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287节
他的日记更多地使用“你”、“我”来代称。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一篇书信体的暗恋日记。
“1988/9/10,你的丈夫遭到海难去世,你一定饿坏你伤心吧?我多想抱住伏在床头哭泣的你。”
“1988/10/2,那个维修工在你家逗留太久了,尽管你们什么都没做,我还是好嫉妒、嫉妒。你怎么能让陌生男人进入卧室呢?”
“1988/11/3,谣言让你很困扰吗?是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地害怕有人在身后戳你的脊梁骨?”
“你终于来看我了,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沟通,你好像被咨询室里的装修吓了一跳,很特别吧?这是我按照你的卧室复刻的,每天晚上躺在这一模一样的床上,就好像你和我睡在一起。”
“但对你来说,我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不甘心、不甘心。”
如果只是初次见面,“我”怎么会对“你”在家里的一举一动、家里的一切事物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他简直是生活在谭娥家里的一个孤鬼。
谭娥的一举一动,他都立在房中冷冷地盯着。
越是看到后面,艾瑞克的字迹越是乱,字形潦草,书写力透纸背。
辛禾雪恍惚间发现这些纸好似被水泡透了,拧一拧都能滴滴答答地下雨。
隐藏在笔画之间的癫狂和恶意,凝结成水珠森森地渗透出来。
大量笔迹内容有关于臆想、跟踪、窥探……
到后面更是不加掩饰的露骨。
“我刚搬过来的时候,还在药柜里发现了大量γ-羟基丁酸和氯胺酮。”
顾觅风的话音拽回了辛禾雪的心神。
诊所不做手术,如果有手术,就推荐到外面的医院去——
这是所有城寨医生的共识。
γ-羟基丁酸和氯胺酮,这类用于手术麻醉的药物,在诊所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但是除了麻醉和镇静,它们还有致幻的作用,毫无疑问地,被用在了艾瑞克的催眠治疗里。
这个魔鬼大约是既谨慎又疯狂地,在日记中一字不写这个女人的姓名,却又笔触清晰地写下了作案手法,沾沾自喜,陶然自得。
几张购物的单据从日记本里掉落下来,货物是外文名字的微型摄像头。
日记还有记录的最后一天,是在九八年的年末。
“你邀请我上门为你进行催眠治疗,亲爱的,我真的好高兴。”
到这里,一切就结束了。
艾瑞克失踪,谭娥死亡,风言风语喧嚣尘上。
整本日记本,简直就是犯罪实录,如果往前翻,就会发现谭娥不是第一个,她恰好是最后一个。
【谁是艾瑞克医生最爱的人?】
这就是顾觅风得到的题目中的答案。
一般的情况下,对一个谈过多次恋爱的人来说,印象最深的恋人是初恋和最后一个,毕竟大脑的记忆功能有限。
尽管这是犯罪而不是恋爱,但第一个受害者和最后一个受害者给凶手留下的印象必然最深。
现在的情况是,这名失踪的医生,就躲在511室。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艾瑞克就藏在你家里的?”
顾觅风背靠着架子。
“我搬进城寨的那一天,房东把钥匙给周辽的时候,说511已经空置了近两年。”
“我们花了一个下午,请人把所有的家具都丢了出去,又搬入新的家装,布置得很干净完善,只除了一点。”
辛禾雪在第二天早上睡醒之后,发现他们打扫的时候遗漏了天花板,而卧室的天花板中央,有一大块的地方白色涂层剥落,电线杂乱地垂下来一小截。
看起来就像是曾经那里本来吊着一款电器。
周辽出门前,他还叫对方记得找个装修师傅,重新给天花板刮腻子粉饰一下。
而糖水铺的阿婆说,谭娥是在睡梦中被三叶电扇掉下来砸中,昏迷中失血过多死去。
那天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辛禾雪就推断出来,他们住的是一家凶宅。
黑心房东甚至隐瞒真相,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房租减免。
雷念巧提醒他道,辛禾雪入睡时,有个东西穿着白色的衣服,从天花板悬挂下来,每只脚上都长满了眼睛。
白色的衣服,有可能是白裙子,也有可能是白大褂。
通常诡物的特征和生前有所关联,明珠变成诡物后,让诡域内几乎所有人看起来都是她理解中的动物模样,雷念巧跳楼时因为最终卡在树上,化身诡物后脖子夸张地能像橡皮筋一样伸长,而他家里的诡物,听起来有很多眼睛。
眼睛,某种意义上象征着“窥探”。
所以,辛禾雪倾向于他房中的东西是艾瑞克,而非谭娥。
他给手枪装上弹药。
同样绑在大腿枪套中的,还有一把匕首。
“走吧。”
辛禾雪说。
顾觅风问:“去哪?”
