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长安送信给我，饮马寨开始给北码头送鱼胶了，码头街今年来了不少新的客商，大多是冲鱼胶来的，还有饮马寨的人又有点不老实了，他问小五东家要不要驱赶他们？”
“不用管他们，让他们折腾去，”陈幺娘笑眯眯的表示问题不大。
娄长青不解，“不管他们的话，他们岂不是乱卖价扰了咱们卖的价格？”
“长青大哥以为吴氏船场吃素的吗？让他们放心大胆的送来卖，我怕不出一个月，他们不但没卖到钱还要倒赔钱。”
“在这里吴氏就是土霸王，吴氏不吃饱喝足了，能轮到别的客商收鱼胶？”陈幺娘一副别逗了的表情，你以为吴氏船场是慈善家吗？
“我们能好好的卖鱼胶，是因为我认识吴大小姐，走了四当家拐弯的面子情，吴氏愿意给四当家一个好，不代表饮马寨跟我一样可以顺风顺水，”陈幺娘挥手表示欢迎他们找死。
娄长青听完咧嘴笑，笑罢又严肃的小声道。
“小五东家最近要当心些，断头湾来了好多陌生水鬼，他们看着特别贪心不对劲，有点像去年凿船的那伙人。”
陈幺娘心里一动面上不显，“我会当心的长青大哥，你们也注意安全。”
娄长青给了一个会的表情，爬上楼梯进船舱了，船舱里不多时响起了说话声。
下午陈幺娘没事做，跟寿喜随便猫个地方蹲着，看船上没出去的鱼子们，三三两两的练摔跟头，练到大汗淋漓的已经傍晚了，剩下就是坐等晚饭送嘴边。
一天时间过的还是挺快的，晚饭吃完收拾结束，船上彻底安静下来，寿喜背着筐带陈幺娘悄悄的下了船，原本打算去南城门乌溪坡捉。
走到东城门看有人红白刀猜拳，两人跑飞快的回来捡了条狗命，坐船上半天不甘心，背筐下船过湖桥去了寨子那边捉。
“小五我逮到了你看！”寿喜惊喜邀功似的，夹了一个老大刺猬给陈幺娘看。
陈幺娘看刺猬缩成了团身上麻麻的，小声又温柔的请求道。
“那啥寿喜哥我不会处理刺猬，你回头给我处理刺猬行不行？我看着害怕。”
寿喜挠头不解，“我看你杀湖里奇的时候凶的厉害，那时候咋没见你怕过？处理个刺猬能吓到你了？”
陈幺娘……
“那能一样吗？刺猬得开水烫，湖里奇需要开水烫吗？刺猬烫了发出小孩叫，湖里奇能发出小孩叫吗？”
寿喜懵了，“啥？刺猬能发出小孩叫呀？”
“嗯，”陈幺娘使劲的点头。
“那留给我阿爷处理了，它发出小孩叫我也不敢处理，”寿喜很是诚实的告诉陈幺娘。
“听寿喜哥的，”陈幺娘高兴的点头答应好，只要不让她自己处理就行。
俩人找了半夜刺猬就找到两只，最后实在找不到了，才背着筐回到船上，临睡前寿喜给刺猬盖的很紧，天亮起来做饭喂刺猬，发现就剩了一只在，跑了一只最大的。
“死刺猬，我逮了半夜才逮到两只，就睡一觉的功夫，跑了一只最大的，咋的刺猬会游泳呀？”
寿喜骂骂咧咧的给船里外找了一遍，就差给船翻过来找了也没找到。
陈幺娘看了直泄气，“寿喜哥我下船了，回头邝大叔回来了，你处理好送给我。”
“知道了，”寿喜连忙去船尾给陈幺娘拿了杂粮饼。
“饼里都裹了肉做的，你带回去可以吃一天，回头我阿爷回来没事做了，我给你好好捉刺猬去。”
“谢谢寿喜哥，”陈幺娘兜了吃的背着筐下船回去了。
回家的第三天晚上，寿喜送了两张刺猬皮过来，送到了又急匆匆的走了，连话都顾不上多说。
陈幺娘在家没事做，烧热瓦锅，把洗干净的刺猬皮放锅上烘烤，忙活了半夜才把刺猬酒做好。
坐在院子里歇息的时候乱想，要不她做点小儿酒出来？
小孩酒方子比壮阳酒方子好配，至少不需要杀刺猬，想到这，陈幺娘伸了一个懒腰算是定一下了，洗洗进屋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才起来。
下午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南码头，找到巡差的葛大贵，爷俩照旧是去茶楼说话。
“看阿爹的状态想必过的风生水起吧？”陈幺娘打量着意气风发的葛大贵笑道。
“还行，听了你的话我找了孟大人汇报，目前在盐院府衙还算得用，你回去看过你母亲了没？”葛大贵龇牙笑问。
“没，我阿娘怎么了？”陈幺娘问。
“你阿娘有了！我现在办差也不十分忙了，没事经常回去看你阿娘，你啥时候回去看看？”葛大贵忍不住高兴的对陈幺娘说近况。
“我可能最近都回不去，寨子跟船上都特别忙，尤其是最近，阿爹天天巡差应该知道的，断头湾来了很多陌生的水鬼，”陈幺娘低头倒了一杯温茶，余光没错过葛大贵的表情。
