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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之后 第19节

  原来,她是可以用好东西的。她也能够靠自己,拥有小时候路过要绕道走的门店里,明晃晃摆着的好东西。
  *
  今天周六,除了学生留校,走廊空荡荡。许韵从顶楼下来时,遇到了简时衍。
  视线昏暗,头顶声控灯因鞋跟触碰瓷砖发出的声响逐一亮起,男人正倚在墙上,把玩手中的打火机。一开一合,外壳碰撞出清脆响声。
  “刚还在听认识的朋友说,陈竞之进了国集。”对于简时衍出现在此,许韵很是惊喜,“怎么提早从宁市回来了?”
  许韵是有男朋友的,甚至今晚自习结束还要去酒店与异地男友赴约。不过体制内这个圈子,个个看似光鲜体面,高谈阔论都是说得高尚。婚恋嫁娶上骑驴找马皆为常事,绝非是什么羞于见人的观念。
  许韵和简时衍高中算是校友,那时候她成绩不好,长相也没有现在这么出挑。当时听说过简时衍的名字,何人不知跳级来读高三的帅气小学弟。
  那时候她拉着三五好友去看过简时衍打篮球赛,奈何后面得知学弟已有早恋对象,外加小女友占有欲强身材火辣,也就没再关注。
  后来出国混了一个水硕,凭着留学经历和家中门路的加持,进了临城中学任职。没想到当初念书时同届无人不知的简大才子也回了临城,貌似单身多年,怀揣高尚理想投身教育事业。
  许韵朝男人走去,短短几步走出了猫步轻佻的妩媚。她中意简时衍,可惜没机会接触,就算他们现在都教二班,凑巧课排得近,经常能见上一面。
  她每次和他打招呼,都能够得到礼貌的笑面春风,可这远远不够,终归是不一样的。
  “刚好在等人。”
  许韵被迷住,一时挪不开眼。看惯了学校不修边幅的邋遢地中海,显然出差回来略微疲惫,还可以把造型收拾打理得这么清爽。
  男人的私服比工作日更多了份禁欲的气质。平日忙得再天昏地暗,每次见到简时衍的时候都是一副修整得干净利落的样子,谁不喜欢帅哥呢。
  简时衍置身昏暗,许韵印象里都是温和待人的模样,现在眼前人眉目深邃,高傲漠然若有所思。眼镜她在店里见过同款,价值不菲。
  原本今晚她是不想留校值班,着急离开,遇上简时衍,难免驻足。
  许韵抽出一根女士烟,想要借个火与他多说几句他们不熟,许韵单方面多认识了简时衍几年,自认他们还算是有些缘分,说起之后会组织的集体团建活动。
  “你之后有空吗,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北山采风?”
  简时衍将东西收进口袋,态度算得上很客气,话中直白,“组里事情多,抽不出时间。”
  许韵伸出去的手悬停在半空,有些尴尬,还是挤出一个笑,“那再说吧。”
  男人静默,伫立于寒风,不知道是听到没有,迟迟没有回答。
  许韵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到底还是面子薄,忙接着解释道,“没事,我开玩笑呢。时间还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熬到放假呢。”
  简时衍无感许韵邀约里的意思,面色如常,注意力至始至终没落在过许韵身上。
  “我不开玩笑的。”
  陶枝念回公寓拿上先前写好的小字条,恰好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许老师在简时衍身旁眉开眼笑,画面养眼。她走路声一向很轻,许韵挡住简时衍望向走廊出口的视线,明媚张扬的女人正谈笑风生,笑得肆意。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这才该是宋艺璇提起过的登对。
  恰好听到邀约的前半句话,惊鸿一瞥,陶枝念亦是同样惊讶男人提早回临城,摸着口袋里夜里睡不着练字似的写满两页纸的手写信,自觉情绪上头,实在是搬不上台面的幼稚。
  等到女人的高跟鞋消失在远处,陶枝念背对着墙,张望几次确认办公区没了人,才放心回办公室拿了礼物,溜进数学组放东西。
  几次有意无意地经过,陶枝念早清楚简时衍坐的是那张桌子,桌上没有个人物品,看来已经离开。
