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378节
路阳作罢,自觉地转回去面向讲台,正是这个动作,令林鸥飞注意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近乎冲动得当即要站起身来。
他只强行地自控坐住,面色发青,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路阳的后背。
蓝色短袖衫领口边缘,从后颈延伸出来几道灼眼的红痕。
那像是被猫抓挠出来、被指甲划破的伤口,虽然细小,但一经注意到,几道红就深刻地烙印在林鸥飞的视网膜上。
他耳畔重复起路阳刚刚说的话——
我不是找你要了课表?
在一个屋檐下,林鸥飞连辛禾雪在阳台和家人打了多少分秒电话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路阳什么时候找辛禾雪要了课表?
林鸥飞不受控制地去看辛禾雪把玩着纸笔的手指,细长白皙,指甲像是透明的壳儿,底下是浅粉的肉。
他盯的时间太久,引来辛禾雪关切的问话,林鸥飞摇头,闭了闭眼,可眼前又浮现那蛛丝般的红痕,彻底将他网住了。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偷偷吞下的发丝肆意蔓延箍住他的胃,肌层过度痉挛收缩,带出额前一片生疼的冷汗,视野模糊。
【林鸥飞虐心值+15】
【林鸥飞虐心值85】
下课的时候,前一排有个男生绕过来,正好挡在了路阳找辛禾雪的路上,长得挺高,鼻梁上架着眼镜,模样也是端正,问辛禾雪的联系方式。
看旁边人面色有异,男生笑了一下,“你们都是大一的新生吧?我是大二的,我叫孟文琢,是这样,这几天晚上都是社团之夜,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
说着,他还真的拿出了社团招新用的宣传单,发给他们。
孟文琢挤了挤眼睛,“男女比例均衡,福利经费多多,经常和外校有联谊。”
路阳拿着宣传单,挑起眉,“外校也能加入?”
孟文琢明白过来,“如果有认识的本校新生,恰好又没有社团,麻烦宣传一句了。”
路阳不予理会,强势地挤过去揽走了辛禾雪,“走吧走吧,陪我逛逛京大,我还没好好看过呢。”
辛禾雪由他推着走,“你中午没睡觉就不困?”
路阳说:“不困,如龙似虎!”
孟文琢望了辛禾雪背影好一会儿,又见林鸥飞提起书包走,两人肩膀在不宽的过道撞了一下,手里传单还没递出去,就听见冷言:“不必,不感兴趣。”
…………
晚上回到宿舍,在阳台梳洗的时候,林鸥飞瞥向楼下。
辛禾雪和路阳正在告别,大约是周围人不多,他们的手在树影下短暂相牵一会儿,就松开了。
林鸥飞的视角里,辛禾雪背对着他扬起手,应该是在和路阳说“再见”,对面的人笑得灿烂到令人作呕,完全是一幅属于得胜者的卑劣面孔。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无数次站在这个位置,同样是这个视角。仅仅迟来了几年,能做的似乎就只剩下看着他们。
他从来都没有变化。
他还困在那年的雨里。
菱州电厂小学的放学铃声响起,雨下得那样大,辛禾雪把伞借给他,他艰涩地问要不要一起走,辛禾雪却已经精灵般灵巧地躲进路阳的蓝格子大伞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家。
林鸥飞低垂视线,眼前青苔萌生的洗手台,好似又变成了教室外黑黝黝的水潭。
…………
辛禾雪收拾的东西的时候,林鸥飞看过去,桌上有一个礼物盒,“那是什么?”
“这个?”辛禾雪摘下mp3的有线耳机,蹙起眉头,不大好办的样子,“家教学生的家长很热情,塞我书包里送的,太贵重了,我下次得找机会还给他。”
“哦。”听见这个答案,林鸥飞兴致寥寥,“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行至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深蓝夜幕静谧,一轮月亮高悬,蒙了层月光照在林鸥飞身上。
他从电话簿中找到一个姓名,铃声旋律响至一半,对面接通了。
“同光哥。”林鸥飞问候。
第246章 钟情妄想(44)
周六上午路阳又坐早班车和辛禾雪见面,正处于热恋期的恋人,连半小时的公交车程也成了好似隔着天涯海角般难捱的异地恋,如果不是辛禾雪严令禁止,否则路阳说不准会天天坐车来回,就为了来和辛禾雪吃一顿晚饭。
好不容易捱到周末,路阳才陪了辛禾雪没多久,等到中午一起吃完午饭,辛禾雪就要打车去给不知道好歹的男高中生当家教。
“你别给那家人当家教了,什么东西,有几张钞票就分不清大小王了。”路阳眼中情绪沉下去,面目冷硬,锐意十足,“要让我见到他的面,非得教他什么叫做尊重不可。”
辛禾雪神色平静地听着。
他只和路阳简单地说过上周末遇到的情况,已经模糊了江同尘言语中的失当之处,只可惜怎么也掩盖不了对方和禽兽无异的本质。
路阳:“这种人,可恨程度就属于书里讲的——早上知道了去他家的路,晚上他就该死了。”
辛禾雪微微扬起眉峰,迟疑地问:“朝闻道夕死可矣?”
