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朝暮把做好的苹果揣进怀里的时候,狱寺狼已经两眼无神、对瓜听之任之的状态了。大获全胜的瓜正踩在主人柔软的肚子上,翘着尾巴耀武扬威。
  银狼的肚皮向上翻着,银白色的松软毛发下泛着粉。小
  浣熊路过就没控制住自己罪恶的小爪子,悄咪咪地顺手摸了两下。
  狱寺狼:“……!”
  他触电般地翻身而起,夹住尾巴,碧绿的眼眸怒目而视:“朝暮小姐!请不要做这种……身为十代目的师妹,您应该保持淑女才对……就算不能,至少也别随便乱碰陌生男人的……”
  被师兄的左右手发现你摸他肚皮,你摸不摸?
  小浣熊:顺爪的事,死都得摸。
  她又极为顺爪地在银狼绵软的肚皮上捋了两把,还是逆着毛捋的,顶着他羞愤似的目光,理直气壮:“摸两下怎么了?狱寺君又不是什么陌生男人。”
  都手术成功变成小狗了,摸两把不是很正常吗?都是小狗应得的。
  “猫都摸了,我小浣熊摸不得?”由于触感太好,朝暮的爪垫蠢蠢欲动地向下,然后被银狼一爪子拍掉,只能撇撇嘴,“狱寺君真小气。”
  瓜可是纯种的匣兵器猫咪——小浣熊是纯种浣熊吗!虽然不知道她是浣熊成精还是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总之她明明是个女孩子吧!
  狱寺隼人感觉自己跟这只狡猾浣熊根本没法说。
  他还想多和她说两句,就见刚刚还沉迷吸狼的小浣熊已经转过身,甩着蓬松的尾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个马桶搋子似的金色道具。刚刚因为打闹漫天乱飞的绒毛被她轻松清理干净——那个道具原来是近似吸尘器的东西。
  ……明明是在恶作剧,但善后的时候倒又相当妥帖,真是矛盾的家伙。
  不过彭格列的怪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她在其中也不算是最怪的。狱寺也完全没去细想她拿着的“吸尘器”究竟是什么黑科技——reborn先生的蜥蜴都能变成枪了,蓝波还能从头发里掏出火箭筒,突然出现的吸尘器在这个世界可以说再正常不过。
  银白小狼顶着被瓜刨得乱七八糟的毛站在那里看小浣熊打扫,不适应地用爪子揉揉脑袋,试图把毛发耙顺。他耙一下瓜就又逆着推过去,一大一小一白一黄两只爪子在脑门打架:“瓜!不准胡闹!”
  “感觉被狱寺君呵斥的话,瓜只会变本加厉。”朝暮熟练地把台面上也清理了一遍,看着背包里浣熊币+1,拎着吸尘器跳下来,“狱寺君没感觉到它其实挺叛逆的吗?应该是你们平时的沟通方式有点问题?瓜还跟我说你不给它饭吃。”
  她说话的语气像电视频道里那种金牌调解员,狱寺也成功被她撩得怒从心头起,咬牙道:“它是这么跟你说的?明明是我给它精心准备的营养餐它都完全不吃!”
  瓜嫌弃地一爪子拍在他脑门上,喵喵呜呜地说他做的猫饭难吃得要命狗都不吃。朝暮原本还想代为翻译,发现变成小动物的狱寺自己能听懂,一猫一狼再次吵作一团。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作为调解员,她娴熟地翻上银狼的背脊,拍拍他的背,顺便帮他抱好背上的猫:“好啦狱寺君,孩子还小,挑食也正常。下次考虑给它换换口味?炸鱼骨什么的它应该就挺爱吃,顺便给我寄一份。”
  “油炸食品完全不适合动物吃……朝暮小姐要是想吃倒是可以通知厨房。”在这方面狱寺寸步不让,驮着一猫一浣熊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等……您怎么上来了?”
  “只是来帮狱寺君处理一下调皮小猫而已,来,阿瓜,帮他舔舔毛,你看他脑门都要被你抓秃噜皮了。”朝暮抱着怀里的岚猫,看它果然乖上不少,勉为其难地给自家主人兼小弟舔了两下毛,“为了节省时间,还要拜托狱寺君带路……走吧?汪酱?”
  银狼脑袋被小猫努力舔得湿湿嗒嗒,毛发贴在脑门上。虽然还是很想吐槽“汪酱”的叫法,但他的抗议声完全被小猫舔毛给盖了下去。
  ……算了,走吧,反正受害者很快就不止他一个了。
  他低啧一声,自暴自弃地迈开爪子。朝暮还在他脖子上挂了个小篮子,那颗苹果就静静躺在里头。
  载着小动物带着篮子的银狼如风般跳下台阶,边上沉睡的厨师在梦中翻了个身,鼾声里混着梦呓:“妈妈咪呀……往披萨上放菠萝的人应该被判死刑……”
  小动物们组队来到草坪上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它们的目标正在晨练。
  茂盛的灌木丛中率先挤出一颗浣熊脑袋,朝暮熊熊祟祟地往外看:“那个披着羽织握着刀的男人就是雨守先生吗?”
