……”陈晓美又埋怨又心疼,“没去也不知道说一声!要不是……”
  余响默默地听自家老妈在那碎碎念着,忽地余光瞥见了江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不由得一愣:“你怎么上来了?不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在你边打电话边转我的笔转的正起劲的时候。”
  余响顺着他的话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上,表情里闪过了一丝尴尬。
  这大概是人的通病——打电话的时候手上总得干点什么,没事也会找事干。
  而他刚才就是顺手拿起江辞书桌上放着的一根笔,一边讲电话一边无意识地转了起来。
  他默默把笔放回原位,也顾不得电话里老妈还在说啥了,匆匆忙忙说了句“那就先这样晚点再聊——”后就挂断了电话。
  “所以你昨天晚上睡的是沙发?还没盖被子?”江辞淡声问道。
  余响哑然片刻,而后答:“你都听到了?”
  “因为你开的免提。”江辞说着便将手上拿着的体温计递给他,“先测一下体温,看看退烧没。”
  “应该退了,我感觉好多了。”余响如此答着,却还是听话地伸手接过,塞到了自己的腋下。
  在等待测温的那几分钟,两人顺势都在床边坐了下来。
  余响还是不太敢用力坐,坐下去的时候只好把重心放在没打针的那半边,因此坐姿看着有点倾斜,偏偏江辞又坐在旁边,乍一看就像他故意在往江辞那边靠一样。
  “为什么不肯来我家住?”江辞问。
  “我……”余响总不能说自己立的flag不能随便倒,话锋一转就成了:“我觉得太晚了,很打扰你们。”
  “我也没那么早睡,不算打扰。”江辞淡淡地说完,“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不久你的其他症状就要爆发了,下午最好还是请假休息比较好。”
  “什么症状?”余响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除了打过针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好像也没有别的不适——就连头晕头疼就好多了。
  他个人认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江辞给气好的。
  “咳嗽流涕鼻塞头晕。”江辞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等你吃完药之后还会受到药物作用容易犯困。”
  “真的假的?但是我现在感觉很好啊。”余响已经很久没有感过冒了,都快忘了感冒是怎样的流程了。
  “是真是假你验证过后就知道了。”
  当日下午。
  “……我现在相信是真的了。”余响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地对着空气感叹道。
  鉴于之前“不听江辞言吃亏在眼前”的前车之鉴实在太多,余响这回听了一次劝,还是请假了。
  但他请假不是在家休息,而是占用了江辞的房间休息。
  自从中午江辞说过那句话之后,他的感冒症状就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特别是吃过药之后很困,但又被各种症状折磨地难以睡着。
  至于为什么占用了江辞的房间,房间的主人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已经跟你妈商量好了,为了防止你再继续作死,这几天你都住我这。”
  余响木着脸:“你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啊?”
  “你这是风寒性的感冒,不是病毒性和细菌感染,没那么容易传染,”
  “万一呢?”
  “没有万一,闭嘴。”
  “……”
  由于陈晓美女士这一次坚定地站在了江辞这边,他的各种抗议都被无情地驳回了。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不过事实证明江辞说的没错,风寒性感冒的确不容易传染——主要表现在江辞跟他近距离接触了两天,一点被传染的征兆都没有,健康的无可挑剔。
  而这两天余爸也重新振奋了精神,先是给余响道了歉,然后又在陈晓美的陪同下开始到处投简历找新的工作。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半期考的成绩陆陆续续地出来。
  高中老师改卷效率极高,考完第一天晚上的晚自习,第一天考的科目的成绩就都已经出来了,一出来就一堆人围在来蹲班的老师周围打听成绩——纸质版的雷万全要等全部成绩出来之后才会统一制作成绩表,但现在可以蹭别的老师手机里的电子版。
  看成绩一向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就以围观的人中传来唉声叹气的频率来看,愁的多还是比较多的。
  “卧槽完了,我数学才50分……”
  “别说了我更完蛋,我46。”
  “哥我36都还没说话你们俩怎么先哭上了?”
  “陆子扬帮我看看我多少分——”没挤到前排的人只得抻着脖子问比较靠近中心的同伴。
  “你91分,卧槽你个叛徒居然背着哥几个偷偷上岸?!”
  “看完的人能不能先走开啊!”
  “语数英最高分都是谁啊?我看不见。”
  “别问了都是江辞,永远不败的神。”
  “好了好了先回去!我投放到电脑上你们下课后自己慢慢看!”被围在中心的老师要喘不过气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始驱赶那些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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