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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247节

  在绝望而焦灼的等待中,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在山坡上的平地,悲观地聆听着死亡到来的脚步声。
  他们只是想要盗挖风靡亚述贵族社会的忘忧草,完全没预料到下埃及会摆出这样大的阵仗,简直是倾军出动。
  其中一名窃贼被士兵的铁膝一顶,跪在地上,双手交叠身后被捆在一起,长矛锋锐的尖端更是极具威慑地挑在他下巴处,随时等候长官的命令,就能把他的头颅挑在矛尖上玩球戏!
  这支铁军扫荡了这片临时的驻扎地,几乎掀翻整个山头。
  他们挖了多少?
  下埃及绝对不止那一片田地种植忘忧草,他们也只是从中攫取了细微的一小部分……
  这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红王的王后掳走了!
  可事实上,他们只是不知道哪个成员,带回来不知道属于谁的一只野猫。
  也许是宫廷中某个贵族豢养的宠物吧,但他们没来得及对那只猫做什么,而且那只猫一直在打喷嚏,他们还给它分享了一块肉干……
  所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希望,毕竟这只猫毫发无损地活着!
  精雕细琢的鞋履,周边镶嵌着无数黄金薄片和青金石,踩踏在干燥的平地上,每一步有力清晰的步伐,都碾压着地面细细的沙砾,沙石就像是哀嚎的灵魂在底下发出不甘的痛苦的哀嚎声。
  跪在地面的窃贼冷汗涔涔,他小心地从地面往上抬视线。
  下埃及的法老在继承王位时还十分年轻,他的身形高大,宽肩窄腰,佩戴着黄金臂环和象牙镯的有力臂膀,行走时碰撞着脆响,臂弯绷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他是从那帐篷中走出来的,他或许是去抱回那只猫……
  对吗?
  不对、不对!
  抱着一只猫需要这样的力道吗?
  旭日的红灿灿阳光洒向整片山坡,长风呼啸着和大雁一同飞过天穹。
  沙穆勒步入光芒范围,高大阴影被甩至他的身后。
  窃贼终于看见了,在红王那金器熠熠生辉的臂膀中,横抱着的是一个纤瘦人形,用十分宽大的深蓝披风完全裹挟起来。
  风吹过,深蓝色下方悠悠倾泻银丝。
  哪怕不能看出真容,只凭依柔顺的银发与人体轮廓,就能够断定,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为什么会从他们的营帐中找到?!
  他们、他们到底谁把红王的安卡偷过来了?!
  窃贼浑身一哆嗦,已经瘫软在地。
  等红王出来,士兵们才进入帐篷之内,搜寻出来的装满忘忧草的布袋足足有十个。
  布袋倒在地面,豁口露出这种紫色的奇异植物。
  人赃并获。
  有人抓着俘虏的窃贼们请示,“王上?”
  沙穆勒没分去一个眼神,语气沉冷,“处理了吧。”
  ………
  沙穆勒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换岗的巡逻护卫在接近破晓前,赶向他禀报,忘忧草田地里发现了神使的衣袍。
  他攥紧了那身衣物,赶到美瑞特宫里果真没有见到安卡的身影。
  后半夜下过罕有的一点小雨,润泽后的田地里是纷乱的脚步印迹。
  乌瑞乌斯从忘忧草丛深处蜿蜒爬出,向他嘶嘶吐着红信子,又向远处爬去,等过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他,像是催促等候着什么。
  沙穆勒沉着脸,调令宫廷军队。
  他发现辛禾雪的时候,神使身上不着一物,白璧无瑕地藏在角落深处,像是从神台上坠落沾染凡世灰尘的塑像。
  沙穆勒扫过帐篷内简陋混乱的环境,宽阔肩背无声绷紧,心脏生出一种被生生攥紧发酸发痛之感,帐篷内的空气也凝滞,剥夺所有呼吸。
  如同蛇类一般的森冷,攀爬上红王渐起阴鸷的侧脸。
  出乎辛禾雪意料的,沙穆勒最终什么也没说。
  带过来的深蓝色披风在他眼前高高一扬,卷住了他。
  辛禾雪又打了个喷嚏,压在披风里,他半宿没睡,困倦得说不出话。
  说起来,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巴斯特的祝福”是有时限的,哪怕在一分钟之前,他还是一只猫。
  紧接着,就像是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仙度瑞拉在宫殿掉落了一只水晶鞋,之后变回灰姑娘,他则更加超过一些,他作为人类时的衣物全部掉落在田地里了。
  沙穆勒进来的时候,灰小猫还没来得及让k给他从系统空间拿上哪怕一件衣服。
  虽然有时候习惯了把自己的身体也当做可利用的一种资源,就像是了解自己在当下氛围的哪个角度看起来更完美一样,辛禾雪利用一切达成目的,导致对赤身裸体缺乏羞耻感。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是他自己有意为之的,比如昨天试探沙穆勒的情境。
  如果是没必要的裸露,他还是相当遵守人类文明开化后对展露身体的条件限制,换句话说,他的裸露是有原则的,一旦超出他的原则范围,压抑的羞耻感会十倍反馈给他。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辛禾雪不喜欢做.爱的时候有任何镜子或和镜子功能类似的事物,也不允许有人过度过火地赞美他的身体。
  披风下方,他无声蜷了蜷脚趾,趾甲充盈着粉色。
  “困了。”
  辛禾雪靠向沙穆勒的胸膛,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
  辛禾雪轻轻咳嗽出声。
  沉重的眼皮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感到忽而浸没在温热的水里,液体奔涌过来裹住他,之后又感觉自己已经被转移到床铺上。
  目前应该还是白天,因为他的眼皮反馈给他外界橙红的颜色。
  有人在翻来覆去地啃舐他,精细程度不亚于大猫舔小猫,连私处也不放过。
  能不能别这么变态了?
