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303节
来自另一个人的重量覆盖上来,及膝百褶裙和羊皮裤叠着压到一起,夏日里,源源不断地滋生热气。
松川雅人眼眸定了定,发揪扫到他面前,有些痒,又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是辛禾雪用的洗发水味道吗?
他很想问这个问题,这个带着一点私密性质的问题。
喉结极为缓慢地滚动一次,咽下话语。
刚刚那个男生提问的真心话,松川雅人没有如实回答。
只是单纯说姿势的话,他做的春天梦境里,就把辛禾雪抱着草。
那些人已经不放过一分钟时间,又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松川雅人垂眸,手臂抬起,右手是一个虚虚环住的动作,左手停在半空,接着,缓慢地弯曲指节,他从辛禾雪衬衫的胸袋中,夹出了那张身份卡。
尾指擦过,隔着单薄面料,触感温热且软。
似乎猜到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松川雅人僵住身形,左手的半边身体麻痹了。
一个激灵顺着辛禾雪脊骨打溜滑下尾椎,如果有尾巴,那么他的尾巴也将炸立毛发竖起来。
他及时反应牢牢攥住松川雅人的手腕,用力到修剪齐整的指甲都将要掐进对方皮肤里。
“你干什么?”
辛禾雪夺回身份卡。
周围的同学由于他们这边的小摩擦,统统转过来看,“怎么了?”
辛禾雪把身份卡攥在手里,塞进书包中。
松川雅人重新镇定下来,对辛禾雪道:“对不起,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卡片是不是和我的一样,我也很喜欢收集那款零食的卡片,集齐就可以兑奖。”
松川雅人肯定看见了身份卡。
辛禾雪明白他话中有话,朱吉月和罗亮明显然也发觉了。
后者两人打着哈哈回归游戏。
上山之后的道路不那么平坦,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天空与林内阴暗,雨刮器持续运作着。
辛禾雪抵了抵侧额,脖颈有些不适,他仰了仰头,反复抻抻脖子活动,眼角余光瞥见最前方的挡风玻璃。
泥泞的山道上,突然灌木林里爬出一个小孩,肢体以奇异的姿势直挺挺站立起来,冲向汽车。
前面的司机却没有半点减速之势,像是没看到一般,直直向前开。
辛禾雪蓦然半站起来,大声道:“刹车——!”
“嘭!”
一下闷而大的响声。
所有人都被急刹车惯性带着往前,没系安全带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我头都要炸了!”
“怎么了怎么了?!”
辛禾雪在松川雅人怀中睁开眼睛,对方在紧急关头及时抱住了他。
“发生什么事情了?”
“地震了?”
一道白光划破阴灰天空,延迟了不过两秒,轰隆隆巨响,震彻耳膜。
辛禾雪倏地撑起身。
他们撞到人了。
第194章 被害妄想(30)
电闪雷鸣后,车内有一瞬间令人不安的静默。
雨却越下越大了,倾盆一般哗哗泼下,难以想象他们一小时前待在镇子上时还是艳阳天。
辛禾雪的心跳不断地加速,到了一种不适的程度,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厚膜膨胀地笼罩住他的耳朵。
嗵嗵。
嗵嗵。
要怎么形容这个声音……
像是胎儿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鼓荡羊水。
前面副驾驶的张老师解开安全带,打破寂静,“同学们,我下去看看。”
辛禾雪蓦然用力地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他抽了背包侧袋的伞,及时从后一排挤出去,“老师,雨伞。”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下车。
山道没有修建起平整的水泥路,只是一条坌实的土路而已,宽度也仅仅能容纳一辆汽车单行通过。
晴天还好,只是尘灰多,一到大雨,道路就泥泞起来。
两旁是茂密的林子,地势西高东低,雨水汇聚成溪流从西边的坡地淌下来,哗啦啦流过土路向东侧下去。
辛禾雪撑开伞,他穿的白色板鞋,从后车门绕到车前,几步路鞋底下就粘上了泥。
车前一滩血水,赤红的颜色被大雨稀释了,变成淡淡猩红,一直蔓延到辛禾雪脚下。
“天呐……”
有人惊呼,惶惶捂住了嘴巴。
嗵嗵。
嗵嗵。
心跳声如影随形,他仿佛能够听见羊水里胎儿伸手、抻脚,鼓动他的耳膜。
辛禾雪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状态如同被魇住了。
“没事的,撞到的只是一个白瓷娃娃而已。”
松川雅人搭上了他的肩头。
在车前的地上,躺着的确实是一个破碎的白瓷娃娃。
只是尺寸比寻常玩具模型要更大些,立起来应该能够到汽车底盘,所以在刹车不及时的时候被冲力撞到地上,磕到石头撞碎了。
身体部分的瓷片破裂,一块一块地躺在这滩血水里。
它还有一张灿烂如晴天娃娃的笑脸,点珠眼睛,画了刘海,和小辫子。
车子没有撞到人。
这只是一个遗失在道路中间的玩具。
辛禾雪神不守舍,恍惚道:“但是……我明明看见了,从那边窜出来一个小孩。”
他抬手指向一边的灌木丛。
松川雅人撑着伞向前走了几步,在白瓷娃娃前停驻,屈膝蹲下去,捻起两块裂片观察。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身形修长,米色系羊皮裤被雨水洇湿,皮鞋边缘沾着血红。
“土路下的岩石突了出来,这个娃娃正好撞击到上面,看起来像是血水,其实是赤铁矿岩石表面风化层被雨水溶解了。”
“因为是氧化铁矿物,所以看起来颜色是暗红的。”
北岛高温多雨,这一边都是富含三价铁的红壤区,铁铝氧化物富集,这样说来赤铁矿很常见。
从科学角度上似乎说得通。
大家拍了拍胸口顺气,“这样啊,原来是自己吓自己,没事的……”
但是,谁会在路上放一个白瓷娃娃呢?
这个在逻辑上显得异常的问题,没有一个人提出来。
当时张老师在假寐,后座的同学在沉浸地玩游戏,一种心底产生的恐慌直觉告诉他们,还是不要细究为好。
然而,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当即腿一软,“我看见了,这个同学说的小孩……”
“****!”这个中年男人恐极反怒,泄愤地踢了一脚轮胎,“早知道就不淌这浑水!三百块,就想收我的命?!”
………
路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怎么也不能这样就返途。
张老师加价到八百,司机才咒骂着答应继续向前开。
众人乱哄哄地下车,又乱糟糟地重回车上。
轮胎旋转,红泥四溅。
把原地白瓷娃娃脸旁的那一块碎片溅红了。
他们扬长而去,并未看见,在车尾气荡起之后。
晴天娃娃般的笑脸,瞬息垮下来,变成雨天的悲伤哭脸,嘴角挂油瓶般向下撇。
………
由于斜风大雨,车窗拉紧,车内空气就窒闷起来。
没有人再提起刚刚的事故,但这些年轻人们显然也没有了再玩乐的心情。
随着钟表上的时针转过,每个人脑海中逐渐都绷紧了一根弦。
滴答,滴答,滴答。
无形的指针转动在他们心中。
“那个……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已经来过了?”
有人惶惶不安地出声。
原本还剩下半个小时的车程,结果从下午三点到现在傍晚四点,还没有到南湾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