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他隐隐听到了陌生的女声。
那女声说他中了蛊,说他幸运,若再晚一个时辰就如何如何。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死寂的心脏被注入了一股奇特的能量,那股奇特的能量快速修复他的身体。
那女声的主人还在他身上扎针。
说也奇怪,那只暴动不停的蛊虫被牢牢控制住。
后面的三天,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他能清醒地听到众人的说话,听到某些人的算计和阴谋,听到被隐瞒多年的惊悚真相。
死过一次他才知道,他竟被自家人算计成这样。
他的枕边人,竟如此可怕。
他挚爱的死亡,竟还有如此隐情。
他很生气,很愤怒。
但他只能躺在棺材里,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一天……
两天……
按照停尸三天的惯例,等明日一早,他就会被埋到土里。
这个念头涌上来时,他突然恐慌。
他想告诉他的好大儿,他还活着,不要将他活埋了。
可惜,他动不了。
他只能绝望地躺在棺材里。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时,凌王殿下要求为他验尸。
宁国公一直不待见虞凌夜。
他从前没少骂虞凌夜和方太妃,在朝上当面辱骂也是有的。
谁知,救他于水火的,竟是他一直不待见的人!
后来,凌王殿下真的给他开棺了。
他感觉到蛊虫被取出,感觉到心脏逐渐恢复活力,他也感觉到,那扇诡异的门彻底消散在眼前。
他,又活了!
死而复生这种事。
他,宁祈镇,做到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他。
宁国公看起来思考时间很长,实际上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
有这几个呼吸的时间缓和,宁国公彻底清醒过来。
看到哭到近乎岔气的好大儿,宁国公一巴掌拍在好大儿脑袋上。
“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
“老子死的时候不见你哭,老子活了你给老子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宁大老爷:……
确认过了,是自家老爷子没错。
宁国公环顾了四周。
最终将目光落到谢莺眠和虞凌夜身上。
他挣扎着想起身来行礼。
谢莺眠道:“你才刚醒来,不能乱动,躺着。”
“我已经让人去喊太医了,接下来你的身体疗养由太医负责。”
宁国公热泪盈眶。
错不了。
就是这个声音。
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就是凌王妃。
凌王妃和凌王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现在还动弹不得,要是能动弹,他高低得给凌王夫妇磕几个。
太医院里,崔毅正当值。
得知宁国公死而复生的消息后,他顾不得什么崔家宁家,第一时间抢了牌子,下了马车后一路小跑着冲过来。
宁大老爷看到崔毅,眼睛一亮。
“小……崔太医。”宁大老爷生疏地拱了拱手,“请你为我父亲诊脉。”
崔毅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小崔太医!
狗东西敢占他便宜。
没两坛陈年美酒,他跟这狗东西没完。
崔毅也生疏且敷衍地拱手,公事公办一般给宁国公把脉。
“心脉严重受损,就算清醒过来也不能大意,必须要擅长修复心脉的太医随时守着,等三,七天危险期过后再离开。”
宁大老爷道:“我这就去太医院申请。”
崔毅摆了摆手。
去申请吧。
太医院最擅长心脑血管方面的太医就是他。
他不能直接来,只能让宁云淮这狗东西去申请。
希望宁云淮能成功。
宁大老爷也是这么想的。
三十七天是有点长,太医院可能不批。
太医院敢拒绝,他就大闹,去皇帝跟前哭。
毕竟,他只是一个差点失去父亲的大孩子。
崔毅还不知道,宁大老爷真的批来了三十七天的陪护条子。
不是三天,不是七天,是三十七天!
