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就随口一说,随便给谢莺眠按个罪名而已。
谁成想谢莺眠如此较真。
她看了看太妃,太妃沉着脸没有表态。
以她对太妃的了解,太妃是想让谢莺眠心服口服。
方宜麟柔柔弱弱地开口:“你一进门就打断了方嬷嬷行刑,这是不合规矩的。”
谢莺眠惊讶道:“方小姐刚才没听见我们的对话么?”
“我进院后,看见常嬷嬷被人往死里打,好奇问一嘴,仅此而已。”
“方嬷嬷行刑不行刑,与我无关,何谈我打断了她行刑?”
方宜麟:“可是你后面打扰到……”
谢莺眠:“方小姐此言差矣,我自始至终没有主动招惹过方嬷嬷,是方嬷嬷自己停下来的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说我的,方嬷嬷打自己的,这哪里错了规矩?”
“要说坏了规矩的,也应该是擅自停下的方嬷嬷吧?”
方宜麟的话全被堵了回来。
她不得不承认,谢莺眠说得对。
谢莺眠只是开口询问,算不得坏规矩。
谢莺眠继续问:“敢问方小姐,方嬷嬷因一己之私坏了规矩,该受什么惩罚?”
方宜麟噎住了。
谢莺眠:“方小姐不知道么?”
“我还以为方小姐对王府规矩了若指掌呢。”
她语气有些失望,有些怀疑,极小声却足够被方宜麟听到,“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方宜麟被谢莺眠一激,情绪上头,冷声说道:“我当然知道。”
“按规矩,打十五大板,罚三个月月银。”
谢莺眠拉长了声调:“哦……”
“十五大板,三个月月银。”
“王府如此重视规矩,不会放任不管吧?不知什么时候行刑啊?”
方宜麟惊觉上当了。
她是要惩罚谢莺眠的,怎么莫名扯到方嬷嬷身上去了?
“方嬷嬷做错事自有人惩罚她。”方宜麟道,
“太妃姑姑要掌嘴,你不尊,还伤了方嬷嬷,同样是不守规矩。”
谢莺眠惊讶:“这个我已经跟太妃解释过了啊。”
“我动都没动,等着方嬷嬷来教训我。”
“方嬷嬷也动手了,只是她老眼昏花打在自己身上,这怪不得我吧?”
“还有,方嬷嬷是自己摔倒的,我没有伤她,难道她摔倒也赖在我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王府的规矩是不是过于儿戏了?”
谢莺眠皱着眉头,一脸怀疑:“方姑娘真的了解王府规矩吗?要不,我还是换个人学吧。”
方宜麟气的要命。
她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太妃姑姑说得不错,你还真是伶牙俐齿。”
“行,就算院子里的事你占了歪理。”
“那你进屋之后呢?”
“你进屋后对太妃姑姑出言不逊……”
谢莺眠直接打断她:“我哪里有出言不逊?”
“难道方小姐说的出言不逊就是我反问的那几句?”
“可,那是我正常的说话啊。”
“你可以说我耿直,说我不会拐弯抹角,但你不能说我出言不逊。”
“我合理提出疑问,合理解释,怎么就出言不逊了?”
