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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292节

  “谭娥走得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得亏有个好女婿为她张罗后事。”
  辛禾雪眉心攒起。
  谭娥的丈夫不是当年做海员,出海时遭遇海难,早就死了吗?
  【第七题:本题为实践题(0/10分)】
  【请为唐阿眉守灵。】
  “我们的题目一样,这次你还要拒绝和我搭档吗?”
  抬手低低压着帽檐,多天不见的男高中生出现在辛禾雪身侧。
  眉峰挑起,有点意气扬扬的笑。
  小怪物不合时宜地喊。
  “妈妈……饿。”
  好在这声音是通过胞宫传达,只有辛禾雪听见了。
  辛禾雪和余星洲对视,“……好啊。”
  第186章 被害妄想(22)
  远离了生活区域,辛禾雪微微踮起脚尖,远眺视线。
  走在队伍最前方有一个中正身材的男子,头上披着白布,手上向道路两旁撒着黄纸钱,从装束来看,想必就是唐阿眉的女婿了。
  按照这里的习俗,下葬前死者的棺材将会在祠堂里停灵一晚,职业哭灵人和唢呐队会歌唱奏乐到天明时分。
  城寨的人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有的是从大洋彼岸逃难到这里,既没有血缘关系,更不可能有宗族,遑论“祠堂”。
  在城寨里待了半辈子的人,他们口中的祠堂,默认的是南山山顶上的一座庙宇。
  说是庙宇,也不尽然,据说那是在上世纪修建的生祠。
  至于当初立生祠的时候是为了感念哪个活人,由于一场几十年前的海啸,南湾整片区域被摧毁掩埋,生祠纪念者的姓名已然模糊不得而知了。
  拿下这块地皮的建筑商们,首要的事情就是按照地方志的模糊记载,重建祠堂。
  他们把庙里现在供奉的神祇,叫做红太子。
  因为南湾面海,位处热带,气旋诡谲多变,红太子被塑造成海洋神明,能够镇压飓风和海底地震,当然也会庇护一方子民。
  迷信的开发商们,还相信祂会带来财富。
  辛禾雪记得红太子这个名字。
  上个月的农历十五,他去找唐阿眉,本来是想问问有关于谭娥的事情,结果去到的时候,唐阿眉拉下了糖水铺的铁皮门,口中念念叨叨地去祭拜红太子。
  唐阿眉的一辈子几乎都是在城寨中度过,她的母亲背着她从最底层的船舱,都是臭鱼烂虾的环境里逃亡出来,在这里落脚、生活、繁衍。
  对于她来说,南湾城寨就是她的家。
  她当然会敬畏着庇佑这里的神祇。
  辛禾雪他们上山的时候是日暮时分,太阳依傍着南山,照得人间昏热,让他领口都被汗沾湿了些。
  余星洲在多口袋的工装裤里找了找,拿出一张帕子,递给辛禾雪,“很热吗?”
  他接过来,帕子日久洗得清汤寡水,干净到蒙蒙透亮,有点晒久了之后的香皂味道。
  辛禾雪按了按脖颈侧边的湿汗,“太阳很热。”
  按道理来说,傍晚时分,温度应该要缓慢降下来了。
  他抬眸看去,太阳变得很奇怪,质感就像是勺子里的橙子糖浆,烤得形状融化开来,烤得树梢头叶片油亮发黑,如同刚铺好的沥青路。
  余星洲手上也没有扇子,扯了道旁一片叶子,叶片大而圆,软趴趴地给辛禾雪扇风,“等到太阳彻底落山就好了。”
  山道两侧的丛林莽莽榛榛,好在有前人修筑了石板路,否则上山的道路必然要一边割草一边探索踩踏出来的土路。
  尽管清明节刚过去不久,新长出来的芒草还是大喇喇地刺到了路上。
  余星洲扯着辛禾雪,强行调换了个位置,闷吭声道:“你走里面。”
  这样走在石板路上,两侧都有人阻挡,就不会有恼人的芒草刺过来。
  “谢谢。”
  辛禾雪缓声道。
  余星洲佯装咳嗽,清了清嗓子,眼睛往山中瞟,“嗯?这个季节就有萤火虫了?”
  现在还没有真正入夏,尽管如此,接连几天北岛城的白天平均气温都达到了夏天的标准。
  太阳沉入山后,红霞也在天边拓散了。
  夜幕降下来,视线很轻易地能够在草叶莽莽间捕捉到这种独特的小生灵。
  点点荧光,闪烁在山中。
  一道纷飞的,还有风里的黄纸钱。
  但是,纸钱是不是太多了?
  辛禾雪向左右望,冥纸已经在石板路两旁堆积成小山,向稍远的黑暗里看,一个个日落前看到的坟包,前面都有火苗窜起来。
  仔细看,那些都是一个个黄铜盆,盆里火苗窜飞,黑烟袅袅。
  冥纸未完全燃烧,灰烬飘散到空中。
  他们一队人都在石板道上走,是谁在烧纸?