  “别……”
  呛了一口气,辛禾雪倏地一下咳嗽,仿佛用胶水黏连起来的沉重眼皮,就在这一下蓄力睁开了。
  他像是从窒息状态脱离一般,大口地呼吸喘气。
  沙穆勒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艰难吐词,“醒了?”
  金发如同狮子的鬃毛,未经打理,眼眶中也都是血丝,底下还有几分青黑。
  辛禾雪下意识看向窗外,昏黄橙红铺洒在河面上,尼罗河静默地向前流淌,向着只剩下半个圆的太阳。
  现在是傍晚?
  他一觉睡了这么久?
  沙穆勒猜出了他的所思所想,“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傍晚。”
  沉郁的瞳眸紧盯着他,“为什么要到药田里去。”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而是毒蛇吐信,阴鸷的疯狂翻涌着,有形地化为一根猩红色的裂状芯子,目光所至,信子舔过辛禾雪身上每一寸肌肤。
  “我怎么了?”
  辛禾雪对沙穆勒的问题避之不答,以反问为进。
  他的态度无疑惹怒了对方,沙穆勒顿时迅疾地掐住辛禾雪的下颌,他的膝盖抵死床沿,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无限迫近,“回答我,为什么要到药田里去?你想知道什么?”
  辛禾雪依旧不回答,他觉察到沙穆勒眼中压抑的疯狂,认为这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时机,所以,他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清晰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要喝水。”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一路连闪电带火花地交战。
  僵持了须臾,沙穆勒顿顿地退开距离,他步子僵硬地去为辛禾雪端来一杯水。
  润泽了喉咙,也趁着这个时间,辛禾雪想好了应对,他双手托着瓷杯,“我只是想要试着关心你,我听见他们说那里的植物叫做忘忧草,你有时候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开心,眉头皱在一起……”
  “关心我?”他的话瞬息间触碰到了沙穆勒的逆鳞,红王猛地扑向他,将他压倒在床铺,瓷杯脱手摔到地面上,噼里啪啦四分五裂,沙穆勒双手撑在辛禾雪两侧,牙缝里丝丝缕缕地咬死了每一个字眼,“你根本不了解!”
  看来这是一种异常有害的植物,辛禾雪神情淡淡地看着沙穆勒。
  沙穆勒神情痛苦,眼底隐隐赤红,“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从来不想了解我,你看我的眼神从来不像我看你那样——!”
  蓦然,辛禾雪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去触碰鬃毛炸立的雄狮,“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能够了解你,怎么能够回应你对我的爱意?”
  沙穆勒迟疑,“你想要回应我的爱意?”
  得到辛禾雪的首肯,他却撑起身,后退了距离,“你最好还是不知道,否则你会惊惧,你会远离,你会认为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恐惧于这副皮囊之下有着怎样自焚的丑陋灵魂。”
  沙穆勒一反常态地显露出疮疤被挑开之后的自卑来,神色压抑,“你不会爱上这样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沙穆勒就没有抱着希望,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奢求神使对他的爱,他只需要得到恨就足够了。
  辛禾雪觉得自己离真相已经足够近了,但还需要破除最后的障碍,让沙穆勒毫无保留地把心脏摊开在他眼前,把旧疤向他毫无保留地揭露。
  轻轻的一个吻,无声无息地落在沙穆勒的下颌。
  这是辛禾雪第一次主动吻他。
  沙穆勒喉结动了动。
  辛禾雪正要牵住他的手,却发觉沙穆勒右手紧紧地撬不开,直到他用了些力道,沙穆勒才松开。
  一枚玉石戒指躺在手心,由于久久地攥着,已经过渡了身体的温度,还有晶润的热汗。
  “给我的吗?”
  辛禾雪的语气有些惊讶,仔细听似乎还含着惊喜,他捻起那枚红玉髓的戒指。
  和沙穆勒手上的是成对的,内圈镌刻了他的名字。
  细心地穿过左手无名指,辛禾雪抬起手,手心向内,手背向外,看向沙穆勒,“嗯……好看吗?”
  他的手像是西奈半岛山巅的雪枝,窄瘦纤细,指节分明,一圈鲜红牢牢地锁在无名指上,美丽得刺目。
  沙穆勒清晰地认识到,辛禾雪只是在欺骗他。
  但他已经被哄骗地坠入了眼前这条河流,这条会让他赤身裸体地走入,袒露所有血肉无保留的河流。
  人们将它命名为爱河,沙穆勒却感到自己快要溺亡了,过度的幸福冲刷着他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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