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每次给饭馆酒楼结账,他都有一种养活了千军万马的既视感。
青凰的伙食费从医馆的账上出。
另一个仿生人青霄的账则是需要从凌王殿下的账上出的,也归他管。
青霄的饭量不遑多让。
两个仿生人一个月的伙食费,夸张到离谱,贫穷一点的家庭绝对养不起他们。
好嘛,现在又多了一个仿生龙。
扶墨已经预见到未来的凌王府会有多热闹。
“妹宝,那个叫青黄不接的今天会不会来?”岁岁问谢莺眠。
谢莺眠:“会。”
“他还有病人,坐诊结束才过来。”
岁岁眼珠转了转:“他是治疗型的仿生人?”
谢莺眠:“他应该算是综合型,他在飞船上担任指挥和向导。”
岁岁:“那他级别应该不低。”
谢莺眠:“级别低的仿生人早就被虫洞的力量撕开了。”
“他综合能力不错,不过他总体更倾向于战斗型。”
岁岁摸着下胖下巴。
战斗型啊,确实有点棘手。
它是育儿型仿生人,虽然很高级,功能多,也有一定的战斗力,但跟战斗型比起来,它可能打不过。
等会儿得想办法给那家伙一个下马威。
小葵很喜欢岁岁。
见岁岁一脸凝重的样子,拿出一枚种子:“岁岁,送你哦。”
“这是一枚永生花的种子,将这枚种子种到心脏里,种子吸收心脏的血液和养分生根发芽,在尸体上开出一朵非常美丽的花。”
岁岁眼睛一亮:“还有这种花?有趣。”
小葵像是找到了知己:“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很有趣。”
“我告诉你,除了永生花,我这里还有化骨草,断肠丹,锈锈草……”
岁岁耳朵一动:“锈锈草是什么草?”
小葵:“就是一种让金属快速生锈的草,是木字狱与金字狱对战的时候,木字狱的人培育出的一种草,可好玩了。”
岁岁很有兴趣。
仿生人应该很怕锈锈草吧。
它想到了完美的下马威方式。
岁岁贱兮兮地勾搭着小葵的肩膀:“来,详细说说。”
……
沈听肆和虞凌夜坐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热热闹闹。
沈听肆端起一杯茶。
这杯茶是他自己端起来的,没有任何辅助。
拆掉石膏后,他一直在练习使用手臂。
手臂依旧不怎么受控制,精细一些的动作做不到。
像端茶喝水,拿轻一些的东西之类的动作完全可以做到。
沈听肆望着摇曳的灯笼,声音悠远:“你见到陆九渊了。”
虞凌夜道:“他比我们想象中过得好。”
沈听肆笑了一声:“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我们三人之中,最属他跳脱,也最属他心宽。”
“陆九渊总说我过于一板一眼,是块没什么趣味的木头,说你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幸好有他那个小纨绔带着一块木头和一块石头到处闯祸。”
“当年若不是……”
沈听肆突然停住了话。
当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若是能重来一遍,他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虞凌夜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沈听肆笑道:“确实,人重要的是往前看。”
“只要活着,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陆九渊的际遇。
比如,他失而复得的手臂。
比如……
沈听肆看着跟岁岁嘀嘀咕咕的小葵,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神色。
“先前藏松来找我,说你要调查慕家。”沈听肆将茶杯里的水饮尽后,对虞凌夜说。
虞凌夜:“你有线索了?”