  她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来老师办公室偷考卷的学生,莫名心虚。简之之的礼物能够大喇喇地放在桌上,至于她送的礼物以及首饰盒,陶枝念环顾四周,做好心理建设拉开了办公桌下方的抽屉。
  她本无意冒犯,正祈祷不要撞见什么绝密文件,心想最多是学简时衍礼尚往来,玩起偷偷塞东西的把戏。
  好在只是些办公用具,陶枝念放了钢笔,祝贺生日的信件被捏得太久,彩纸的一角微微翘起。她停了动作,半蹲着伸手抚平褶皱,正纠结到底要不要送出去。
  上方忽然传来声响,陶枝念吓得不轻,险些磕到桌角,接触到只有男人护着她头顶的手心。
  “招呼也不打。”
  简时衍戳穿一开始便发现她的事实,猫捉老鼠静观小桃老师自投罗网。
  “你怎么回来了?”陶枝念站起身,将信藏在身后,佯装无事发生。
  他却笑,语调缱绻勾人,“着急见你啊。”
  第23章 .他愿意做小狗
  陶枝念脸正发烫,感受到似有似无的热气喷在脸上,又想到简时衍和许韵在门口的那一幕,莫名呼吸不畅。
  “怎么不理我。”简时衍太懂如何抓住她的情绪了,只是垂眸,额头靠在她的肩上,让别扭无处遁形。
  陶枝念脖子痒痒的,此时身位难以感受到彼此身体的起伏变化,更听不见心跳,人往后仰靠着写字台,很快发现退无可退。
  男人低喃,“我好想你。”
  闻声,陶枝念不易察觉地颤了颤,在暗处藏信的手松开半寸,脑子里闪过亲密的称谓,意有所指别过脸莫名酸怪,“时衍老师的人缘真好。”
  “你呢?”
  “我人缘不好。”陶枝念有点小脾气,倔强地别过脸,他若再继续靠着,恐怕她会受不了想要推开。
  当然,简时衍早已敏锐地发觉她的情绪自顾眸色黯淡很是受伤,“原来,你没有想我啊。”
  他在可惜。
  她没有人脉,很多消息只能从旁人的嘴里获晓悉知,简时衍从不在她能够触及和掌控的范围之内。所以陶枝念一开始就清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其他女同事会对简老师散发好意,都是个人自由,不该在意也不能在意。
  总不能因为忽然感受到世间光亮,一个人躲在阴暗小角落里待久了,还要怪明月高悬不独照我吧。同时,正因为没有具体立场,明知犯不着还对此不痛快,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她很讨厌自己这样,纵然不愿意承认,还是没舍得让简时衍的话落到地上,用很含糊的音量回应,“可能只有一点。”
  信皱了,连带着她的心情,被挤压得只剩下一隅空落的小口子。
  “不好意思,我今天才在包里看到小盒子。”陶枝念知道的,简时衍不该被如此对待,可她控制不住,眼眶竟跟着一起变红了。
  “你不用送我礼物的。”
  陶枝念顿时局促地抠着手心,想到识图后看到的价格,更没底气。她还不起这个人情,短暂的暧昧已经搅乱了她闲暇生活里的全部心绪,或许唯有他们保护距离,断绝超出普通同事关系之间的联系才是解药。
  简时衍见状正色,没再逗她。
  “简之之找你要礼物了。”
  显然理由缺乏说服力,陶枝念解释,“我没有准备很贵重的礼物。”
  “就当这是陪我过生日的谢礼。”
  她皱眉,不解地望向简时衍。哪有寿星给切蛋糕的人送谢礼的,正想反驳,脸颊肉又被人捏了捏。
  对视间,陶枝念感受到的目光过于黏热,终归败下阵来,反应过来时简时衍拉住她的手,先发制人地为她戴上手链。
  “看来我的眼光挺好的。”
  关于初衷,简时衍从未想过值当与否,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况且对待陶枝念,他从不是说说而已,所以才会格外在意起她的感受。他若想,一旦产生了想法,即刻将想法化作具体的行动。
  简时衍绝不是那类在情爱里来去自由的男人,自然对如何发展关系的进程还在探索的阶段。可心动的种子一旦萌生,纵使在比小自己好几岁的陶枝念面前,同样乐于大言不惭地耍些手段,期待得到对方的肯定。
  他喜欢一个人,既不需要长久的感动,也不需要多少提供多少意外惊喜,亦或是情绪价值。只要陶枝念能够待在他身边,就已足够。
  简时衍自认还算是个懂点情调的正常成年男性,基本没有在教师公寓的长住过,搬去住的近段时日另有目的,承认都是为了有意接近陶枝念找的借口。
  陶枝念耷下眼皮,视线落在二人此时交握的手上,悄悄舐着有些发干的上唇,缓缓开口,“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吗?”
