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娴儿唇上口脂,都被四阿哥吃没了。
“怎么?我唇角有东西吗?”楚娴以为睡着后流口水,尴尬疾步走到湖畔,临水自照。
“你脂粉都化在脸上了,快洗洗脸。”婉凝递来一块香胰子。
“呀,还真是。”楚娴赶忙抓过香胰子在脸上乱揉。
二人再回到石桌前,已是素面朝天白水脸。
此时八爷正挽弓射雁,箭无虚发。
再看四阿哥,老僧似的坐在石桌前,想必见识到八爷精湛箭术,自惭形秽,毕竟四阿哥只能挽弓四力半,手无缚鸡之力。
一想到四力半,楚娴鼻子一酸,想起池峥,若非被她连累,池峥的箭法比八爷还精湛,甚至能挽弓十六力。
四阿哥全程不曾碰弓箭,楚娴与婉凝跟着八爷一块射雁。
胤禩惊诧,原以为四哥与四嫂夫妇不睦,可四嫂一挽弓纵马,他一眼就看出四哥的痕迹,就连四嫂扬鞭与踢蹬的的姿态,都与四哥如出一辙。
显然四嫂精湛的骑射功夫,由四哥亲自传授。
“娴儿,你骑射功夫见长,今年木兰秋狝去吗?”婉凝丢来一个水囊。
“皇子福晋自是要去。”
楚娴将挽弓的鹿角扳指仔细收入随身携带的荷包内。
池峥教的骑射功夫一流,方才她放开手脚与婉凝较量,竟能与婉凝旗鼓相当,从前她甚至无法射中箭靶,回回脱靶。
她再无顾忌,自是要与婉凝一起去木兰围场冶游。
“娴儿,你骑射师承哪个高师?”婉凝明知故问,她在木兰秋狝见过四阿哥骑射。
娴儿就连翻身上马踢蹬执鞭的动作,都与四阿哥如出一辙。
甚至连将弓弦搭在扳指上挽弓放箭的手势,都与四阿哥一模一样。
婉凝不免想起娴儿近来书写的馆阁体,字体清润周正。
“娴儿,你近来写的馆阁体大有进步,也是那师傅教的吧。”
眼见婉凝朝她挤眉弄眼,显然猜到是池峥,楚娴抿唇掩去笑意:“嗯,是他。”
“其实四阿哥骑□□湛..”
“婉凝,南边枫树后有白兔。”楚娴迭声开口打断。
婉凝似乎在刻意撮合她与四阿哥,楚娴极为反感,即便月老将她与四阿哥强行用姻缘线捆绑在一起都无用。
她与四阿哥只是盟友,若当不成盟友,只能是死敌。
婉凝咋舌,方才娴儿提到四阿哥,眸中厌恶丝毫不掩饰。
接下来几日,但凡她提一嘴四阿哥,娴儿定岔开话题,久而久之,婉凝也不敢再开口。
楚娴在雁栖湖忐忑待到四月初六,直到马车驶入四九城内,绷紧的弦才彻底松懈。
看来是她多虑了,四阿哥并未伤害她丝毫。
她揣测许久,笃定四阿哥只是想让八爷夫妇认为他与她夫妇和睦相处,才如此煞费苦心装腔作势。
是夜,趁四阿哥前往畅春园与康熙爷和太子议政,楚娴迫不及待乔装去寻池峥。
蓑衣胡同私宅内,胤禛前脚才回到此地,惊闻她已到巷子口。
胤禛扶额,悲喜交加。
不知该为自己一大哭,还是该为池峥今晚大婚之喜道贺。
压下纠结情绪,他踱步到角门等候,方打开半扇门,眼前人雀跃扑入他怀中。
胤禛站定身型,单手拦腰将她抱起来。
楚娴乖巧搂紧池峥脖颈,被他单手抱着转了一圈,亲密揽着离开。
“我会不会太沉?别压着你胳膊。”
担心池峥一只手抱不动,楚娴半个身子趴在他肩上,不敢乱动。
若非她害了他,他哪里会狼狈的用单手来抱她,他越是云淡风轻,她越是愧疚万分。
“我能抱紧你,信我。”胤禛仰头,她笑眼盈盈低头吻他。
“不成,你不能抱太久。”楚娴焦急从池峥怀里一跃而下。
“你入夏就上火,你瞧,我给你带了莲芯茶,顶好的莲芯,我一颗颗剥的,精心筛选出一小罐子。”
胤禛眸中闪过一丝幽怨。
难怪她送给他的莲芯茶品相良莠不齐,原来他这几日满心欢喜喝的都是残次品。
扭曲的嫉妒与苦涩涌上心头,胤禛气窒,一言不发将她压在床榻激吻泄愤。
张嘴噬咬柔软唇瓣之时,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惩罚性的强吻,最终沦为绕指柔般的吮吻。
二人耳鬓厮磨,交颈拥吻,缱绻旖旎。
“咳咳咳咳咳咳!福晋,婚服已准备好,奴婢伺候福晋梳妆更衣。”羡蓉咳得快岔气。
