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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之后 第31节

  简时衍松开手,扶正因亲密行为凌乱的衣领,撕开包装纸,抽出湿巾慢条斯理擦去留存的痕迹,全然没有肇事者的愧赧。
  接电话时,他才将小孩送到荣记,小鬼从周怡乐那儿听到消息,吵着闹着要来看校庆开放日。
  近来凛冬,简之之回了老宅和爷爷住,老人出院后病体转好,挂念院里侍养的那堆花草,说起简时衍快把简之之惯坏了。
  简老爷子批评得是,太过纵容不是好事,简之之闹归闹,被训了还得求小叔来接他放学。
  许凪远站着说话不腰疼,为干儿子讨说法,“偶尔宠下,无伤大雅嘛。”
  “我对他还不够好?”就是因为毫无芥蒂,简时衍恨铁不成钢才会管教得严厉些,说不准简老爷子翘辫子后,简之之未来跟不负责任的简寻游变成同样的德性。
  那年简寻游的前女友将简之之抱来简家,恰逢端午,简时衍特地为此事回了趟临城。
  一岁多的小孩,脸蛋皱巴巴,才学会蹒跚学步,颤颤巍巍找不对人叫爸爸。简时衍不喜欢小孩,简之之却躲在他身后。
  简寻游百口莫辩,质疑起孩子身份的真实性。
  儿时的记忆回溯重合,老爷子呵止堂前的闹剧,简家门户自此多了炉传承的香火。
  余下的这顿晚饭安静和谐,陶枝念蹲在地上打包垃圾,最后还是拗不过简老师帮忙给伤口上药的好心。
  热潮退去,她的脚翘到了男人的腿上,简时衍做事一丝不苟,棉签蘸取碘伏擦拭伤口,细致认真。
  思绪摇摆荡漾,偏离了原始航道,从这视角看去,男人额间的碎发遮住了清隽的眉目,她一时挪不开眼,简时衍长得确实有点帅。
  很快,简老师看向她,等待反馈,“会疼吗。”
  心掉下来,砸到地上。
  陶枝念回过神,无地自容觉着尴尬,差点当着人面泛起花痴想入非非,欲盖弥彰提醒道,“有点晚了。”
  “晚上早点休息。”
  他们总是这样,亲热完少了事后关怀,莫名其妙开始新一轮的相敬如宾,但她已经习惯,盯着涂过药水的膝盖,忽然觉得表白的供词该再修缮一番。
  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和简时衍发展从同事,冠以友谊相处,如今变成绝非清白的唇友谊,真变成每天缠缠绵绵腻在一起才是古怪。
  陶枝念捋顺逻辑,成功自洽,以至于关门的动作显得格外急。
  一墙之隔,简时衍站在门外,哭笑不得,好像招惹过头,玩崩了。
  第37章 .也就是说,在你的房间里就可以。
  日子一天天地走,校庆如约而至。作为本周学生离校前最后一项议程,自修刚打完上课铃,教室内已经隐隐地躁动,期待起阅兵式的特色方阵展示。
  往年晚会最后的保留节目是合唱《难忘今宵》,各年级组选派教师代表上台,当时组长在办公室抽签,陶枝念推说自己五音不全,唱abc歌都会跑调到太平洋,逃过一劫。
  结果临到汇演,同组的林老师突发急性胃炎请假,空出个人员缺口,组长盯上了正低头忙着整理资料的陶枝念。
  恍惚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陶枝念摘下耳机,变成接盘差事的最佳人选。
  作为教师代表上台表演,她听着直皱眉,期期艾艾扯出借口,“要不还是找小喻吧。”
  从早上起,就没见到小姑娘的人影,喻姝兴致高涨地在班里忙着给其他女孩子编辫子化妆。短短两周相处的时间,实习生兼职助理班主任,性格放得开架子小,很快和五班学生们打成一片。
  无可奈何,陶枝念成了临时替补,直接参与走位彩排。
  演出服是统一定制的白色卫衣,背面印上临城中学的校徽标志。
  陶枝念和林霜身高相近,身形更瘦些,均码的圆领卫衣,上身格外臃肿宽松。她嫌脱穿的过程麻烦,换好衣服后,直接去报告厅联排节目。
  陶枝念不爱凑热闹,上班耗光了她大部分精力,哪会有闲情应付工会里一群人齐聚的团建。学期初因为返聘教师彭舒华进了羽毛球的决赛,得去捧场撑面子,除此之外一年都数不上参加过几次类似的活动。
  节目初衷旨在提振教职工的精神面貌,她到得早,见到了眼熟的面孔,人跟着指示单站定,陶枝念才知道林霜在第一排中心,正对着立麦,最不方便浑水摸鱼的位置。
  她果断打起退堂鼓,连师父的称呼都叫起来了,“赵赵,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赵樾尔看个稀奇,揶揄地玩笑道,“陶老师当真要和我换啊。”
  她迟疑,“您该不会是有手麦的领唱吧?”
