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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傻子做夫郎 第14节

  辛冬说着,想起那滋味,小舌头忍不住舔舔嘴唇,继续道:“尹五哥看姐姐喜欢,还要再上街去买,姐姐拉着他袖子不让他去,两个人拉来拉去……嘿嘿,我瞧着姐姐又有精神了。”
  沈鱼低头一笑,霎时就明白了辛夏和尹五之间那点欲说还休的别扭劲儿,好奇心被勾得更盛,这布包里究竟是何等稀罕物?
  小小的布包巴掌大,躺在少女白皙柔嫩的掌心。
  她指尖灵巧地挑开布结。
  辛冬却忽地一把遮住眼睛,扭过小身子,带着点儿撒娇地懊恼,“沈姐姐你别打开!我只能瞧着却不能吃,那也太馋人啦!像有猫爪子挠心!”
  沈鱼被他这举动逗得眉眼弯弯,笑意漾开:“那就掰开来,你一半我一半。”
  “真的假的?”
  辛冬口水都要滴出来,巴巴地瞅了一眼那将开未开的花布包,又赶紧摆摆手,“不行不行,姐姐知道要骂我馋嘴猫!我还是……我还是赶紧走吧!”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猴子似地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孩子……”
  沈鱼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被阳光吞没,哭笑不得。她低头,目光又落在眼前的布包上,终于好奇掀开。
  一枚约莫鸡蛋大小的果子赫然出现。壳子黑紫黑紫的一层仿佛浸透了浓墨,摸上去硬实极了,蒂片梨花似的向四面炸开,整个看去,像一只沉甸甸的、上了紫漆的旧木钵。
  “这倒是个什么东西?”
  她稀奇地拈起这从未见过的果子,挪到水井边儿,舀水冲洗上头的浮尘。
  男人也好奇凑过来,高大身影无声无息地笼在她身后,投下一片阴凉。
  沈鱼正蹙眉打量着那黑煤球似的物件,指尖感受着硬实粗糙的表皮,心里暗忖失策:早知刚刚问问阿冬,这东西怎么个吃法?
  一不留神之间,男人大手一晃,却把那颗果子从她手里拿走。
  “嗳!!别给我弄坏了。”
  沈鱼心疼地去抢。
  男人置若罔闻,掌心顺势一挤。
  “啵”的一声,看似坚硬的外壳应声破裂,紫红汁液登时渗出,一股独特果香伴着清甜弥漫开来,同时露出里面紧紧簇拥在一起的蒜瓣儿一样的白色果肉。
  沈鱼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一下安静了,这傻子…竟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吃的?
  男人手指探入内壳,动作熟稔地挤弄,洁白如脂玉的果肉纷纷簇拥在紫红破碎的内壳上,晶莹剔透。
  他手掌轻抬,径直递到沈鱼唇边。
  清香扑鼻。
  沈鱼的好奇心被那香气勾到了极致。她捻起一瓣微凉的果肉,试探着送入口中。
  贝齿轻轻一合。
  霎时间,独特的馥郁果香瞬间充盈整个口腔,汁水清甜丰沛,让少女不自禁眯起眼,细细品味着这从未尝过的甘美,一丝深紫红的汁液沾染在她饱满的下唇上,像天然的点缀。
  她另捏起一瓣,示意男人也尝。对方却不甚稀罕似的摇摇头,只一瞬不瞬地胶着她的脸,目光粘在她唇齿间,微微歪头,似在思考。
  忽而间,他伸出手,带着探索意味,轻轻点在沈鱼沾着汁液的下唇上,指腹带着薄茧,将黏腻果汁涂抹开。
  沈鱼僵在原地,忘了咀嚼。
  浓郁果香萦绕,陌生而粗糙的触感擦得她嘴唇发热,奇异的酥麻从摩擦处传遍全身、如烈火燎原。
  她下意识想后退,想呵斥这傻子的逾矩,可身体却像被仙子施法了似的,动弹不得。
  时间凝固,直到男人自觉涂抹得差不多了,方才终于停手,抱臂欣赏自己的杰作——少女原本淡粉的唇瓣被那抹艳丽的红紫晕染,带着润泽水光,在阳光下娇艳欲滴。
  男人眼角翘起,卧蚕鼓鼓的,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沈鱼看着他不知何从的笑容,先前的震惊和羞怯奇异地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冲散了。
  她咽下口中残余的果肉,舌尖无意识地舔过被他反复抚过的唇瓣,尝到那杂着果香和汗意的咸甜,一双明眸勾勾地直视他,声音有几分不自然,“嗳,你…觉得我这样…好看?”
