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难怪是仙界啊!
微生雪敲敲桌角,试图提醒他:“你不会是想放弃吧?别呀,虽然推广全民教育的成本高,起效慢,但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经之路。你要发展国家,迟早有这么一遭,现在不准备起来,你难道是想在开启运朝临门一脚时再来追进度吗?”
人可不是机器,能直接导入知识,得经过长时间的学习才会起效。
嬴政迅速从她这段话中抓住重点,“长生必须要推广全民教育?”
微生雪张了张嘴,这好像不对,也不能说不对,只是中间省略的有一点点多,“……勉强可以这么说吧。”
得到答案的嬴政露出一个笑。
办!必须办!谁也不能阻止他长生!
当日下午,嬴政就召集了文武大臣议事,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上午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公卿贵胄们,等再从咸阳宫出来就一改口风,开始鼓吹起办报纸、推广标点多么明智、多么利民了。
听到这消息的墨家巨子:……他们在搞什么阴谋?
他思来想去,依旧觉得此事大利,便暂且扔在一旁了,继续埋头钻研仙人要求的机关器械。
为了这器械,他都忍着恶心跟公输家那群败军之将合作了,绝对不能失败!
……
大秦君臣重新达成一致,原本就不慢的印刷速度更是飞快,很快第一期要发售的《大秦报》就印刷完毕。
经由咸阳城郊那座升级改良后的传送阵发往各郡。
“兹有青松县令管昭,系出名门,其先祖乃是……科举舞弊、谋逆造反……诛其族。”
陆贾捧着一份新到的报纸在青松县令耳边一字一句地念,笑出白森森的牙,“啊呀,恭喜你啊,大秦第一份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挂着你的大名。”
见他死死闭着眼,想眼不见为净,又好心地提醒道:“作为大秦第一份报纸,定会载入史书着重记录,这一份报纸也会被细细保存,作为展现我大秦社会进步的一环流、传、后、世。”
青松县令刷地睁开眼,发出尖锐的爆鸣。
作为一个极度好名的人,他最知道什么才是对这种人的杀伤力最大。
陆贾捏着报纸一角,晃悠悠地让它在青松县令的眼前落下,清晰的墨迹占据了报纸最显眼的位置,只要看到报纸的人必定能看到他的名字挂在上头。
“啊!你,你们……噗!”
青松县令仰头喷出一口热血,栽倒在地。
“啧。”陆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收起报纸,吩咐道,“看好了,别让他提前死了。”
至于参与舞弊的考生……
城门竖起的杆子上挂着几条白花花,路过的人每次都看一眼,再捂住眼睛,一副辣眼睛的嫌弃模样,但每次路过都会看一眼,再捂眼,如此循环。
“就是他们吧?”
“可不是,跟那人面兽心的县令一起,偷偷寐下咱们的仙种!”
“他们该死!”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抓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过去。
旁边的路人见此连忙拉住他,劝道:“诶,老哥,不可啊,不可冲动,这里不能动手的!咱骂几句就行了,不要把自个儿搭进去,不值当!”
另有认识的人给大家科普,“他家里的幼子和丫头在冬天冻死了,听说秦国的神仙带来了一种叫蜂窝煤的仙品,只要小小两块,就能暖一个晚上,这些好东西全被那些该死的人吞了!”他摸摸自己冻了一个寒冬,不如以往利索的左手,也恨恨地啐了一口。
“且等着,秦国来的大人说,等过几天就公开行刑,到时候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
“什么秦国的大人,这是咱们的大人!我们都是秦人!”
