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 第227节
但拉荷特普见过这张脸。
“我记得你侍奉在赛托身边。”拉荷特普锐利地眯起双眼,他缓步踏至仆人跟前,黑沉沉的阴影压过去,“难道说,我的这位王弟已经不驯到这个地步,开始觊觎他王兄所居的王座了?”
他扣下无法宽恕的罪行嫌疑,那名仆人很快抖如筛糠地交代了。
“是阿努比斯殿下!殿下嘱咐我一定要盯紧保护神使大人……但是我昨夜却擅离职守,多喝了两杯葡萄酒……”
为了避免拉荷特普的不信任,仆人发誓道:“太阳神的光辉照耀,我所说每一句话都能经过考验!”
侍卫出声:“赛托殿下为什么嘱咐你监视神使?”
仆人面色犹疑,“这……”
好像背后有什么难言的故事。
拉荷特普冷声道:“关押起来。”
很快有人进来将那名侍奉在赛托身边的仆人拖了下去。
侍卫回过头,心中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觉得今日的法老格外的不耐,往日宽仁的气度再也无法从那眉宇间寻找到了,反而是难以形容的烦躁。
这名侍卫已经追随在法老麾下多年,堪称心腹的存在。
因此不惧地大胆揣度,“王上,您是介意赛托殿下与神使大人的关系……”
拉荷特普一双鹰目直直看向侍卫,站在对方眼中的几乎是一个妒火中烧的男人。
……嫉妒?
那样由爱而衍生的情绪会产生在他身上?
不会有人再比拉荷特普了解爱这个词的虚无缥缈。
因为爱,让他的母亲无限包容贪婪而滥情的父亲,明明既是王室兄妹又是夫妻,同等的地位之下共享王权,世袭延续这片土地,然而沉溺进入“爱”这个谎言之中,一再让渡自己的权利,粮仓的饱满她不再关心,狩猎羚羊的弓箭布满尘灰,唯有深得丈夫宠爱的新欢令她妒火焚烧……
即使最后凭依所剩的势力进入下埃及,母亲的事迹还是给他烙印下了警告。
爱是谎言裹住的果实,不过几年就会腐败,吸引蚊蝇,而权力是永恒的金字塔,能够留存到遥远的后世。
所以……
嫉妒?
惹人发笑。
将那样为了谎言牵肠挂肚、陷入疯狂的情绪,放到他身上,简直是对于他理智的贬低,抹杀了他生而为人的自主性。
侍卫逐渐在拉荷特普深沉的眼神中,闭上了嘴巴。
………
侍奉赛托的仆人虽然被关入牢狱之中,但在那之前,他还是顺利地将重要的消息递送了出去。
仆人留了后手,如果他发生了什么意外,与神使关系密切的努布也可以为他完成工作。
所以,当辛禾雪回到自己的宫殿时,看见了努布交给他的莎草纸书信。
长毛猫竖立着尾巴,蓬松如饱满的白色蒲公英,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宫殿。
这个形态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从白王的寝殿悄无声息地归来。
努布自然不会错认,他在第一次见到辛禾雪的白猫形态时,还以为对方是努比亚崇拜的一名狮子战神。
“神使大人。”
努布收敛起一切神色,并没有过问神使昨晚彻夜未归的真相。
他昨夜急匆匆寻找的时候,已经躲在隐蔽处见到了神庙之外的坐辇,直觉告诉他,白王抱着的笼罩在长袍之下的人……
努布默默攥紧了拳,垂首沉眸。
猫灵巧地从平地跃到书桌上,慢悠悠伸了一个懒腰,推着铺开了那张莎草纸书信,是赛托的字迹。
也没有什么内容,而且字写得很稚嫩……
好吧,坦白说,字迹很丑,是辛禾雪无法用褒义词包容的程度。
当然也不能要求整个少年时期与童年都在笼子里度过的野兽,能够多么迅速地融入文明之中,想必礼仪书吏一定在教导赛托时下了大功夫,虽然那字还是写得如同狗爬。
通篇用词也很简单,复杂的词汇不在赛托的发挥水平之内。
内容无非是表达对于母神的思念,自己健康,希望母神也健康。
辛禾雪已经将书信浏览完。
努布恰时地奉送书写工具。
白猫的尾巴摆了一摆,猫爪十分不经意地把墨水罐推倒,在努布手忙脚乱收拾的时候,踏着步伐踩在书信上。
这样一来,那封狗爬字体的书信上,就多了许多的梅花印。
“喵。”
已阅。
白猫跃至地面,等到努布为自己清洗完布满墨水的爪垫。
随后,白猫因为化形时效已过,懒洋洋地趴到床铺上。
扯过来的丝毯只遮住了腰臀肌肤,曲线一览无遗,并且大片雪白的背脊还裸露在空气中。
辛禾雪双臂交叠地伏在枕上,打了个哈欠,他回过头来,目光朦胧地支使站在原地如同雕塑的努布。
“努布,你能帮我按捏一下腰吗?”
