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是去阴曹地府的路吗?
谢玉阑想。
去了阴曹地府是不是就能和娘亲见面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谢玉阑感觉自己走不动了,可身子却不受他控制地前行着。
娘亲刚刚在他面前流了好多好多红红的液体,然后再也叫不醒。
冷宫里的嬷嬷将他丢了出来,草丛的尖刺好痛,刮着他的脸,似乎让他骨肉分离,变成一具枯骨。
“不...不...”谢玉阑喃喃道。
他不要变成一具枯骨。
他还有..
谢玉阑突然怔住。
大脑撕裂般的痛,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他还有什么呢?
谢玉阑想不起来了。
浑身都是软的,原本前行的步子慢慢停了下来,谢玉阑身子猛地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去,入目地却不是地面,而是一片悬空。
就在他往下看去的下一秒,身子猛地往下坠去,飞速掉落着。
他的身子好像和灵魂分开了。
“大皇子...”
好吵。
好吵好吵。
谢玉阑紧紧闭上眼睛。
“大皇子...”
那道声音还在说话。
怎么能这么吵。
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听不清晰,谢玉阑只能感觉到那个人又说了一大堆东西。
然后又有一个人的声音加了进来:“回宫。”
谢玉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大脑又开始痛了起来,似乎在提醒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谢玉阑想不起来。
天外来音还在继续,谢玉阑却根本听不清一个字了。
直到某一刻,那道清冽柔和的声音再次从里面突出:“带你回去。”
脑中一片闪白,谢玉阑紧紧咬着唇,剧烈的疼痛彻底掩盖掉了大脑的疼痛。
不能变成枯骨...
他还有皇兄...
谢玉阑咬紧的嘴唇突然松开,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他想起来了。
还有皇兄。
谢玉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便是日日夜夜都陪着他的人。
眼前的人不似往日的温和从容,眼底生出了些红血丝,那蕴着寒潭净水的瞳孔也似乎褪了色。
“皇、皇兄...”谢玉阑挪了挪身子,用尽全力抓住谢临沅的手掌,下意识将自己的脸颊放了进去,在温热的掌心里面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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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忘记定时发布了or2,本来打算九点就发的,刚刚一上后台发现有两章存稿,发现今天还没更,给我吓坏了,滑跪
第26章 捡到老婆第26天
掌心突然被强行贴上一个柔软冰冷的脸颊, 谢临沅怔了怔,微垂的眼睫抬了起来。
他这几日没睡好,刚刚险些就睡着了。
他垂眸, 就见谢玉阑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开口,谢临沅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谢玉阑紧紧贴着谢临沅的掌心,乖乖回道:“头、头昏。”
谢临沅另一只空着的手贴上谢玉阑的额头, 一股烫意直直传进他的手心。
“玉阑感染了风寒, 皇兄去给你端药, 好不好?”谢临沅握住谢玉阑的双手,在手心不停揉搓。
如同珍宝失而复得一般。
谢玉阑今天出奇地听话,也不黏着谢临沅,他乖乖松开谢临沅的手,应道:“好、好。”
谢临沅起身,去小厨房端来刚刚熬好的药, 回到卧房就看见谢玉阑怀里抱着他遗落的床侧的外袍。
少年小巧的尖下巴陷入外袍里, 整张脸因为风寒被烧得通红, 睫毛不停颤动着。
他顿时心软了一片。
谢临沅端着药在床侧坐下, 柔声说道:“喝药。”
“嗯、嗯。”谢玉阑回神,看向碗中浓稠冒着苦涩气息的汤药,小脸皱起。
“要、要糖、糖块。”谢玉阑扯扯谢临沅的衣角,怯生生道。
“喝完就拿。”
谢临沅拿勺子搅了搅药, 吹了一会,见没那么烫了,才将盛着汤药的勺子喂到谢玉阑嘴边。
“喝吧。”
谢玉阑张开唇, 小口小口喝着药,汤药又苦又涩,直直袭击他的味蕾。
他一张小脸皱得更紧, 舌尖忍不住往外伸。
“苦、苦。”谢玉阑紧紧抓着谢临沅的衣角,嘟囔着开口。
“乖,喝完皇兄就给你拿糖块。”谢临沅抓了抓谢玉阑的手。
谢玉阑苦着脸,一口一口喝完了药。
“糖、糖。”谢玉阑朝着谢临沅伸出手。
“好。”
谢临沅起身去拿糖,出去的一瞬间侧头对剪春说道:“去叫太医。”
随后便去书房拿了糖块出来。
卧房内。
谢玉阑头晕地厉害,怀里的外袍还带着谢临沅身上的味道,闻着熟悉的味道,似乎缓解了脑袋剧烈的疼痛。
正抱着谢临沅的外袍缓解头疼,外袍的主人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谢临沅拿着糖块递到谢玉阑唇边,温声说道:“吃吧。”
谢玉阑张开口,把甜滋滋的糖块含进口中,残留的苦味顿时消散。
谢临沅看着谢玉阑将糖块吃完,才开口问道:“怎么跑到东宫外去找兔子?”