沈听肆:“线索谈不上,只是无意间翻出了多年前六刑司接过的一个案子。”
虞凌夜:“说说看。”
沈听肆:“多年前,在剑云山附近,十几个村庄被人连夜毁灭。”
“村庄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被人杀害,无一活口。”
“凶手将村民们杀害之后,将死者堆积成一堆,放火烧毁尸体,尸体悉数被毁,无法辨认出原本的面貌。”
“这案子骇人听闻,非常恶劣,朝廷上下都很震惊。”
“刑部将案子移交到六刑司后,六刑司前往村子遗址调查了几次,毫无线索。”
“直到某次,六刑司再次派人前往那些村子调查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经过盘问才知,那个人是这些村子里的唯一幸存者和目击者。”
沈听肆的声音很轻。
在一众热闹声中尤为悠远。
谢莺眠为了听得更清楚,坐到虞凌夜身边。
沈听肆对谢莺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继续说:“那目击者自称他在出事那一晚上山去了,因在山里迷路回到村子时已是深夜。”
“他尚未靠近就听到了村子里的哭喊声,他觉得不对劲,没贸然下山,躲在山上某处往村子里看,恰好看到了那些人行凶的过程。”
“六刑司的干办官从目击者的描述中推测出,杀害村民们的人不是什么山匪,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个发现非常惊人,干办官们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他们将目击者保护起来的同时,去调查附近军队的下落。”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一些问题。”
沈听肆看向虞凌夜:“驻扎在附近的军队,正是慕家军,且,附近只有慕家军。”
“慕家军的嫌疑非常大。”
“干办官将目标对准慕家军,调查出那夜慕家军出兵的动向和灭门的村落一致。”
“在干办官几乎可以确定灭门一案是慕家军所为,案件取得重大突破。”
“然而就在这时,目击证人突然无症状暴毙在住处,负责此案的干办官也在几天之后暴毙身亡。”
“死亡原因都是心脏骤停死亡,仵作们断定他们是意外死亡,不是他杀。”
“唯一的目击证人死亡,办案官员也随之死亡,案子又陷入僵局。”
第440章 :一个或许是真相的真相
谢莺眠道:“既然知道慕家军的动向与灭门村落一致,顺着这条线索应该找到更多的线索。”
沈听肆:“若目击证人还活着,或许有转机。”
“但,目击证人死亡,慕家军也根据六刑司的调查给出了解释,说当夜有匪徒作乱,慕家军是接到了求助信号才出发的。”
“慕家军的出发时间,地点,剿匪过程都详细记录在册,慕家军将匪徒送到府衙的时间也与慕家给出的时间相同。”
“慕家的逻辑链非常完整,六刑司无法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这条线索等于断了。”
“案件发生时正是秋日,村民们才秋收不久,家家户户堆积着稻杆,火势燃烧后一发不可收拾,大火几乎烧毁了所有的线索。”
“没有线索,没有证人,在慕家逻辑链完整的情况下,六刑司也没办法,案子只能成为悬案。”
谢莺眠问:“这案子发生在什么时候?”
沈听肆轻笑:“你问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这案子,恰恰发生在流言蜚语开始之后。”
谢莺眠神色凝重起来。
沈听肆口中的流言蜚语,是指当年太后被匪徒劫走失身的流言蜚语。
这个时间点就耐人寻味了。
她和虞凌夜先前就怀疑过,太后根本不是太后。
真正的太后或许如传言中那般被匪徒劫持失身或者已经死了。
慕家为了平息这件事,用了一招李代桃僵。
如此说来的话,那十几个村落被灭门与此事关系甚大。
虞凌夜很了解沈听肆。
沈听肆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特意说起这些,沈听肆定是掌握了什么关键线索。
“你调查到了什么?”虞凌夜道。
沈听肆道:“我差人去调查了被灭门的村子。”
“距离那十几个灭门村子最近的村落也有三十多公里。”
“三十多公里对于日常出行靠牛车和步行的村民们来说,距离非常远,远到通婚都极少,那村落里甚至许多人都没听过那起骇人听闻的灭村案。”
“我本以为这次调查毫无收获。”
“也是巧合,那天我下值时路过一条街,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商户在争吵,一个商户被激怒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另一个商户耍赖一般说这条街上的商户都认识他,有本事将这条商户上的人全都除掉。”
“那一瞬,我醍醐灌顶。”
“我猜测,慕家军将附近所有的村子都屠戮干净的目的,可能是要毁掉与某个人相关的线索。”
“于是,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沈听肆眼睛微微眯起:“换个思路去调查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