“是来了很多，他们都向府衙报备过了，住在西码头断头湾，经过秦大人同意的，”葛大贵接了陈幺娘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人住在西码头经过秦大人同意了，那他们凿船也是经过秦大人同意了吗？”陈幺娘好笑的问葛大贵。
“凿船？”葛大贵猛的起身表情严肃起来。
“阿爹也是日日巡差的人，难道没发现断头湾聚集的陌生水鬼越来越多？他们要是再出现一次凿船的事，阿爹轻松的好活计，估计很难再维持下去了。”
“楚溪郡接二连三的出现凿船的盐匪，阿爹觉得朝廷驻扎在楚溪郡外的兵，会不会临危受命来囫囵个的剿匪？毕竟剿匪一次，他们也是能得许多的钱财的。”
“这里到时候不仅所有的水鬼没了，就连府差盐院都得全换了，这些孟大人知道吗？”陈幺娘嘴角露出笑容。
葛大贵看着继女的笑脸半晌，“幺娘从哪知道的这些？”
陈幺娘没有正面回答葛大贵的话，抿了一口茶温声道。
“阿爹想不得罪两位大人我明白，可是有时候选择是做不到两全齐美的，例如，现在新的水鬼问题，他们乖乖听话还行，他们要是不听话呢？阿爹知道什么叫鸡飞蛋打吗？”
“阿爹衙门里有许多同僚，想必聪明的人精更是数不胜数，阿爹又怎知，他们都是独善其身的？”
“有时候大人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你说不说又是一回事，人呀！不能连表忠心的眼力见都缺失了，自以为是和自以为的是，可是有天差地别的意思。”
葛大贵沉默的端着茶杯，眸光沉沉的半天都没说话。
“两位大人都是聪明心思多的人，盐院讨好他们的人多的如过江之鲫，我想断头湾的事，两位大人心里都明白……”
“他们知道是他们的事，阿爹做为一个衙差不禀报、不知道，怎么阿爹做好了背锅的准备吗？”陈幺娘放下茶杯冷声问。
葛大贵一听背锅顿时没了辩解之声。
“阿爹若是现在后悔出头了，就把功劳让给别人去说，你还是如以前一般不声不响办差……”
“我回去就告诉孟大人秦大人，”葛大贵打断了幺娘的话。
“断头湾要是再出现凿船的事，我会是第一个被下大狱的，我明白自己的位置，我不会连累你阿娘的。”
“阿爹心里明白一切就好，看来是我刚刚班门弄斧了，有些事发生了，不管你认识谁，都没办法脱自己身上的罪，人在人情在，希望阿爹能记住这句话，”陈幺娘重新端起茶壶伸过去倒水。
葛大贵翕动了嘴角，“我现在有事回衙门一趟，你……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阿爹，你回去忙吧！我一会要去船上干活了，”陈幺娘摇头拒绝了葛大贵送她。
葛大贵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幺娘。
陈幺娘一壶茶喝完，嘴角轻嗤一声冷笑，她以为葛大贵至少是聪明的，没想到是个贪心的贪吃蛇！想学她三头通吃……
第148章 秋后算账
百花寨的地牢里，不断的传出呜咽的痛苦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闻之作呕难忍。
百花夫人被吴妈扶着，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少见的暮气首饰，苍白的脸色不像往日健康红润，罕有的见了孱弱之相。
“夫人身子不好何不让他们审？”吴妈担心的柔声劝解。
百花夫人平静的抬手阻止了吴妈的话。
“我没事的，我不会让我的朝儿白死，我要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吴妈闻言默默的松了手，眸光深处多了许多的忧虑和顾忌。
正在行刑卖力的人听见脚步声，转身打算呵斥让出去，一看是百花夫人来了，立刻停手过来见礼。
“夫人！”
百花夫人目光冰冷的看铁锁上的三人，“他们还是硬骨头吗？”
“回夫人，招了一个，还有三个死活都不招，”行刑的人懊恼的回答。
百花夫人感兴趣的看了看，见铁锁架上绑着血人几乎看不出模样了，她没回头的对吴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