“对对对,我们都是秦人!秦人有的待遇我们都有,可惜都被那群狗东西偷走了!”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如果人就在他面前,毫不怀疑他会扑上去狠狠咬一块肉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转眼春去夏来,拟卷重考的院试考卷也批阅完成。
所有的事情押后,现在全国都在关注的大事。
——院试结果要出来了。
若是换了后面的朝代,区区一个院试,除了考生及其家属会关注,并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皇帝重臣更看中的还是第二年的春闱,即会试与殿试。
但凡事沾了第一次总是特殊的,作为科举制落地大秦的第一次试验,上上下下的眼睛都在盯着。
终于,在翘首以盼中,考试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与后世的固定名额不同,大秦本次科举是根据考生成绩优劣来选择,若是达标全部录取都可,若是不达标,全部刷下去也不是没可能。
其中的把握,基本依靠当地的考官组。
这是一项效率很低又非常容易掺和进私人感情的批阅方式,但以大秦目前的状况,这是最佳的方式。
有前头闹得丢脸到全国的反面例子在,这次出成绩的名额大体还算可以,上榜之人不说人人都是人中龙凤,但也都是有真材实料在的,最起码面子上能糊弄过去,不会出现草包充了精英的情况。
嬴政合上名册,心情良好,“虽无大才,却也可见不少人才。”
他的大臣们站在御阶之下,恭敬地等待他的下一道命令,他们知道,此事陛下需要的不是歌功颂德,而是尽快选拔出足够的人才。
“乡试就放在秋收之后,八月初五。”
“乡试之后,即便无缘会试,也可为低层官吏,本次出题,便由诸位拟定吧。”
本就繁忙的工作又添了一道,习以为常的大秦打工人们继续勤勤恳恳地接下,还感动地表示:“谢陛下信赖,臣等定全力以赴,解陛之忧。”
微生雪看着他们认真的脸,暗道:你们还是别全力以赴了。
根据她的挂科经验,出卷老师太认真,考生就生死难料。
第117章
临近县衙的一座茶楼上,平日门可罗雀的茶楼今日挤得几乎没出下脚,几乎人人都伸长脖子往县衙门前的公告栏瞅。
“来了没?”
“不是说今天放榜吗?怎么还没了出来?”
“可急死我了,到底上没上啊。”
“县衙申时末下值,只要在这之前都算是今日,几位不如先用些茶点,免得等会儿激动过度晕过去。”一身蓝袍的年轻男人坐在离窗最远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劝说友人。
邻座有人看不惯他的自在,阴阳怪气道:“萧兄学富五车,榜首在握,自是不急,我们哪有这般定力。”
“单父县人才济济,结果未出就以榜首自居,未免过于自大。这种话,阁下还是莫要再说。”萧兄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茶,话中谦虚但眼中的傲气毫不掩饰,显然对自己的才华非常自信。
其人虽然傲气,但少有才名,其他人虽看不惯却不得不承认这次的榜首无人出其右。
“这次竟然还有女子参加,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那些女人就懂些绣花女工,头发长见识短,竟然还想与我等同台争锋,真是笑掉大牙了!”说话的人一边说,还一边用眼角余光往墙边用屏风隔开的位置飘。
见屏风上映出的人影晃动,气焰更是嚣张,连说话的声音都抬高了许多,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一样。
“要我说啊,女人就该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同桌的人纷纷应和,好像他们人多声音大就有理一样。
几桌子外,用屏风隔开的地方,吕雉拉住愤愤不平的兄长,“你与他们计较什么?”
吕家兄长担心甩开会伤到妹妹,也不敢用力,只怒声道:“以为自己多长了二两肉,就比人聪明了?一群蠢货,肚子里的墨水都没二两!也敢看不起我妹妹!”
“哥哥!”吕雉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吕家兄长反应过来,这脏话实在不该在妹子面前说,顿时讷讷不言。
吕雉站起来,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把他往凳子上摁,“我一个女儿家,跟人硬碰硬,便是吵嬴了就好听了?还不如等结果出来,到时谁行谁不行,自有定论。”
她都这么说了,吕家兄长还能再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坐在位置上暗自生闷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临近午时,县衙门口才走出一队衙役。
领头的文士手中捧着一张写满了自己的白纸,用浆糊将它贴在公告栏上。
旁边拎着铜锣的衙役“咣”一声敲响:“院试放榜!”
这声音传出去,早就挨挨挤挤等在一旁的人们迅速冲锋似的往那边涌。
这些都是考生们的随从。
第一次科举就能参加的人,必定是出身良好,否则也支撑不起读书的费用,手底下自然也不缺少看榜跑腿的下人,绝无自己亲自看榜拥挤的道理。
但也有个别例外。
比如吕家兄长。
他在屏风后等了半刻钟,还没等到吕家的仆从回来,就不耐烦地起身下楼,“这小人着实怠慢,连看个榜都要这么久,妹妹且等着,哥哥给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