崔毅知道的时候,人都麻了。
谢莺眠和虞凌夜离开时,宁大老爷亲自去送。
谢莺眠对宁大老爷说:“宁大人这两天只顾着忙丧事,或许没关注到外面的情况。”
第386章 :演着演着自己都当真了
“宁国公才出事,外面有关宁国公暴毙的事就传扬的沸沸扬扬,这不正常。”谢莺眠说,“虽说宁国公复活被不少人看见,可那些人多是你的家人或者同僚。”
“舆论这种东西,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普通百姓不明就里容易被人当刀子使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最快的速度昭告宁国公已复活的事,最好能做到上京人尽皆知。”
“还有,让信得过的人保护在宁国公身边,饮食,房间等,都要仔细检查,在宁国公能下床之前,最好不要见其他人。”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宁大老爷一听就明白了谢莺眠的意思。
他郑重地点头。
宁国公复活,丧事自然不能再继续办下去。
宁大老爷派人送走客人,拆掉灵堂,拆掉白灯笼。
很快,宁国公府恢复到往常的样子。
宁大老爷派了四个宁家暗卫和四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属下前去照顾老爷子,叮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就算是老太太也不行。
同时,宁大老爷派了几百个人出去。
三人一组。
其中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篮子。
大篮子里装满了铜钱。
另一个人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吆喝“宁国公福泽深厚,死而复生,宁国公府撒钱庆祝”之类的吉庆话。
不到一个时辰,宁国公复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有好奇的百姓们上前询问。
这些人也非常耐心地解释宁国公的状况和复活的前因后果。
很快,上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宁国公复活的消息。
谢莺眠和虞凌夜在街上行走,走到哪里,哪里都在讨论宁国公的事。
谢莺眠对宁大老爷这招是佩服的。
花点小钱将消息传的人尽皆知,省时又省力。
“我有个疑问。”谢莺眠问,“宁大老爷与宁国公夫人非常疏离,他们母子关系不好?”
虞凌夜道:“宁云淮不是宁国公夫人亲生的。”
“哦?”谢莺眠不知道这些贵族秘辛,“宁国公夫人是续弦?”
虞凌夜:“宁国公夫人是前宁国公夫人的堂妹,前宁国公夫人生下宁云淮之后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在宁云淮五岁的时候病入膏肓。”
“宁云淮的外祖家劝说前夫人,让前夫人说服宁国公娶她的堂妹。”
“原配死后,原配的姊妹嫁进来做续弦很常见。”
谢莺眠对这些有所了解。
这个时代的男人,死了媳妇多半是会另娶的。
与其让这男人娶别人,不如娶知根知底的自家姊妹。
一来是为了稳固住与两家的关系,二来是为了孩子。
“前夫人临终遗言就是恳求宁国公娶堂妹,宁国公对前夫人用情至深,在守孝三年后娶了前夫人的堂妹为妻,也就是现任宁国公夫人。”虞凌夜道。
“宁国公夫人诞下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早已嫁人,三个儿子也都娶妻,都不太成气候,距宁大老爷差远了。”
“因宁国公的爵位要传给宁大老爷,宁国公夫人不太乐意,一直在为大儿子争取利益。”
谢莺眠已脑补了一场大戏。
宁家,估计还有的热闹。
正如谢莺眠所猜测的那般,宁家已经热闹起来了。
宁国公夫人怒气冲冲地来到宁大老爷的书房:“宁云淮,你手下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母亲,是你父亲的结发妻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国公爷的房间?”
宁大老爷语气客气,面上却极冷:“母亲息怒,这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的状态还没恢复,太医说正处于危险期,什么人都不能见,哪怕是母亲也不行,还请母亲体谅。”
宁国公夫人呵道:“这些场面上的话就不要拿来敷衍我了。”
“我与你父亲是夫妻,我们夫妻一体。”
“从今天起,我来照顾你父亲,你让你的人都撤了。”
宁大老爷眼睛都没抬:“母亲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父亲刚刚死里逃生,正是虚弱时,需要有人日夜不停地伺候着。”
“您这么大年纪去伺候父亲,万一有个好歹,我没法跟父亲交代。”
“再说,宁国公府上有这么多下人,如何需要母亲来伺候了?您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