  “和小狗好像。”
  复杂感受难以具象地言说,就像是一只家养的大型犬科动物,忠诚小狗永远坚定,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带着流浪过的味道,把沿途发现的所有的好东西全都捧到了主人面前。
  简时衍对她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与平日相处时有所区分,仿佛别无所求,只要她能够笑一笑,那一切的准备都是值得的。
  陶枝念抿唇,轮到她想抬手摸摸男人的短发,表明心迹觉得这样做好傻。
  简时衍配合着低头,说起哄小孩的话,“有开心一点吗?”
  她摇头又点头,没想到简老师就此服软,重新凑到面前,手悬在半空倒变得不敢落下了。于是撤回动作,从柜子里拿出钢笔礼盒,将手写信对折塞进了男人上衣的口袋,仓皇别过脸,“回去再看。”
  “情书?”
  “求你别再逗我了。”陶枝念缴械,恨不得交换完礼物赶紧找个借口离开,尽管如此还是再三强调,“是生日祝福。”
  陶枝念没专门给人写过情书,她做过的活路倒真不少。读书那会儿流行过代笔的兼职,她在校园论坛蹲过求助帖,仗着文院的学生语言组织能力强,出活快,还真的帮忙为单主写过传情达意的信件。
  纯粹是小时候没学过顶用的实用性技能,后来在宜市有条件接触的新事物,陶枝念不算学习能力强,写字和看书是思想冷却的最快方式。
  她跟着周苏叶学起硬笔,苏苏教软笔书法的学生,陶枝念的三脚猫功夫带小孩子写应试的示范字笔法,再加上会点板绘的皮毛,几人合伙开工作室接单子手写变现,有了现今书法工作室的雏形。
  决心备考教编后,她没再登过接单的工作微信。
  如今为五斗米折腰,作为基层小喽喽,她已经很难静下心来再好好临摹帖子了。三更半夜兴起抽出信纸,落笔是亲爱的简老师。顿觉肉麻,又不是政治生日,连忙划去标题,工工整整地写上简时衍三个字。
  思维漫游,不知想说的祝福能否确切表达,洋洋洒洒后回神,已是第二张信纸收尾。通读过后,确定没有错别字,封好后随手扔在一边。本以为就此作罢,怎知折返取时真有了用武之地,成功送了出去。
  窗外余晖落尽,太阳西斜。
  离开办公区关门落锁,聊起本次比赛的获奖情况。以陶枝念的闷葫芦性子,其实听到了许韵说的结果,无非是想听简时衍亲口告诉她。
  “年末的奖金应该可以多给你买几条手链。”
  注意点偏离,陶枝念愣了愣,果然还是理科老师待遇好,“竞赛奖金竟然有这么多吗。”
  简时衍看着她,没答话,隐约觉得做了正确的选择。
  前段时间接连没有碰面的机会,事实上在同一层办公,偶遇的机会和方式有千百种,陶枝念用单方面地回避拒绝他。时间长了能够摸清路数,识趣地有意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他无法做到不关注她的动向,于是有了一次又一次在身后的远望。至于陶枝念是否知晓,理论上而言,并不重要。
  说实话,简时衍从前有过不婚主义的念头。他缺乏和异性接触的经历,只拒绝过不少有意向者的好意。
  平日婉拒顾湘安排的相亲,某种程度而言,简时衍想过原因。上一辈简先生和顾女士疏离病态的关系,让他天然对两性关系,敬而远之趋之若鹜。
  他的职业选择在高中时就做好了预判,决心不去淌顾家名下任何一处产业的浑水,因为陈桑梧散播的流言蜚语而跳级从来都不是主要原因,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正当借口罢了。
  顾老先生看好简时衍这个外孙,哪怕顾湘与顾家关系崩坏,时至今日依然有心提点铺路。当事人对外祖父保持着维持孝道的尊敬,知世故而不世故,没有太多对钱财外物的欲望。
  顾家四世同堂,家大业大,旁系众多,利益网络下皆是世态炎凉,简时衍若继续留在顾家,只会落得一个嫁娶皆由长辈定夺的局面。末了,收获一段近似于有父母爱情的不幸婚姻。
  那夜他在顾家放了整夜的烟花,悉知了顾家空壳的败絮种种。
  简时衍会去走自己的路。
  本次宁市同去一行人,他与新参与竞赛团队的带教老师交接了学生情况,提前回了临城。
  他目前已和叶常国交流了协调转岗的想法,叶副校算是见证了毕业后一路进市一中任职的全过程。起初聊起险些动怒,平静过后,尊重他的选择,直言尽量在下学期初走完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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