  她们语文组是去练歌房玩过的,忘了为庆祝谁的生日,赵樾尔一展歌喉,带来一首刘若英的《后来》,陶枝念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我在第一排左数第一个。”
  能站在后排镶边,陶枝念求之不得,本就是过来凑数的壮丁,光顾着躲在人群里浑水摸鱼,蒙混一首歌的时间也就够了。
  陆陆续续来了其他同事,本次表演颇受领导重视,借着节目的编排,搞起形式上的教师风貌展示。连传说中很是名贵的钢琴,校方都舍得自割腿肉,从音乐教室搬了过来。
  女人无所事事,已在队形里苦等许久。眼见钢琴安置在她的右前方,她思维发散,还不知道安排弹琴的老师是哪位同事。
  陶枝念最开始先发现的是简之之,自从晚托业务告一段落,有阵子没遇上了。该说不说简家人基因强大,简之之的长相,发到网上问家里小孩能不能当童模,可以收到清一色可爱的讨喜模样。
  小鬼穿着英伦学院风的礼服,天然卷的头发,今天好生被人打理得像模像样,做成好看的羊毛卷造型。
  简时衍缓不济急地赶到现场,从侧门走上舞台,步伐不徐不疾。为了节目特意换上了正装,更显得身形颀长,气质扎眼得过分。
  身旁的女老师感叹,“高二的那位数竞指导确实帅啊,也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学生的起哄了。”
  男人入座,翻开谱子。
  陶枝念不认识这位同事,是在高二组任教难再遇上的生面孔。她顺着对方的话,附和了一句,有眼光,的确实在少有。
  昨晚睡得迟,闭眼后满脑子接吻时的黄色废料,忍不住复盘起点滴的相处细节,懊恼自己口嫌体直,后悔太早把人赶走。到最后,愣是听着罪案播客,才生出零星困意,安稳地睡过去。
  白色卫衣笨重宽大,陶枝念藏匿在人群中,眼带怅然地窥探起男人的背影。在现实中确实少见这等男色,怎么有人工作了好些年,半点找不到被生活磨平的迹象,身上还能留有意气风发的气质。
  殊不知转头,小家伙跑到台上,和发现新大陆似的过来和她打招呼。
  “枝念姐姐,好久都没见到你啦。”打扮过的简之之很是臭屁,眼巴巴地主动发出邀请,“你今天要和我还有小叔一起吃饭吗?”
  演出人员到位,人群里的谈话声逐渐归于安静。小孩见她没反应,环住她的手臂,又问了一遍。
  “姐姐,你有没有空嘛?”
  童声清脆穿透力强,音色分辨率太高,周遭的人都能听得清楚。简时衍原是没注意到陶枝念在参演队伍里,听到声音看了过去。
  “简之之,不要影响老师们排练。”
  男人厉声地将简之之喊了回去,认领小鬼头是自己家的孩子。
  无需任何多言,却暗暗让人明白,二人之间似乎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
  许是尴尬,旁边的女同事不再搭腔闲聊。整场联排过了两遍流程,陶枝念则混在人堆里张嘴小声合唱。
  主持人说完串场词,没再耽误时间,感谢各位老师一直以来躬身教坛,辛勤耕耘。《难忘今宵》是正式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需等到后半场的光景。
  负责人说学校请了专门的化妆团队,贴心地提醒有需要的老师,可以先去后台更衣化妆。陶枝念出门前化过提气色的淡妆,和赵老师打过招呼,准备回办公室了。
  回应意有所指,赵樾尔明明站在队伍中间,同样能够第一时间嗅到八卦的气息。
  赵樾尔打着暧昧的调子,调侃起两个脸皮薄的当事人。
  “一起吃饭~”
  “好啦好啦,明天也和你一起吃饭。”
  陶枝念睨了一眼爱开玩笑的赵老师,光那副懂得都懂的眼神,就让人起鸡皮疙瘩,谢过换位置的事情。
  结束后,简之之果真来找她了,这回是简时衍同她搭话,“等会儿有安排吗,有空的话一起吃个晚饭?”
