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同一辆汽车行驶于弥天大雾之中,不知前方是加油站,还是悬崖……
夜半三更。
温雪满面朝窗,背后是游野。
幸好这张床足够大,两人各自盖着一席薄被,中间隔有一掌宽,泾渭分明。
游野上床时,温雪满警告他,一旦越线,他会把他踹下床。
游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猥琐男吗?”
然后下一句,“再说了,睡着后的姿势我控制不了。”
温雪满平静地看着他,游野摸了摸鼻子:“我明白了,长官。”
……
游野应该睡着了,温雪满睁开眼,似乎感觉到扑打在自己脖颈的
潮热呼吸,又似乎是错觉。
窗帘拉着,但窗没关,夜风吹动窗帘,银色的月光偷跑进来,温雪满忽然回忆起九年前的往事。
有一季度sunrise忙到脚不沾地,接连三十几场商演,还有综艺、代言等等,公司便在这之后给他们放一段时间的假。
队友们谈论起放假怎么玩时,温雪满答回叔父的家。
他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堂妹给他发消息,说叔父叔母近日正因为堂弟的事天天吵架,让他不要回来,好不容易休个假应该放松,别掺和那些破事。
温雪满听从了堂妹的建议,打消回家的念头,准备去泰国旅游。
改变主意后他没有告诉队友,因为那正是游野对他穷追不舍的时候,可以想象,一旦游野知道了,必定会追着他去泰国。
然而温雪满万万没想到,他在普吉岛遇到了游野。
游野一脸惊喜:“满满,好巧!”
“好巧。”温雪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怀疑这真的是巧合吗?
游野郁闷地说:“我预订的酒店出了问题,正值旅游旺季,订不到别的房间了,满满,你可以收留我几天吗?”
他对温雪满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温雪满更怀疑了,但除了答应他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他和游野度过了一整个假期。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假期,他是愉悦的……因为游野非常高兴,他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他情绪的影响。
两人还在沙滩上堆了一个城堡,幼稚得像小孩,游野给他插上了一个小旗子,咔咔拍了十几张照片。
……
想起那个沙子城堡,温雪满心底某个角落蓦然动荡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地转过身,面对游野安睡的面孔,轻轻悄悄地说:“或许,我是还在受柳行的影响。”
“我就知道。”
猝不及防,温雪满沉溺进游野深邃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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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夹子来了好多新的读者朋友了,感谢宝宝们的支持~
说明一下,本文进度已过半,俺是短小鸽,努力日更ing,目标是一个月左右完结=w=
第27章 特殊
“咚——”
一声巨响, 惊慌之下温雪满下意识地伸手用力一推,游野毫无防备地摔下床,四脚朝天像只个乌龟一样。
“温雪满, 你下手太狠了吧。”他扶着腰爬起来, 下巴搭在床沿,指着自己的腿,抱怨道:“我的膝盖疼,好像磕到了。”
闻言, 温雪满连忙坐了起来, 打开灯一看, 果然,游野的右膝盖蹭破了一块皮。
他怔怔,轻咬下唇, 刚说开口, 却又听见游野混不吝地说:“我感觉我的腿摔残了,终生性后遗症,你这辈子都要为我负责了。”
“……”温雪满顿时用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他冷漠地说:“活该,你应该庆幸只是磕伤而已。”
“而我的律师会证明你在骚扰我,我是正当防卫。”
“骚扰?”游野睁大眼睛,不停喊冤:“我做什么了?青天大老爷, 我什么都没做, 明明是某人晚上不睡觉偷偷冲我说话,我正好没睡着,便回复了一句,这怎么成我骚扰你了?”
“你装睡。”
“不, 我是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在睡但还没睡。”最后三个字游野咬了重音。
温雪满无言以对,他不明白,为什么游野也能有两副面孔?
《花样漂流记》刚开拍的时候,游野好似一个炮仗,不是闷着呲火就是明着开炮,一天到晚挂着张别人欠他债的臭脸,现在则厚颜无耻,说话和表情都像个流氓。
……比九年前更甚。
“那你继续睡。”温雪满冷硬着嗓音抛出一句话,随后翻身,恢复面朝窗的睡姿,打定主意不再搭理游野。
“你朝我丢下一个炸弹就不管不顾了?”游野伸手扒拉温雪满的被子,“别啊,我俩都没睡,不正适合促膝长谈吗?来,给我说说,你嘴硬这么久,为什么刚刚愿意承认了?”