楚娴轻轻推开池峥,红着脸坐起身。
“福晋,全福老太太不好请,不如让奴婢代为挽发绞面。”穗青一脸为难。
“不必,我来为娴儿挽发。”胤禛与福晋执手来到妆镜前落座。
他不仅为她挽发开脸,还为她描眉画眼,换上嫁衣。
“这是我额娘留给我的,说今后若我遇到心仪之人,就穿这身嫁衣嫁给他,原以为这辈子再无机会穿它,幸好遇见你。”
楚娴热泪盈眶。
胤禛嘴角笑容僵硬一瞬:“甚美。”
红盖头落下,她被池峥亲自背到花轿内。
满人娶妻在夜半时分,花轿围着院子绕数圈。子夜时分,吉时将至,花轿停在院子正门前。
“新郎官请射箭啦。”苏培盛吆喝道。
随着咚咚咚三声轻响,花轿门被打开,楚娴的手被人握紧,熟悉的清冽沉水香袭来。
她脸颊绯红,一截红绸放在她掌心。
楚娴含羞握紧红绸一端,先后跨过火盆和马鞍,入院内。
“一拜天地!”苏培盛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楚娴在穗青羡蓉搀扶下,与池峥行第一拜。
“二拜高堂。”
胤禛定神,侧身往紫禁城方向曲膝跪下,与娴儿遥拜紫禁城。
“夫妻对拜!”
楚娴躬身,从盖头下瞧见池峥一身喜庆红衣,心如擂鼓。
礼成之后,一对新人坐在喜床前。
盖头被掀开,胤禛眉眼含笑,仔细拂开她额间几丝乱发。
吃过子孙饽饽,燃着龙凤花烛的洞房内,只剩下夫妇二人。
“我伺候夫君沐浴更衣。”
楚娴有些紧张,伸手哆哆嗦嗦覆上池峥如意盘扣,可手抖得太厉害,解许久都没解开。
兀地,男人修长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他的手掌也是热的,滚烫的。
“一起沐浴。”胤禛眸色迷离,声线低沉沙哑,染着明显蓬勃的欲。
“你先去。我先卸下钗环脂粉。”楚娴瓮声,伸手轻轻轻抚他手背。
“夫人,为夫帮你。”
不容她推辞,池峥挽手将她带到梳妆台坐稳,满头华丽珠翠卸下,楚娴忍不住伸手揉肩。
池峥替她挽出精致妇人发髻,她忍不住惊讶,从前他压根不会给女人挽发,才短短数日就如此心灵手巧,也不知悄悄练了多久。
“何时学的挽发?”
“那日,给你挽的发髻不好,后来寻来些书籍学了几日。”
“顺便学了描眉画眼。”
楚娴莞尔,将他的手掌贴近她脸颊缱绻摩挲。
垂下眼睫,任由他的大掌迫不及待撕开她的婚服。
绵密炙热的吻不断落在肩上,渐渐下移。
二人拥吻着滚落在床榻上,裸裎相见。
门外,苏培盛一抬手,暗夜里窜出两道黑影,将被打晕的穗青与羡蓉抱到厢房歇息。
有这二人搅局,爷与福晋永远无法顺利圆房。
待安置好羡蓉与穗青,苏培盛虾着腰伺候在门前,听着屋内的动静,苏培盛咧嘴,取出两团棉花堵紧耳朵。
屋内,楚娴云鬓半亸,双目因极乐而愈发湿濡。惊慌而期待。
情浓之时,她再也不愿松开他。
他愈发温柔,吻住她的眼泪。
“娴儿..”胤禛已然心醉神迷,细腻软语在她耳畔吹热气,沦陷其中,咬着她的耳朵呢喃。
胤禛才彻底对男女之事开窍,原来与喜欢的女人缠绵是这般刻骨铭心的欢愉。
楚娴压根没料到看着冷情冷面的池峥,在床榻上竟是这般……
他的指尖无处不在,强势侵占每一寸肌肤,所过之处更如燎原之……
情浓之时,池峥呢喃着她的名字,用唇齿与舌尖,缱绻描摹她的眼角眉梢………………
极乐之时,楚娴双手游弋在他结实的后背,紧张的无处安放。
芙蓉帐暖度春宵……………………
门外,苏培盛却愁眉苦脸,听着屋内许久都不曾消停的男女情动之声,忍不住摇头。
这都第三回了,提醒吗?苏培盛忐忑搓手。
这该如何是好,若此时在四阿哥府邸里,里头是四阿哥与四福晋,他定能喊出口来,毕竟是他的职责所在,爷与福晋不好对他发火。
可如今,里头的是池峥啊,他不敢开口。万一被福晋发现爷的真实身份,他定会被四爷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