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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0年代当乘务员 第73节

  “说话就说话,手里的牌别停!”刘队长打了个对勾,“他说什么?”
  梅雨学着席于飞那副样子,“为什么?玉玉,你说为什么?然后玉玉说……”
  梅雨把那套亲戚理论拿出来,巴拉巴拉一顿说,“你说他这么大点儿的人,哪就懂这么多了?那说话的劲儿老气横秋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个老头坐在那里,跟我们说教呢。”
  他说完,右看看下面的牌,“不跟。”
  “你手里到底什么牌啊,这么一直捏着?”常峥嵘又出了个炸,“对圈。要我说大宝子这孩子,就是懂事,脑袋瓜转得快。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人家聪明,就说人家是老头子。”
  “对毛!”刘队长兴奋的甩下大小毛,“六七八九十勾圈尅!完啦!”
  常峥嵘哎哟一声,只能丢下手里的牌,顺手把梅雨的牌抢过来看,“我看看……我去,你这一手零碎,人黑手也黑。”
  “常叔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梅雨无语的摸出一分钱纸币递给刘队长,“不说我,就说常叔您,您可是咱们段上最聪明学历最高的一个了,你有他那个脑子?”
  这年头,普遍觉得人学历高就聪明。不聪明的话,怎么可能能读的下那么多书呢?
  侯长青也递给刘队长一分钱,咋么这嘴道:“大宝这个人是有点儿鬼点子,脑瓜子转得快。我听说他跟东北那边下乡的?”
  刘队长收了一圈钱,挺开心,“对,三年。十六岁就过去了,去年才回来。刚来的时候孩子那叫一个黑瘦,现在倒是养出来了,白白嫩嫩的,确实是个孩子。梅雨洗牌。”
  “东北那个地方,都说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山鸡飞到饭锅里,听着好像很富裕似的。其实没有。”侯长青叹气,“那地方咱们又不是没跑过,大冬天的时候多冷啊,听说那边半年都是冬,很多大型工厂到了冬天,机器都动不了。”
  宣传北大荒的时候,给描述的简直就是个天堂,忽悠了一群年轻人过去了。
  结果呢?一个个冻的哭爹喊妈的要回来。
  侯长青的邻居家孩子就去了东北,冬天的时候饿的不成了就去山上找吃的,结果被人发现抬回来的,脚趾头都冻截肢了。
  虽然最后因为残废不得不送回来,说不上什么因祸得福,毕竟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梅雨把扑克翻的刷刷响,“哎呀,我说的是席于飞,你们聊大东北,跑题了啊。”
  “我的意思是说,”侯长青把洗好的牌搬了,拿了第一张,“大宝在东北看多了这些东西,据说东北那边特别讲究人情世故,估计就是这三年学的。”
  “估计是家学渊源,我听说席家就是个热情的。哦对,他家好像也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吧?老奉城人?”常峥嵘摸着牌,他很是喜欢席于飞这个孩子,来了不到一年,给他们段挣了两次脸了。听说过年回去局里就会开表彰大会,席于飞把露脸的事又推了,让他跟侯长青以及刘队长沾了大光。
  “那边改叫沈阳了,你怎么总是改不过来?”刘队长也在摸牌,看着手里再次回来的两个大小毛,脸上不动声色,“我也觉得是家学渊源,席家还算是挺有名的,当初他们来可是没少收留一些孩子士兵还有学生。教员不是还给他家写了一幅字吗?若不是有那副字,席家……啧啧。”
  这几年斗的真的是太可怕了,就算铁路局这种都是自家子弟别人很少能伸进手来的地方,都被拉走了好几家人。不过举报的也没得到好,现在被边缘化了。
  上面文件一下,那些举报的也都慌了神儿,开始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侯长青总结,“人家大宝家里就是这样,他耳濡目染的能学不到?要我说这孩子嘴甜,会来事儿,脑子还活泛,以后指不定能爬多高呢。”
  光是一年俩表彰,上面领导都知道了这么个人,这孩子以后前途就短不了!