温雪满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他听见游野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多久,灯熄灭了,床的另一边凹陷下去,游野躺上床了,卧室重归寂静。
不知不觉,温雪满从假寐到真正陷入睡梦之中,一夜好眠。
翌日,他被窗外清脆不绝的鸟鸣唤醒时,床上只余他一个人。
温雪满换好衣服拧开卧室房门,刚好听见客厅传来的游野和樊建凯的说话声。
“……碘酒过期了,有一支红霉素软膏。哎哟,你膝盖都乌了,不是我说,那床不算小,怎么睡个觉还能摔地上?”这是樊建凯的声音。
游野简短地回复:“我睡姿差。”
温雪满走到客厅,看见游野捏着棉签给伤处抹膏药。
樊建凯:“没事,过不了两天就结疤了。”
游野也刚想说小伤,但瞥见走来的温雪满,立刻话锋一改,皱眉面露疼痛之色:“看起来只是皮外伤,但我感觉磕到骨头了。”
樊建凯一惊:“这么严重吗?那得去趟医院才行,拍个片看看是不是骨折。”
温雪满心里冷哼一声,开口温声道:“樊导,他开玩笑的,床才多高,怎么可能摔骨折。”
游野:“对,不会骨折,就是担心万一留下永久性的疤痕……”
温雪满似笑非笑,一个眼神过去,游野噤声了。
樊建凯:“那游野今天还和我们一起去爬山吗?”
“爬山?”温雪满和游野异口同声问道。
“我昨晚没说吗?”樊建凯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我今天准备带你们去爬山,放心,是本地一座小山,从山脚爬到山顶也就将近两个小时,看情况不一定登顶。”
“主要山上有间很出名的农家乐,味道非常不错,我们中午在那儿吃饭。”
温雪满随他来了小县城之后,樊建凯才琢磨出自己这个举动的意义不大。
唉,还是亲妹子说得对,他们文青的臭毛病,张口闭口情怀,总想凭这些理想化的东西打动人,但这里是他的老家,他有情怀,对温雪满而言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县城,人也没接下角色,不能直接开始体验生活了,所以樊建凯转换了心态,不当导演当导游,纯当联络感情,带小温吃好玩好。
交情一深,指不定小温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嘿嘿。
又是爬山,游野心说他这是和山过不去吗,上次爬山脚崴了,这次还没爬就伤了膝盖,但是……他瞄一眼温雪满的神情,见他没有不去的意思,当即点头说去,“蹭破皮而已,不是走不动路了。”
吃完早饭,樊建凯开车带温雪满和游野到山脚,开始爬山。
这座山属小县城景区之一,也是居民日常休闲的场所,政府开发过,山路修得平平整整,爬起来并不费劲,半山腰建有一个广场,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来广场晨练,也有很多长辈带着家里的小孩溜达一圈。
他们出门早,三个壮年男子走得也快,不到十点就爬到半山腰了。
樊建凯越爬精神越抖擞,说:“农家乐十一点开门,去了也要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菜才端得上桌,时间还早,我们在广场休息休息,然后一口气爬到山顶好了,我打电话点上菜,爬完刚好去吃饭。”
游野正欲拒绝,温雪满却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冲他摇了摇头。
三个人坐在广场供行人休息的石椅,樊建凯旁边坐了一个带孙女上山玩的阿婆,她孙女正在放风筝,阿婆自来熟地问了他几句“多大年龄了”、“你两个朋友为啥戴着口罩”之类的话,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这时,游野同温雪满窃窃私语:“你刚刚拽我袖子做什么?我正准备告诉樊导我们不登顶,你恐高。”
温雪满又摇了摇头。
“不想说?”
温雪满点头。
游野挑眉:“爬半截山就累得说不出话了?那待会走不动了,是不是要我背你上去……”
温雪满斜睨他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实际上,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经纪人谢雯和助理汪光明。
游野先是一愣,紧接着喃喃道:“难怪。”
前些天,也就是温雪满闭门不出躲他的那几天,他在一个社交场合偶遇了谢雯。谢雯应当是从助理那里听说了温雪满醉酒一晚发生的事,当他上前攀谈时,神情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