“偷情。”
辛禾雪看了看窗外夜空,眼尾微弯,狐狸般睨了顾觅风一眼。
“今晚何青鸿不在。”
顾觅风喉头干涩,上下一攒。
………
房子寂静,内里空无一人,和蓝调的夜幕一样安宁。
蓦地,喘息炽热,有人撞在门上,突然的声响,效果就像是足球踢在玻璃上一般有力地打碎宁静。
亲吻难舍难分,大手从脊背一路下滑到腰侧。
“还在外面,你别那么急。”一道轻哑的话音从唇舌溢出,低低道,“先开门。”
声音断断续续,衣物摩擦细细碎碎,急切地在钥匙串当中摸索到正确的一把,插入锁孔,顺利将门打开。
“吧嗒。”
房子里的灯光亮起,映照到走廊上,很快地,伴随门关上,走廊重归黑暗,头顶511的门牌也寂寞下来。
门内却是烈火烹油地滚热。
呼吸交织。
乌发缭乱如云,往日里淡粉双唇被挤压出艳丽的红,下巴还能隐约看见牙印。
顾觅风很诚实,他确实是一个连其他适龄人类的手都没牵过,更谈不上接吻的纯洁度满分处男,所以,在接吻这件事情上,获得了零分。
他一上来要么莽撞地亲到了辛禾雪的人中,要么磕到了牙关。
辛禾雪不得不花一点时间排练,让他们的戏排得真实一些,而不是让诡物看笑话。
微微睁开眼,他眸中水光潋滟,隐秘地向室内扫了一圈。
没有异样,就好像那东西不在这里。
光是这个空档,顾觅风的手都快探进旗袍底了,掌纹都被体温带得火热,偏偏辛禾雪的肌肤又白又细,敏感得稍稍用力摩挲便泛起潮红。
“到、到沙发上去。”
辛禾雪吐息,推了推他的胸膛。
“要在沙发上吗?好刺激。”顾觅风为平定心跳,深呼吸一口,然而鼻间萦绕令他神魂颠倒的冷香,“辛禾雪,这是我的初夜。”
“顾医生,这是你应该的。”
他把顾觅风推到沙发上,骑在对方紧绷的腰腹上,这一片肌肉精劲发硬,辛禾雪要是往后坐,更是烫得吓人。
眉心微微蹙着,辛禾雪没多余的耐心,直接拽开了男人碍事的领带。
而他自己旗袍斜襟上的纽扣,早在接吻时就被顾觅风拧开了,如今在灯光下扯开一片,漂亮的锁骨,肌肤白皙细腻,锁骨窝里盈着一汪粉色。
“孩子没关系吗?”
顾觅风摁住他的腰肢。
“……别管那么多了。”
他像是一分一秒地等待不及,耳朵是难耐的情色。
他们在地板上的影子,天鹅交颈般痴缠。
喘息粗重,层层叠叠。
“……嗯!”
突然地,顾觅风抬手,一支小型注射器针扎入辛禾雪侧颈,冰凉的药液顺入血管内。
青年软软地伏倒在顾觅风身上,急促地呼吸着。
顾觅风拂过辛禾雪后脑的柔软发丝,“好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这声音却并非来自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给足能够满足窥视欲望的刺激内容,就和钓鱼钩上放诱饵差不多,鱼儿迟早要咬钩。
“妈妈……饿……”
提示音正确。
辛禾雪猛然支起,高高抓着雪亮的刀锋,速度破空地扎下,顾觅风头向内一歪,那匕首正好避过他,刺进沙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