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早就算计到这些了是吧?”
“让谢家丢人,让侯爷和我成为笑话……”
谢莺眠的脸色倏然冷下来:“侯夫人,你可以自欺欺人,但你那套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的习惯,最好别用在我身上。”
“你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接到了谢宝璋和谢宝瑜要算计我的消息,下人来报时,你以为做丑事的是我,你乐得见我身败名裂,才会号召众人前往,你想让众人见证,借用众人之口毁掉我。”
“只是你没想到,做丑事的不是我,是你的丈夫。”
“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犯了大错,你害怕谢韬醒来之后问罪于你,你害怕谢家老太太惩罚你,你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就把一切罪责推到我身上。”
谢莺眠在笑。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眼里却全是冷意。
“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会任你摆布?”
被谢莺眠注视着,谢侯夫人感觉到了一股寒冰地狱般的杀意。
那股杀意,如毒蛇一般缠绕在她身上,贯穿脚底到头顶。
恐惧!
谢侯夫人在谢莺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恐惧。
此时此刻,她才清晰地认识到,
眼前的谢莺眠,真的不是之前那个怯懦自卑,任她拿捏的村姑了。
现在的谢莺眠,
更像是从黄泉深处爬出来的夜叉,手段狠辣,杀气浓烈。
谢侯夫人被谢莺眠吓到。
怔怔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谢莺眠没时间跟谢侯夫人纠缠。
她道:“有句话你说得对。”
“我至今还是谢家人,谢家的丑事会影响到我。”
“所以,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我有办法既能堵住悠悠之口,也能护住侯爷和谢家的清誉。”
谢侯夫人很怀疑谢莺眠。
谢莺眠能有这么好心?
不等她问,谢莺眠继续说:“作为交换,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将玉藻,珠月,闻歌三人的卖身契给我。”
“谁?”谢侯夫人问。
谢莺眠这才想起,三个丫头的名字是她给改的。
她们的原名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除了红瑶之外的,其他三个丫鬟的卖身契,今天给我。”
谢侯夫人心想:那三个丫头都是下等丫头,卖身契加起来都不足二两银子。
横竖那些垃圾留在侯府没什么用,给谢莺眠倒无所谓。
谢莺眠:“第二个要求,让侯爷纳红瑶为媵妾。”
“不可能!”谢侯夫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那个狐媚子连通房丫鬟都不配,她有什么本事当媵妾?”
“你知道媵妾代表着什么吗?”
谢莺眠当然知道。
媵妾和普通的妾室不一样。
普通的妾室说好听点是妾,说难听点,就是主母的财产,是个物件儿。
若是得罪了主母,主母可以惩罚,可以发卖。
她们没有抚养孩子的资格,孩子也不能称她为母亲,只能称姨娘。
媵妾不一样。
媵妾有正式的身份,可以出席各种正式的场合,地位仅次于主母。
主母没有资格处置媵妾,更没有资格发卖她。
让身份低贱的红瑶当媵妾,对谢侯夫人来说,跟生吞了半截苍蝇差不多。
谢莺眠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只是在通知你。”
“如果你答应了我这两个条件,我会解决掉这件事。”
“如果你不答应,那就请谢侯夫人自求多福。”
谢莺眠语调冰冰凉凉:“谢侯爷不是傻子,目睹了谢侯爷丑事的也不是傻子,谢侯夫人可以把自己当成傻子,但不能把别人当成傻子。”
“与谢侯夫人被休相比,孰轻孰重,谢侯夫人应该清楚。”
“我言尽于此。”
谢侯夫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她手指紧紧地捏着衣袖,恨不得将袖子戳出几个孔来。
她不得不承认,谢莺眠说得对。
侯爷醒来后,肯定会知道真相,她瞒不住的。
她让谢家丢尽了脸面,铸成了大错,以她对侯爷的了解,就算侯爷不休妻,也不会让她好过。
除了侯爷,还有老太太。
老太太表面上与她亲如母女,实际上尖酸刻薄,唯利是图。
出了这等事,谢侯夫人都不敢想老太太会怎么发落她。
所以,
就算恶心,就算膈应,她也得冒险一试。
“我同意。”谢侯夫人说。
谢莺眠甩给谢侯夫人三张纸:“那就签了协议。”
谢侯夫人没想到谢莺眠连协议都准备好了。
“你果真早就算计到了。”
“谢莺眠,我好心劝你一句。”谢侯夫人看完协议后,写下自己的名字,“你以为红瑶成为媵妾后能为你所用,那你可就想多了。”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贱种。”
“红瑶那个白眼狼,你可知道她曾做过什么?”