路阳一怔,牵着辛禾雪的手都高兴得摆了摆,语气竟有些天真地发问:“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啊?不然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辛禾雪不置可否,甚至是稍显怜爱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路阳还特意低下头来让他拍第二下。
“还是多看看书吧。”他劝学道。
幸好这个小世界没有什么非正常因素干扰生理结构,否则辛禾雪一定会叫路阳去结扎。
真可怕。
对于智商不会通过性.爱传播这件事,他也觉得很无奈。
时间正是午后,行人稀疏。
太阳挂在高空,光线灿烂,晒得人懒骨头都舒展开来,湖边静谧,杨柳依依,翻起碧波似的绿。
行至无人处,辛禾雪忽地遭到路阳用力一拽,抵入树荫下,动静当即惊得翠鸟掠过芦苇荡。
和热乎乎的掌心一样滚烫的吻,烙在辛禾雪唇上,路阳侧着头,一下下的含吻,像是大型犬用湿漉漉的黑色鼻尖来讨好人类。
这个比喻让辛禾雪轻轻笑出声,“你身后是不是真的有尾巴在摇?”
路阳说:“听不懂,只想亲你。”
他说着,又不管不顾地亲吻恋人。
恋爱就和夏天里要化了的冰淇淋一样,再怎么克制,甜腻的草莓味也会从巧克力脆皮缝里溢出来。
路阳忍不住问:“你真的还要去吗?”
辛禾雪语调很是轻松地回答:“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江家的长兄一幅好似很在乎弟弟学业的样子,弟弟江同尘冥顽不灵,可上次临分别前瞧着老实了的模样,估计这周起码不敢向辛禾雪展露直白而溢于言表的恶意了。
再者,按照江和光的要求,辛禾雪只需要讲自己的,听或是不听,能不能懂,都赖江同尘的悟性。
家里供两个在京市念书的大学生,他想稍稍减轻姨父姨母的经济压力,按照辛禾雪目前的规划,往后读研深造,还有得是继续花钱的地方,只是到时候不一定能见到这么舍得给钱的家长。
“我赚钱给你不行吗?”路阳邀功道,像是婚后终于找了正业谋生的丈夫,“我找了个少年宫篮球教练的兼职。”
辛禾雪语气淡淡地夸奖:“听起来不错,很适合你。”
看来让人放弃这个家教机会概率不大。
路阳心里明镜似的,大智若愚,知道辛禾雪吃软不吃硬,靠死缠烂磨成功让辛禾雪答应了今晚出去和他逛夜市。
待到在路边送人坐上的士,路阳已经在心里想好今晚约会穿什么了。
往回走没多久,裤袋里电话铃声响起,路阳看也没看地接起来,“
是不是忘了什么?我还没走,去宿舍帮你拿?”
庄同光静静道:“路阳。”
“有时间见一面吗?”
路阳怔住,“……嗯。”
又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当然有时间,同光哥。”
…………
树影的斑驳光芒好似一层面纱,笼罩到书房窗前的区域。
从偌大的窗户看下去,能观见大半私人花园的景致,以一日三变花色著称的木芙蓉在午后的阳光里盈着粉色光泽,园丁打理着低矮灌木丛和花墙,专用的修理剪在剪断枝丫时传来轻微声响。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对面的学生却大变样了。
耳钉全拆了,只剩下细小难觅的耳洞痕迹,银色头发也尽数染了回来,规规矩矩的黑色短发。
一声不吭地听课做笔记。
也是。
辛禾雪一边讲着课,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江同尘轮椅上打了石膏的双腿。
腿都要打断了,头发算什么?
九牛一毛的屈服。
辛禾雪对牛弹了大半个下午的琴,临走前被保姆告知稍等片刻,先生马上回来。
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辛禾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院子里大方享用起下午茶。
保姆阿姨端着餐点上楼,江同尘听见楼梯的动静就已轰然将门关上。
纨绔好友打来电话,他没耐心地接起,“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知道高三的时间多么宝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