  梅雨挠了挠头,“那他就说家里教的呗,还一副大爷模样,还教训起我跟玉玉了。”
  “人家教你你就学着,就你这个心眼子,真不如大宝。”常峥嵘随即想起什么,“诶对了,年后开完表彰大会,报社要重新弄那个防拐骗章程,要登报的。”
  之前抓小偷的方法只能算是内部表彰,但现在要登报了,那就更厉害,算得上全国表彰了。
  估计今年的优秀先进个人,席于飞必定会有一席之地。
  席于飞在齐家住了两天,就带着云穆清回到了宿舍。
  原本想要多住两天的,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给席于飞吓得呆毛倒立,半宿没睡好。
  齐大爷有个邻居,家里大人都没了,是一个姑娘带着弟弟妹妹强撑着过日子。
  那姑娘叫大妮儿,今年十五六了,只不过营养一直很不上,看着有些瘦小。
  这次齐大爷搬进县里院子住,还叫那姑娘跟弟弟妹妹一起过来,也算是做个伴儿。否则这么大个闺女家里没有大人,再村里还是有点儿危险的。
  估计是听说席于飞他们以后不跑西北了,姑娘起了别的念头。
  半夜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席于飞他们睡觉的那个偏房门推开了。
  也是云穆清警觉,还没等姑娘摸到炕边,飞身起来一脚给踹到门外去了,差点儿要了姑娘半条命!
  齐大爷听见动静披了衣服出来,看见眼前的场景,脸色直接就黑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让小妮儿扶着他姐姐进了回到了房间,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席于飞他们送走了。
  大妮儿的想法,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席于飞跟云穆清这哥俩,都白白净净个头高,而且也是铁路正式职工,兜里有钱。
  更重要的是他俩都没结婚,年轻!
  只要是跟这俩其中一个好上,之后就能跟着去京城了,当城里人。兴许还能帮衬一下弟弟妹妹,把他们也带去京城。
  大妮儿原本琢磨着,只要齐大爷在,年轻人慢慢相处有了感情,就能在一起。但没成想人家以后不跑西北这条线了,下次再见到指不定是什么时候。
  她着急啊,好不容易看到条件这么好的人,能不赶紧抓住?毕竟放眼望去,她认识的男人里面,有几个这么有钱,长得这么白净好看的?
  一个个都灰突突的,脸上带着高原红,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不带补丁的。
  累死累活一年赚的工分,饭都吃不饱,还吃肉呢,想得美!
  但自从席于飞他们来了,家里就能断断续续吃上肉了,还有糖吃!
  大妮儿也是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实在压不下心中那股子邪念,心说不管是谁,只要能钻进一个被窝,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自己又是个年轻的大黄花闺女,也不会让人家吃亏。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那个大高个,竟然这么狠。
  大妮儿躺炕上哭了半宿,弟弟妹妹都小,不明白是什么事。等第二天大妮儿觉得肚子疼,一掀开衣服,好家伙,肚皮上青了一大片!
  如今人没落着,还挨了揍,大妮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拿药擦擦吧,”齐大爷没想到大妮儿心气儿这么高,他丢了一瓶红花油到大妮儿身上,“你岁数大了,毕竟喊了我这么多年的爷爷,我也不可能不帮你张罗。但人家那俩人是你能碰的?但凡他们一个不高兴,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大荒地,随便找个地方给你扔进去,骨头都看不见!”
  大妮儿只是捂着脸哭。
  齐大爷坐在炕沿儿上,叹了一会儿气,“人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不清楚?要我说,找个当地能干的小伙子是最好的,实在不行,不还有兵团那么多年轻的兵吗?他们也有工资,找个合适的,委屈不了你。”
  大妮还是哭,哭着道:“我,我只是想,想当城里人。”
  这年头,当城里人可真的是一件令人羡慕眼红的事。
  感觉城里人都不用干什么活儿,住的也好,吃商品粮,兜里有钱也有票,日子过得可好了。
  齐大爷苦笑道:“你想当城里人?谁不想当城里人?问题是城里人那么好当吗?大妮儿,你这是拿爷爷的脸扔到地上踩啊,以后还让我怎么面对人家?”