第162章 :被她牵着鼻子走
谢莺眠不关心。
她当然知道红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红瑶这个人,身份低贱,心比天高,自认聪明实则狂妄自大。
红瑶得知自己成为媵妾后,只会认为是自己魅力无穷,会认为是自己的手段奏效了,不会以为是有人帮忙。
她也没指望红瑶能做什么。
她要的,只是让红瑶跟谢侯夫人狗咬狗。
以红瑶的性格,给她点阳光她就不知所谓,让她站得高一点才能更好搅动谢府这池浑水。
“难得谢侯夫人说了一句实话。”谢莺眠道,“礼尚往来,我也送给谢侯夫人一句话。”
“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谢侯夫人蓦然想到了那个“飘”。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又感觉脖子后面发凉。
“谢莺眠,协议已经签了,白纸黑字,你抵赖不得。”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把三个丫鬟的卖身契还给你,也会让红瑶成为媵妾,你必须将事态控制住。”
“如果你出尔反尔,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谢侯夫人放完狠话,将自己的那份协议里放在怀里。
她不敢在海棠苑逗留,匆匆往外走。
到了门外之后,
谢莺眠的声音幽幽传来。
“谢侯夫人最好立刻回到宴席上,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将客人好好招待周全,若有人问起,你就唉声叹气,装作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若她们想看热闹,你假意阻拦,假意着急,但不要真的阻拦。”
“至于我的用意,你很快就会知晓。”
谢侯夫人没有回应,也没有停留。
像是身后有狗在追一样,她几乎是逃跑的。
海棠苑内。
小葵将身上的白色帷帐摘掉,顺手扯下脸上的纸。
那纸张上用毛笔画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没有嘴巴,没有鼻子,看起来很是滑稽。
“她胆子真小,这就把她吓坏了。”小葵觉得无趣。
谢莺眠笑道:“是你的轻功太好了。”
小葵点头。
没错,没错。
他的轻功敢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这样就行了?”小葵不过瘾。
谢莺眠道:“这样就可以。”
她让小葵装神弄鬼,不是为了吓唬人,是为了击溃谢侯夫人的心理防线。
小葵不解。
沈听肆却微微蹙起眉头。
小葵看不清,他却看得清楚。
谢侯夫人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想将罪责扣在谢莺眠头上。
谢莺眠只用了简单一招,谢侯夫人就被谢莺眠牵着鼻子走了。
从谢莺眠的言行举止来看,
她的行为实在粗放……
说难听点,是粗鄙。
跟村头大娘一样拽着别人的头发扇耳光,没几年功底做不到这般。
该骂的时候就骂,该打得时候就打,与上京贵女完全不同。
这一点,倒是符合她从庄子上长大的这一事实。
奇怪的是,
谢莺眠既有庄户人家的泼辣,又有上位者的运筹帷幄,还有高超的医术。
这是非常矛盾的点。
什么样的环境能成就了谢莺眠的性格和本事?
沈听肆目光如炬。
“沈大人。”察觉到沈听肆的目光,谢莺眠道,“让六刑司的人直接从正门进来便可。”
沈听肆明白谢莺眠的想法。
六刑司与衙门不同。
六刑司只负责重犯,被六刑司盯上的,多半没好下场。
六刑司光明正大进谢府,所有目光都会集中在谢府。
这个案子,就算不公开也得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