  走在辛禾雪右侧的人转过头来,笑着道:“是庙里的道长,清明节和白事的纸钱太多了,有的人撒得满山都是,他们就捡起来,放在火盆里帮我们焚烧完。”
  “唉,他们好像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在晚上就有点看不见了,还挺吓人的。”
  辛禾雪顺着他的视线,确实发现了那些坟包旁都立着人影,估计就是这人口中的道士。
  顺着石板路拾级而上,眼前终于出现了刷成丹砂红的庙宇。
  送进来的棺材不能走正门,得从旁道进。
  拐进旁道的时候,辛禾雪再往山下看了一眼。
  总觉得……
  那些道士一直站在原位,没有动过。
  夜风吹起来,他们的腿被吹得离地,翻折起来。
  火光摇晃照亮他们,薄薄一片,原来是纸人。
  脸涂得白惨惨,齐齐面向他。
  辛禾雪恍惚间听到了“san值-1”的声音。
  ………
  人死后,入棺前第一件事就是洗身。
  这和出生后第三天就要洗“三朝澡”异曲同工。
  降生的第一课,离世的最后一课,内容是一样的,每个人赤条条地到来尘寰,又赤条条地离去,什么也带不来,什么也带不去。
  邻居的阿婶帮唐阿眉洗身,换上寿衣,把白发绑起来,发尾用蓝色的发绳扎起,才由其他人帮忙放入棺材里。
  白天时还在操劳糖水铺,那天吃过糖水的客人们都说当时还红光满面的,结果半夜突发的脑梗死,就把人带走了。
  生命无常,但对比迟暮缠绵病榻的老人,唐阿眉死得不算太痛苦。
  人们围坐在一起的时候,谈论着,是唐阿眉思女深切,等不到再熬二十年就去了。
  她的棺材摆在正厅的前方,就在石砌的池子前,这个石池子抬头就是四四方方的天井,雨天的时候水就哗哗地从四方向中央聚,下落到池子里,聚水聚财。
  她的女婿就跪在棺材旁,面向的是长桌上摆放的灵座子。
  因为中央有石池子,从门口一路进到正厅又有两道高高的门槛,所以自然地把客人们分在了不同的区域。
  烛火亮着,人影憧憧,大家就坐在长长的板凳上闲聊。
  辛禾雪坐的位置靠向大门的方向,毕竟他不是唐阿眉的近亲,也不是多么要好的邻居亲朋,没道理往内里坐。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同坐的人打听消息。
  “唐阿婆的女婿,听说以前是做海员的,薪水应该不错吧?”
  同坐的中年阿叔磕了把瓜子,“唉,妹妹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辛禾雪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皮痉挛了一下,还是没出声说什么。
  “海员嘛,风里来浪里去,从南湾出海一趟短的几星期长的半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个暴风雨大浪打来。”阿叔说着,比划着长期抽烟的手,指甲上沉积着尼古丁和焦油,像是熏黄的硬壳,“别看出海一趟工资不错,和家里人聚少离多,在船上睡都睡不安稳,随时待命,谁知道是靠岸回家看婆娘的明天先到,还是意外先到。”
  阿叔说:“你要是嫁人千万不要嫁海员!”
  眼看着阿叔掏出土烟草和烟纸,辛禾雪缓缓抚上小腹的位置,“谢谢提醒,不过我已经结婚了。”
  阿叔瞥见他的动作,讷讷地收起了烟草,“你老公呢?没跟你一起来?”
  辛禾雪放下手,淡声回答:“他好多天没回来了。”
  阿叔:“不顾家的男人,啧啧,都不怎么样。怎么,你老公也是海员?”
  辛禾雪含混地应了一声,打探道:“真的这么危险吗?”
  阿叔抬起下巴,示意他向前看,“诺,唐阿婶的女婿,就是例子。前两年出海遇到了海难,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结果阿婶死的当天,他忽然又大变活人回来了,说是当年被渔船捞起来了,身上什么都没,只好在南洋打工两年凑够路费返回来!”
  “没想到回到家,天翻地覆,老婆死了,一尸两命,离家前老岳母本来身体康健,只有点癫痫和胃病的毛病,但是能干活能吃饭,现在也端端地没了。”
  “他本来就是孤儿,遇到谭娥才组成家,现在这个家又剩下他一个。一下子悲痛欲绝,大家好说歹说才拦住他。”
  “斯人已逝,生者更要好好活着嘛……”
  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辛禾雪借口透气,站起来走到门边。
  把小怪物从影子叫出来,捡了根小木棍,就和小黑狗玩起寻回游戏。
  孩子的体力训练也是很有必要的。
  全方位发展,以后才能赢在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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