“啊、啊?”谢玉阑没有听清。
“玉阑为什么要去东宫外找兔子?”谢临沅耐心重复。
谢玉阑歪了歪头,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开口回道:
“当、当时有、有个宫、宫女姐、姐,告、告、告诉我看、看见兔、兔子在、在宫外。”
“长什么样记得吗?”
谢玉阑摇摇头:“那、那、那个宫、宫女姐、姐低、低着、着头,而、而且天、天黑,没、没看、看清。”
谢临沅也不强求谢玉阑说出来,反正他心里有了人选。
“还想睡会吗?”谢临沅开口。
“不、不困。”
谢玉阑睡了好几日,现在没什么困意。
他轻轻握住谢临沅的指尖,晃了晃。
“怎么了?”谢临沅问。
谢玉阑将额头磕在谢临沅肩头,小声囔囔:“糖、糖饼。”
“皇兄带你出宫?”谢临沅立马意会到了谢玉阑的意思。
谢玉阑点点头:“嗯!”
“好。”
谢临沅带着谢玉阑出了宫,去卖糖饼那的大娘那买了几块糖饼。
看着谢玉阑抱着糖饼啃的样子,他这几日的担忧也缓缓散去。
他没有去问谢玉阑看见了,害怕引起谢玉阑的恐慌。不管谢玉阑看见了什么,总归是他心中的阴影。
心里正盘算着事情,马车外的侍卫突然敲了敲窗。
谢临沅打开窗,倾耳去听,就听见侍卫说道:“宫里剪春说,青娥还是不招,方才准备咬舌自尽,被救回来了。”
“我回去亲自问。”谢临沅冷声开口。
“怎、怎么、么了。”谢玉阑含着糖饼含糊开口。
谢临沅原本冷着的神色在重新面向谢玉阑的那刻又恢复了平常那般的温和,他捏了捏谢玉阑因为糖饼鼓起来的脸颊,笑着说道:“没什么,玉阑的兔子也找回来了。”
“真、真的吗?”谢玉阑眼睛霎时间有了光彩。
他刚醒来,谢临沅也忘了告诉谢玉阑。
“嗯,回去就能看见兔子了。”谢临沅说道。
“那、那快点。”谢玉阑顿时觉得口中的糖饼没了味道。
回到东宫,谢玉阑就拉着谢临沅跑去了兔子窝。
兔子这几日被锦瑟她们喂得又胖了一圈,放在谢玉阑怀中谢玉阑的身子都弯了一下。
谢玉阑戳戳兔子的肚子,忍不住说道:“你、你好胖。”
谢临沅走到谢玉阑身侧,顺了顺谢玉阑的发丝:“皇兄有点事,等会回来。”
“好、好。”谢玉阑抱着兔子。
谢临沅离开谢玉阑的院中后便径直去了关押青娥的地方。
他看着唇边溢出血迹的女子,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你还有一条命。”
青娥摇摇头:“奴婢没做就是没做。”
若是换成旁人,恐怕就信了眼前这位固执的婢女。
但谢临沅不是旁人。
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了。
谢临沅敛眸,将方才剪春和自己说的事情说出了口:“你的父母没事。”
青娥的瞳孔骤缩。
可她却依旧没有开口,似乎在怀疑谢临沅话的真实性。
“说吧。”谢临沅满身疲惫明显,也不愿继续开口,将话头递给了剪春。
剪春就站在门口,神色冷冷:“我不知道那人在威胁你什么,至少你父母没有任何伤,还在家中干着农活,也没有被关起来。”
青娥往角落瑟缩了一下,她看向站在阴影处看不清神色的谢临沅,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