  男人当即连连点头。
  沈鱼感觉心底似乎有朵花“啪”地一声绽开。
  她试探着,伸手轻点男人领口,低声问:“那…是我好看,还是你怀里的宝贝泥人好看?”阳光刺眼,她的耳根悄悄烧了起来。
  男人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仿佛透过衣物看到那粗糙泥人,又抬头看看面前唇色娇艳、面如桃花的少女,眉毛微微蹙起,似在努力比较。
  沈鱼看他天人交战的认真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只觉得心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甜得发涨的幸福感填满了。
  “你这傻子,别再把脑子想烧了!”她捏起最后一瓣果肉,不由分说地按进男人微张的嘴里,随即笑着转身,快步走向檐下的阴凉。
  阳光在她身后熔金般流淌,折射出一片炫目的光晕。被她诘问住的傻子定定看着她的背影,看她纤细的身影被光影吞没又吐出,直到彻底融进那片晃动的金色里,再也分辨不清。
  第18章
  数日后,辛夏如约而至。
  二女自江家那场风波后再没见面,当即叽叽呱呱聊了半日,辛夏虽眉眼间带着点的疲惫,但那股被压抑的鲜活劲儿又透了出来,好容易把别后的寒暄絮叨尽了,辛夏忽地板起脸,故作嗔怒道:“沈小妹,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做起我的主来?攒倒着尹五那傻小子来我家提些不着调的!”
  沈鱼慢悠悠地啜着粗瓷碗里的凉茶,茶汤清冽,映着她眼底的光:“哪里不着调了,我看夏姐姐眉飞色舞的,心情颇好呢,敢问夏姐姐,我这红娘当得可还称职?”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呸!”辛夏啐了一口,扭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微红的脸廓,“还不是爹娘看他铺面营生做得稳当,人又老实本分,一个村里住着知根知底,不必我远嫁……简直满意得找不着北!若不是为了不让爹娘再为我愁白了头,我才……我才不嫁这木头似的毛头小子!”她嘴硬着,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把那片薄薄的夏布揉得起了皱。
  沈鱼但笑不语,只拿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瞅着她,眼波流转,像看透了一切似的,看得辛夏越发坐不住,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
  正巧这时,那男人端着一壶新烧滚的茶水,从灶间撩帘出来。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小桌边为自己倒了一碗,又将沈鱼的满上,热水飞溅,沈鱼下意识地缩手,男人放下冒着白烟的粗陶茶壶,沉默而亲昵地揩拭沈鱼手上的水珠,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回到常待的角落小凳上坐下,捧着茶碗,低头摆弄起来。
  辛夏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在沈鱼微微泛红的手和角落里安静的男人之间来回扫视,眉头渐渐蹙紧。
  这下轮到沈鱼身上涌起一阵不自在的心虚,窘迫不安起来。
  她暗怪自那日井台边分食果子后,男人偶尔流露的亲昵举动,自己由着纵着,从未认真呵斥过,却万万没想到这呆人竟敢在外人面前也如此肆无忌惮!
  骤然的沉默笼罩下来,角落男人摆放茶碗的轻微磕碰声,清晰得刺耳。
  这别样的尴尬持续着,终于,辛夏按捺不住,凑近沈鱼,压低了嗓子,声音里掺了几分试探几分忧虑:“沈小妹,他……还在这儿住着呢?”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角落。
  沈鱼垂着眼睫,盯着碗里沉浮的粗茶梗,含糊地“嗯”了一声。
  辛夏眉头皱得更紧:“那……不再给他寻个去处?”
  沈鱼目光飘忽了一下,“没得再惹麻烦,算了。”语气轻飘飘的。
  辛夏想起沈鱼之前提起这傻子时,那恨不得立刻脱手的焦灼模样,再对比眼下这遮遮掩掩、语焉不详的情态,心头疑窦丛生,她眼眸一转,故意道:“之前没想着尹五的铺面生意做得这么好,倒不如把这傻子送去给他做个帮工,自己人眼皮子底下,再没好担心的了。”
  沈鱼一怔,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抗拒:“尹五那儿?炉火烤着,铁锤抡着,又热又累的辛苦活,他……”她本想说“他未必喜欢”,话到舌尖滚了一圈,终究咽了回去,只含糊道,“他习惯待这儿了。”
  瞧沈鱼明显心疼护短的样子,辛夏心里的答案瞬间清晰如镜,“沈小妹,你该不会是对他……”
  沈鱼低头更甚……
  辛夏心猛地一沉,当即急了眼:“傻妹妹!你可别犯糊涂!