………
………
拉荷特普回到宫殿之中,已经不见了床铺上的神使。
在宫侍们都表示没有见到人员进出宫殿时,他皱着眉,但也来不及细究,将要到每日处理政务的时间,他需要坐在行政宫殿,听维齐尔和其他大臣汇报事务。
拉荷特普手执弯钩黄金权杖,坐在王位上。
维齐尔站在几名重要大臣之首,道:“近期阿斯旺边境的努比亚部落安静,没有发现异动,阿斯旺采石场的石料应数顺着尼罗河向底比斯送来……”
莫名定不下心来,拉荷特普无意识地摩挲左手的玉髓扳指。
却猛然有人不顾劝阻,从殿外直冲冲地迈进来。
“阿纳赫特。”拉荷特普面目冷然地盯着他,“你准备造反吗?”
想必突破殿外的侍卫阻拦还是花了一番功夫,阿纳赫特站定在原地,喘了口气。
最终,突然屈膝半跪在地,“王兄,我有一件事情请求您。”
拉荷特普皱眉,“有什么事等到政务结束之后,现在不是时候,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阿纳赫特深吸了两口气,仿佛无法忍耐地,声音更大了,急切而正式地道:“伟大的法老,恳请您的恩典,在您的英明治下,宫廷内外皆是贵族与贤士,我对一位尊贵的男性有着深厚情谊,他是新任的王国第一祭司,恳请法老允许我与他缔结姻缘。”
他顺畅地说完,仿佛是提前精心准备并且背诵过。
轻微的“咔”一声。
拉荷特普停下了摩挲扳指的动作,“你再说一遍?”
第143章 白化(17)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预期,努布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画面。
深深浅浅的痕迹,因为落在了白皙的底面,所以浅红的、殷红的一切都得到了色彩突出,格外明显。
努布头脑阵阵嗡鸣,膝头抽空了力气一屈,铿然抵在地上。
他确实在昨夜的神庙外看见了法老离去的坐辇,心中也在猜测神使被对方带走了,只是事情的发展比他原想的还要曲折,结果呈现得又直观惨烈。
努布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来,当他曾经还是孩子时,埃及的共主就是那样,往往如暴怒之狮般闯入宫殿,将他的母亲压入床帷之内,再在之后抽身而去。
这片土地的王族,都是一脉相承的残忍。
努布的额头也抵在毯面上,丝毯上的蓝莲花绣纹进入他眼中,他维持伏低身的姿态闭上眼。
“请神使大人惩罚我的失职。”
他发现了,却无法阻止,看见了,也无能挽回。
努布的头脑中不可避免地呈现出回忆深处那一幕,曾经豁达乐观教他努比亚歌谣的母亲,临终时却枯瘦得像是尼罗河畔将要冲走的一把湿柴,沉沉的腐朽气息从她的身体里溢出。
过了很久,似乎也只是努布的几个呼吸之后。
他听到了前方的一声轻笑。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样的事责怪你吗?”
努布抬起头。
趴在枕头上的辛禾雪正看着他,懒洋洋的姿态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指使道:“为我端杯水来吧。”
辛禾雪撑着下颌,看见那名将要被愧疚压垮的护卫终于支起身形,去为他寻找饮用水。
因为神使的建议,如今的上埃及除却在草药治疗时饮用热饮,平日里也开始习惯于将生水烧开放凉后再饮用。
即使这个古老的时代水源还远远没有达到后世的污染程度,但饮用烧开过的水总能避免一些病菌,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染上不知名的病菌可能正是致命的原因。
温水入喉,他才觉得好受些。
昨晚哭叫得太过,辛禾雪醒来时嗓子还是哑的。
诚实地说,辛禾雪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接受良好了,甚至他不会在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草到地板上,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藤蔓,不会面临一个男人却两个生殖器的威胁,也没有舌钉和珠子……
基于以上的因素,他会给拉荷特普这样传统的男性人类打出不错的分数。
努布谨慎小心地将手放在辛禾雪的腰背上,按捏放松肌肉。
稍微力气大了,神使会从胸腔挤出细小的哼声。
努布每每听见,都好像手心着火了一样发烫。
“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