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林晚看着她这副慌乱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了。她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过来人的语重心长：“瑶瑶，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林野……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苏瑶茫然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依赖，“什么不一样？她……她就是林野啊……”
“傻丫头！”林晚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是因为她‘就是林野’，所以才会不一样啊！你想想，你会因为苏野不小心碰到你手脸红成这样吗？你会因为大哥给你送花就紧张得心跳加速吗？你会……这么在意林野的看法，这么依赖她，甚至……这么想靠近她吗？”
林晚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劈开了苏瑶心中那层懵懂的迷雾。她猛地怔住了。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林野靠近时，她会紧张？
为什么林野帮她时，她会心跳加速？
为什么林野沉默时，她会忍不住去猜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窗台上那枝小小的玫瑰，仅仅因为林野说了一句“好”？
这些问题像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一时无法思考。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和……恐慌？
“我……”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迷茫地看着林晚，“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安心……很舒服……看到她……会开心……”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这……这算什么？”
林晚看着她这副懵懂又无措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放柔了声音，像引导一只迷路的小动物：“瑶瑶，这算什么？这大概就是……喜欢啊。”
“喜欢？”苏瑶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我……我喜欢林野？像……像那种喜欢？”
“不然呢？”林晚耸耸肩，“难道你喜欢你哥？喜欢苏野？还是喜欢我？”她看着苏瑶瞬间变得更加爆红的脸，忍不住笑出声，“好啦，别紧张。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坏事。林野她……挺好的。”
苏瑶彻底呆住了。林晚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底某个一直紧闭的盒子。那些被她忽略的、或者刻意不去深究的悸动、羞涩、依赖和想要靠近的渴望，此刻都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清晰地告诉她一个她从未敢想的事实。
她喜欢林野。
不是朋友间的喜欢，不是伙伴间的喜欢。
是……那种想要独占她的温柔，想要触碰她指尖的……喜欢。
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我去看看卤汁！”她丢下这句话，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操作间，甚至差点撞到正端着一盘切好的食材走出来的林野。
林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苏瑶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臂，看也不敢看林野一眼，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慌乱：“没……没事！我……我去看火！”说完，就绕过林野，一头扎进了操作间深处，背影仓皇。
林野端着盘子，站在原地，看着苏瑶消失在操作间里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敏锐地察觉到苏瑶的不对劲——那红得滴血的耳根，那慌乱无措的眼神，还有那避之不及的动作……
她转过头，目光投向柜台前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林晚。
林晚对上林野沉静却带着询问的目光，只是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哦。”
然后，她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转身离开了“林记”。
操作间里，苏瑶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她喜欢林野。
她竟然……喜欢林野。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让她手足无措，却又在慌乱之中，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甜意。
第73章 心乱如麻与无声的注视
操作间里，卤汁翻滚的咕嘟声仿佛被无限放大，敲击在苏瑶的耳膜上，和她胸腔里那颗疯狂擂鼓的心脏声混在一起，震得她头晕目眩。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双手紧紧捂住滚烫的脸颊，试图用掌心的微凉驱散那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热度。
喜欢林野。
她竟然……喜欢林野。
林晚那句带着促狭笑意的“喜欢啊”，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神经。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或解释为“默契”、“依赖”的瞬间，此刻都披上了全新的、令人心慌意乱的外衣——林野沉默却专注的目光，递过创可贴时微凉的指尖，一步上前隔开外人时的坚定背影，接过那一小枝玫瑰时专注的眼神，还有……还有早上那短暂却如同烙铁般印在她手背上的触碰……
“轰——”苏瑶只觉得一股更猛烈的热流直冲头顶，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脖子根都红透了。她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些让她心跳失序的画面甩出去。
不行！不能这样！
林野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觉得她很奇怪？她们还要一起开店，还要朝夕相处……如果林野知道了……那……
巨大的恐慌和羞窘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她松开捂着脸的手，指尖冰凉，脸颊却依旧滚烫。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林野还在外面……
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目光慌乱地在操作间里扫视，最后落在灶台上那锅翻滚的卤汁上。对，看火！这是个完美的借口！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灶台边，拿起那把熟悉的长柄勺，机械地伸进锅里搅动起来。她的动作僵硬，眼神死死盯着锅里深褐色的汤汁，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宇宙真理，不敢有丝毫偏移。
然而，感官却不受控制地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操作间外，林野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她的背脊瞬间绷紧，握着勺柄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林野端着之前切好的食材走了进来。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操作间，最后落在了灶台边那个背对着她、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的背影上。苏瑶的耳朵红得几乎透明，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那紧张到几乎要同手同脚的动作更是欲盖弥彰。
林野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她沉默地将食材放在旁边的案板上，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只有卤汁翻滚的声音和苏瑶那极力压抑却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苏瑶能感觉到那道沉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是有实质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搅动卤汁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勺子撞击着锅壁，发出“铛铛”的轻响。
“火……火有点大。”苏瑶干巴巴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甚至不敢回头，“我……我调小一点。”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拧灶台的旋钮，却因为心神不宁，手一滑，旋钮没拧动，反而把旁边一个装着五香粉的小调料罐碰倒了。
“啪嗒！”
小罐子掉在地上，盖子摔开，棕色的粉末瞬间撒了一地。
“啊！”苏瑶惊呼一声，看着地上的狼藉，脑子更是一片空白，慌乱地蹲下身想去收拾。
“别动。”林野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苏瑶的动作僵在半空。
林野几步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她没有看苏瑶，只是动作利落地将散落的调料罐扶起，盖子盖好，然后从旁边拿起抹布，开始清理地上的粉末。她的动作沉稳而专注，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苏瑶蹲在原地，看着林野近在咫尺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能看到她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抿紧的唇线。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皂角香和卤汁醇厚气息的味道，此刻却让苏瑶的心跳更加失控。她甚至能感觉到林野手臂动作时带起的细微气流拂过她的手臂。
太近了……
苏瑶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一动不敢动。她能清晰地看到林野耳后几缕柔软的发丝，看到她颈间那枚“深潭微光”吊坠随着她的动作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林野很快清理干净了地面，将抹布放到一边。她站起身，目光终于落在了依旧蹲在地上、像只受惊小鹿般的苏瑶身上。
“没事了。”林野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苏瑶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蹭地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撞到旁边的架子。她低着头，不敢看林野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慌乱：“谢……谢谢！我……我去拿扫帚再扫一下！”说完，她像一阵风似的，低着头绕过林野，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操作间，直奔后院的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