  大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妮儿贴心的端了水过来给她喝,“姐,别哭了。”
  “让她哭,不知道天高地厚!”齐大爷也气儿不顺,早晨看人家小伙子的脸色,自己都恨不得把脑袋埋裤裆里去。
  说自己不知情,但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呢?
  兴许认为他这个老头子也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把人往人家被窝里塞呢。
  找儿子的事还得指望人家姑父,现在好了,原本能当亲戚处,如今平白的就矮了人家一头。
  齐大爷看着哭的脸都肿了的大妮儿,想起这么多年相互扶持,终究心也软了,“行了,爷知道你岁数大了,想嫁人了。等天暖和暖和,爷帮你张罗张罗。”
  “我不嫁村里人。”大妮儿咬着牙道。
  齐大爷冷笑道:“你当村里人想娶你?娶你就得帮衬你弟弟妹妹,谁家有这么多富裕粮食养得起多出来的两张嘴?就算那些当兵的,人家兴许过两年就退伍复原了,也不愿意在这边找。你呀,就是突然看见好东西,心野了。”
  大妮儿捂着脸,她也哭不动了。
  齐大爷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直接起身回自己屋了。
  大妮儿攥着红花油给自己擦肚子,看见肚皮上的青紫,一碰就疼,又忍不住想要哭。
  小妮儿懵懵懂懂的,“姐,到底怎么啦?”
  大妮儿也算是要脸,“没,没什么,晚上上茅房,不小心摔倒磕着了。”
  “那姐下次上茅房喊着我,我陪姐一起去。”小妮儿伸出手,体贴的给她揉肚子。
  大妮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如今赖上席于飞哥俩是不行了,但她真的不想嫁给村里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啃菜饽饽荞麦饼子烤洋芋。
  不过没成功罢了。
  大妮垂头想着,她如今岁数大了,也该谈婚论嫁。但家里没有个大人张罗着,确实不方便。
  如今嫁不成席于飞哥俩,她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村里不是还有知青了吗?
  那些知青可都是城里来的,回头自己赖上一个,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城里。等正式成了城里人,就可以把弟弟妹妹都带过去,吃商品粮!
  席于飞沉着脸回到宿舍,二话不说拽着云穆清就去洗澡。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云穆清没有那么警醒,等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人家都钻被窝来了,那他们的脸还要不要?要怎么跟齐大爷交代?
  这样的女人,他敢娶?
  娶回家,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事来。
  “还生气呢?”云穆清攥了毛巾,给席于飞擦背。
  捂了大半年,席于飞重新恢复了白白净净的皮子,就是还有些瘦。他撑着墙站着,背后的肩胛骨支棱起来,仿佛蝴蝶的翅膀。顺着翅膀往下看,就是几乎一把能抓住的细瘦腰肢,还有圆鼓鼓的……
  云穆清连忙把头撇到旁边,手下用力,不敢再看。
  席于飞被搓的呲牙咧嘴,“你轻点轻点,我特么的……你说这叫什么事?”
  其实也怪他们,压根没想到要锁门。不过问题来了,那扇门也没有锁啊!插销还是坏的,否则他也不会半宿压根不敢睡,生怕那个小姑娘又杀个回马枪。
  云穆清轻声劝导:“反正以后也不跑西北这条线了,咱们是跟齐大爷有关系,大妮儿跟齐大爷也不是正经的一家人,你管她做什么?就算过两年又跑这边,估计她也早嫁人了。”
  虽然现在颁布了男女青年成亲的岁数,但村里人可不管这个。
  很多村里人结婚一辈子都没拿过证,还是后面人口普查发现了,给过了大半辈子孩子一大群的老两口补的证呢。
  他们姑娘十四五结婚的比比皆是,小伙子十六七撑起一个家的也不是没有。
  等孩子生了一串了再去拿证,也不耽误。
  席于飞叹了口气,“这小姑娘估计也是穷怕了。”
  人穷志短,就生了邪门心思。
  这种人,他看得多了。
  等到改开,这样的女孩儿更多。红灯区怎么来的?不就是一群村里山沟里的穷苦人家姑娘,为了养活一大家子和哥哥弟弟,跟着亲戚来城里,靠身子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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