谢莺眠对太妃拱了拱手:“太妃娘娘。”
“莺眠是从庄子上来的,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为了讨好太妃娘娘您说一些违心的话。”
“实话逆耳,令您不快,莺眠深感抱歉。”
“如果您要因为要打要罚,莺眠认。”
谢莺眠对两个嬷嬷说:“请嬷嬷行刑吧。”
太妃被谢莺眠气笑了。
好一个谢莺眠。
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好,很好。
第29章 :道德绑架,缺德但好用
太妃重重地拍着椅子扶手。
“果真是伶牙俐齿。”
“按照你的意思,本宫若执意罚你,反倒是本宫听不得实话了。”
谢莺眠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太妃娘娘言重,莺眠绝没有这种意思,请太妃娘娘明鉴。”
太妃冷声道:“你心眼子不少,嘴巴也伶俐,可惜巧舌如簧,满嘴歪理。”
谢莺眠将头垂得更低:“太妃娘娘教训的是。”
“莺眠知错,请太妃娘娘责罚。”
谢莺眠越是恭顺,太妃越觉得堵心。
若谢莺眠继续嚣张也就罢了。
偏偏谢莺眠低头认错,等着认罚。
摆明了要让她留下一个听不得真话的“罪名”。
太妃不在乎真话假话。
她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先帝在世时,她就与之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水火不容。
先帝死后,太后屡次要将他们母子置于死地。
幸好先帝早先给他们母子铺好后路,还提前留下圣旨准许她出宫跟夜儿居住,才逃过一劫。
太后杀不死他们,更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
这些年,太后小动作不断,就想抓住凌王府的把柄。
给夜儿选妃冲喜时,太后更是特意将她召唤进宫狠狠挖苦了一顿。
若传出她听不得儿媳说真话而惩罚儿媳之类的话,太后那个老女人指不定怎么刻薄她。
太妃越想越堵心。
她咬了咬牙根,示意两个嬷嬷退下。
谢莺眠嘴角微微勾起。
她从太妃的行事风格推测出太妃好面子。
对好面子的太妃来说,只要将她推到道德制高点,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太妃就会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道德绑架,缺德但好用。
方宜麟算是看出来了。
谢莺眠就是一块滚刀肉。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掰扯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方宜麟眼眶通红,欲言又止。
“太妃姑姑。”
“表嫂她……好厉害的一张嘴,比刀子还要厉害百倍。”
“麟儿有点害怕。”
“麟儿的事,要不……就算了吧。”
太妃被方宜麟一提醒,终于想到正事儿。
她拍着方宜麟的手。
“麟儿别担心,有姑姑在呢。”
“姑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太妃厉声对谢莺眠道:“本宫问你,是不是你杀了麟儿身边的春风和春雨?”
谢莺眠直截了当承认:“那两个丫鬟是我杀的。”
太妃:“你打伤了麟儿的四个嬷嬷?”
谢莺眠点头:“对。”
太妃怒道:“杀人伤人,还如此理直气壮,你好大的胆子。”
谢莺眠疑惑道:“不是太妃娘娘您在问么?”
“您问,莺眠就如实回答。”
“还是说,我不该承认?”
“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断然没有不承认的道理。”
太妃不知道谢莺眠是真憨还是装憨。
她已经没了耐心:“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重伤麟儿?”
谢莺眠认真道:“杀两个丫鬟,伤了四个嬷嬷,我认。”
“可,重伤方小姐,从何谈起?”
“我只是踩了她一脚,连皮肉伤都算不上,这也能算重伤?”
太妃呵道:“你还敢狡辩?”
谢莺眠道:“太妃娘娘。”
“杀两个丫鬟和伤了四个嬷嬷我都承认了,毕竟,这是我做的,我认。”
“但,方小姐的重伤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
“我的确伤过方小姐,是方小姐要打我,我踩了她的心口,后来常嬷嬷到来,将方小姐带走了。”
“你说谎!”方宜麟神情激动,“你胡说八道。”
“你不光是踩到我心口,你还要杀了我。”
“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你的杀意,我的心口疼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常嬷嬷出现,我肯定会死在你手里。”
“你想杀我,我非常确定。”
方宜麟捂着心口。
心口还隐隐作痛。
那种剧烈疼痛,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太医告诉她,她的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或许会留下心疾。
方宜麟恨谢莺眠恨得不行。
都怪谢莺眠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横插一脚,她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太妃姑姑。”方宜麟眼泪哗啦啦往下掉,“麟儿没有说谎。”
“你要相信麟儿,她真的要杀掉麟儿。”方宜麟抬起手,对天发誓,
“麟儿可以对天发誓,麟儿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麟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完誓,方宜麟看向谢莺眠,“你敢发誓吗?”
谢莺眠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宜麟。
方宜麟避重就轻有一手,发誓都能找漏洞。
她也举起手:“当然可以。”
“我发誓,我没有重伤方宜麟,如果我说谎,天打雷劈,我的后代世世代代为奴为婢,我将一生穷困潦倒,我会饿死冻死,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