  晨雾尚未散尽的草坪上,男人正以居合斩起手的姿势握刀静立。黑色的羽织垂落如瀑,肌肉偾张的手臂爆出青筋,随着呼吸节奏绷出流畅的弧线。
  之前听狱寺管他叫棒球笨蛋,朝暮脑中第一反应联想到的是那种传统热血运动番里的爽朗笨蛋角色;但此时看那个握着刀的黑发男人,她却很难想象对方热血的样子——明明沐浴着晨光,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上并没有任何笑意,反而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倒映着刀光的琥珀色瞳孔像是用冰冻上的蜂蜜酒。
  热血在何处啊,是说砍人的时候人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吗?
  小浣熊扒拉一下因为锋利的刀气而警觉后撇的耳朵,尽量把自己的耳朵摆成正的:“还是说狱寺君带错路了,这位狠角色实际上应该不是你口中的雨守?”
  大上一号的银狼脑袋艰难地钻出灌木,耳朵上还沾着不知道哪儿黏上来的草种子:“没错啊,就是他……山本那家伙在练刀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俩刚刚顺路把给狼舔毛舔得身心俱疲还一肚子毛的瓜送回了卧室里,因为觉得带着瓜和实名犯案差别不大。浣熊猫猫狗狗队减员成浣熊狗狗队,俩毛团顶着草叶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可以换个人吗?我感觉山本君大概不需要教训。”小浣熊撇着耳朵,根据生物本能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总感觉我在递出苹果的那一刻就会和苹果一起被他劈成两半。”
  虽然说现在还早,死回去读档也没什么损失,但倒也不必明知山有虎还去明知山吧?
  “……你给我送苹果的时候就不担心这个吗?”狱寺狼眯着眼睛盯住她,“在你看来,我还没这个棒球笨蛋吓人?”
  朝暮的目光微微偏移:那主要还是因为和瓜聊过天以后猜到他大概是绒毛控……而且之前远远看了一眼狱寺,也没感觉他吓人。
  见她好像真的在打退堂鼓了,狱寺果断拍拍她的肩膀,准备物理打消她退却的念头:“总之不用担心,那家伙也就是现在看着厉害,实际上完全是棒球笨蛋,不会随便动手的。”
  他话音未落,刚刚还静静伫立的黑发男人便已然一刀斩下,清亮的刀光劈开虚无,以雷霆万钧之势斩开了面前的木桩。
  朝暮总感觉脑门一凉,默默抱紧了怀里的苹果:“……这话完全没说服力呢,狱寺君。”
  不过眼下的情形已经不容她退却——不远处的晨光下,黑发男人收刀归鞘,踩着木屐向她藏身的灌木丛走来。
  “刚刚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居然是小浣熊啊,真少见。”虽说背着光,但他眉眼弯起时,刚刚还显得冷酷的琥珀色眼瞳中闪烁着的眸光像蜂蜜般流淌,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爽朗起来,“早上好,小家伙,你也来晨练吗?”
  ……虽说看着是个冷脸剑豪,结果居然是那种会笑眯眯地和小动物说话的类型吗!
  他的笑容颇具反差,朝暮恍惚间有种刚被冷水浇了一脸、又马上被阳光晒干的奇妙错觉。
  她抱着苹果纯良无害地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可爱地嗷呜一声,极其顺手地一爪子把边上缩回树丛里的狱寺狼拍出来:居然想一个狼偷偷溜走?想都别想。
  狱寺狼:“……?”
  他没想到浣熊力气这么大,猝不及防地被拍得一个趔趄,从叶片中探出脑袋。才冒出头两秒,他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山本的目光已经从小浣熊身上挪到了他的身上。
  “诶?还有只小狗?”黑发男人眼前一亮,半蹲下身体,试探性地戳了戳
  银狼脑袋,“你们两个是朋友吗?一起出来玩?感情真好啊。”
  朝暮甜蜜地叫唤,一边往狱寺狼身上靠了靠:“咪——”
  那感情是好得很啊。
  狱寺狼被她挤得废了好大劲儿才站稳,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嫌弃的表情:十代目人那么好,跳马迪诺也没什么心眼,为什么这位师妹小姐就和他俩完全不一样?
  山本毕竟没多学一门外语,没法理解小动物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弯弯绕绕。在他的视角里,一灰一银两个毛团正亲亲热热地挨在一起,显然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可爱的小家伙。”他顺手想挠银狼的下巴,见对方万分抗拒地猛猛后退,难得露出了有点苦恼的表情,“诶?不肯跟我一起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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