  隐秘的情愫被好友轻易点破,沈鱼面色红如虾子,纵使先前早已自我开解过数遍不畏人言只求本心,可当质问兜头而下时,她还是感觉如被架在火上。
  毕竟这是私相授受……对方还不是个正常人……
  连她自己也感叹,这未免太离经叛道了。
  “夏姐姐你别叫……”
  她央求地让辛夏小声。
  辛夏却更加直白地厉声问:“你俩还睡在一屋?是不是他对你做什么了?你们……你们难道……”
  “天地良心,当真没有!”沈鱼面色简直红得滴血,羞愤难当,“他哪里会,我又哪肯!”
  辛夏盯着她的眼睛,审视片刻,缓了缓,又吊起一口气:“那你如何打算,就这么养着他?不嫁人了?”
  沈鱼撇过头,“不知道,没想好。”
  她确实没想好。
  瞧她那破罐破摔的样子,辛夏窜起一股无名火,“那便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你怎么就!怎么就着了此人的道!”
  沈鱼抬脸,上面写着迷茫,她怔怔开口:“夏姐姐,你再不容易,还有父亲母亲为你操持。可我呢?”她环顾这空荡的屋子,语带委屈:“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也没有人为我打点。我只能自己摸索,走一步看一步。再说,我清白尚在,又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难道夏姐姐就这样认为我是个不检点的人了吗?”
  辛夏被她这番剖白噎住,见她有伤心之势,不忍又放缓了语气,“小妹,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心疼你。我现在未嫁,不便多言,你再等等,等我成了亲,就好帮你张罗了。”
  沈鱼淡然一笑,“然后嫁给一个没说过两句话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吗?”
  辛夏拧眉:“咱们女子不从来都是如此?”
  沈鱼诘问:“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沈鱼想,可能恰是少了父母在她耳边念这些道理,以至她丁点不理解、不认同、不愿意。
  辛夏被她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堵得一口气滞在喉头,半晌才幽幽叹道:“你这妮子,是我平日里给你送书送出错了,倒叫你学了一肚子伶牙俐齿,全用来和我拌嘴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那个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语气转为沉重,“他最大的不好,就是来历不明,不知人事,也不能赚钱养家,跟本无法为你分忧解愁,只会成为一个沉重的拖累。”
  要搁在以往,以她和辛夏的关系,早该让步不言了,但这会儿,不知怎么地,沈鱼就特别受不了别人说男人不好似的,分毫不让道:“知道夏姐姐是为我好,可你也瞧着了,他能帮我端茶倒水,让干活绝没二话,又没什么花花肠子,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日子清苦些,又有什么可挑拣的?”
  辛夏见她执迷不悟太深,激动道:“我且问你,来日我办酒时,给你送大红请帖,你可敢带他一起,光明正大地来喝我这一盏喜酒?他是你什么人?什么身份?表哥吗?渭南县的人不知根底或许信了,可南溪村里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们,对你家什么情况还能不清楚?一人一口唾沫都够你好受的!”
  沈鱼几乎立刻道:“有何不敢!”她想起刘奶奶,仿佛找到了几分底气,“村里乡亲也不全如夏姐姐一般所想!”
  辛夏气得脸都红了,“小妹!你……你真是!”她声音扬起来,身子也不自觉前倾。
  角落里的男人被这逐渐升高的声浪惊动,眼见二人争执得面红耳赤,气氛紧张,他忽然起身,无声地走到两个激动的人影之间。
  沈鱼心头一跳,误以为他要动手阻拦辛夏,慌忙想去拉他胳膊。辛夏也吓得脸色一白,慌忙缩起脖子往后躲。
  然而,男人只是弯腰,端起了桌上沈鱼那碗已不再滚烫的茶,稳稳地递到她面前,一双眼睛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地示意:润润喉再继续。
  火药味被他滑稽的举动打乱。
  空气里浮动着小姐妹争执后的尴尬与一丝啼笑皆非的荒诞。
  沈鱼接过茶碗,搁在草编的垫子上,告饶似的看着辛夏,率先服软,“夏姐姐,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辛夏半晌无话,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定定问:“沈小妹,你想好了答我,你对他,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还是一个人在这空屋子里寂寞得太久,误把这种有人陪着、有人应声的开心,错当成了喜欢?”
  沈鱼正要解释,辛夏截断她的话头,“纵使你认定了喜欢他,可你知他心意几何?日后怕是要困在‘他到底爱不爱’的死局里,日夜煎熬!姐姐只盼你,莫贪一时慰藉,反误了终身!”
  说罢,辛夏不再多言,只拍了拍沈鱼的手背,起身离去。
  院门空荡,日光白得晃眼。
  沈鱼望着门洞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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