  谁能想到前一天夜里他们还能吻得难舍难分,现下穿上衣服,在公共场合装起清明正经。
  陶枝念抬眉,简老师这套这身戳她的性癖,虽然不能简单粗暴地归于帅得惨绝人寰,但对着这张脸根本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简之之默认陶枝念答应同行,缠着自家小叔说想要去东苑吃菠萝炒饭和绿咖喱。
  “那今晚我们吃泰餐?”
  “都可以的。”
  尽管云里雾里,毕竟人家请客吃饭,陶枝念没有意见。
  卫衣袖子肥大宽松,来得路上,想着几步脚程,索性就没穿外套,想喝也就冷一会儿吧。
  新晴的天气,寒风凛冽,太阳悠悠地移过山头,简时衍一直走在前面,无形之中,为她挡了风。
  东苑在临城中学附近的商圈,晚会取消了晚自习,留给吃饭的时间还很充裕。
  陶枝念系上安全带,小孩见到脖子上的红印,凑近问道,“姐姐,你的脖子后面好像被虫子咬了。”
  昨晚拖延到太晚才洗漱,迷糊得连镜子都忘了照。面对小孩子关切地问询,陶枝念下意识捂住脖子,胡乱解释成过路的蚊子咬的。
  “天气这么冷还有蚊子哦,”简之之自然是无心的,还是个小暖男呢,伸手还想去摸一摸,“枝念姐姐要小心坏东西。”
  行进平稳,简时衍只管开车维持正派,始作俑者气定神闲,让人看了想呛他几句。
  陶枝念别过脸,一字一句地开口,尾音拉得长,“是要小心坏人。”
  男人闻声,摸了摸鼻子,治住乱动的简之之,“在后排也把安全带系上。”
  饭桌上,小孩子脾气小鸟胃大象心,絮叨想多点哪些菜,甜品是吃椰子碗、雪花冰还是香蕉煎饼。
  简时衍应着侄子的话,“你倒是很会吃。”
  “嘿嘿,凪远叔叔也这么说。”
  简之之平时学习态度吊儿郎当惯了,要是把吃东西的劲儿用到学习上,也不至于老师隔三差五,找他这个叔叔交流学习情况。
  “你再这样下去,以后我就让你去许凪远手底下当厨子。”
  “那是不是以后开发出的新甜点,我都可以第一个尝味道了。”
  小男孩啃炭烧猪颈肉,酱汁沾得满手都是,简时衍哽住,揉了揉眉心,“把手洗干净了再回来。”
  轮到陶枝念憋不住笑,换了说法安慰道,“之之真的是很有表达欲的小孩子。”
  小男孩就这点好,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很快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只要能够少调皮捣蛋,便是阿弥陀佛。
  “他爸爸有肥胖的基因,以前吃东西疏于节制,小学毕业后涨到了一百五十斤,后来高中才瘦下来。”
  陶枝念咬了口刚出炉的虾饼,冒着热气嘶得烫到,吐舌煽风。
  “那你呢?”她忍俊不禁,简时衍以前若是个胖小子会是长什么样,想象空间很是有限。
  “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和我父亲就在分居闹离婚,后来跟着去外公家住了几年。”
  简时衍哪有力气长胖,平安长成个正常人都是奇迹。
  无意戳到人痛处,陶枝念抠着手心,她也有类似的遭遇,对寄人篱下的遭遇特别感同身受,“肯定很不好过吧。”
  简时衍今天穿得过于正式,倒不像那种上台可以随时顶替主持人,发表获奖感言的架势。此时敛下眉目,打底的黑衬衫如他这人一般低调,是在日常中少见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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