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郭青宇看着窗外的树影陷入了回忆：
“后来我在云川市捕捉到了他的行踪。他从一家伪装成私立医院的秘密机构驾车离开，我怀疑与失踪的异能者有关，就一路跟踪他……我黑进了他的汽车驾驶系统，制造了一场‘小意外’，趁乱潜入车内，将昏迷的异能者带走。”
“后来呢？！” 闻漪追问。
郭青宇从后视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当时以为……他还有得救，等回到云湖才发现根本救不活。只好匆匆埋了。至于那个男人的死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话时，目光在闻漪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顾屹风。
那一眼，带着一丝“你心中有数”的警告。
“与我无关。但他不无辜。”
顾屹风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微沉，沉默不语。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闻漪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应该知道什么，但他们都不说。
路的尽头，青峦山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
青峦山并不高，似一枚碧色美玉横卧在云澜江畔。南麓流淌出云湖市的潋滟水色，北麓蜿蜒出云川市的万家灯火。江水潺潺绕过山脚，将两座城市的故事悄悄相连。
晨光微熹，青峦山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江南水墨画里未尽的留白。
山脚下的沿河村落本该是这幅画卷中最生动的一笔，如今却只剩下空荡荡的屋舍。
闻漪站在村口，远眺南方的青山。
十五年前，她在山林里逃命的记忆挥之不去，闭上眼仿佛还能听见当时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她浑身冰凉，直到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拉回现实。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闻漪睁开双眼，看到顾屹风关切的眼神。
“在想当年的事，那时我在……”
“不是这里，是在南麓。” 顾屹风眼神微暗，“我当时在云湖市。”他突然止住话题，“去看看他们发现什么。”
闻迟踢开一扇腐朽的木门，屋内人去楼空，荒废已久。
郭青宇放下平板：“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找不到有用信息。不如直接去702研究所？”
“等等。”闻漪环视屋内，“我想试试新方法。”
闻迟皱眉，“什么方法？”
“以往我都以死者的记忆为坐标回溯，” 她指尖划过斑驳的墙面，“那以物理地点本身为坐标呢？我能不能在那个地点回溯发生过的一切？”
“不行！”顾屹风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昨天已经透支了。今天先休息。我来调查村民们去向。”
“我真的没事。”闻漪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他眉间那道纹愈深。
“至少先锁定屋主撤离的准确时间。”随即他转身对郭青宇道，“查市政断水断电记录。”
“行。”郭青宇指尖在电脑上轻点，片刻后，“三年前4月18日，上午9点整。”
“从这个时间点往前倒推。”顾屹风紧握着她的手，“量力而行。”
闻漪俏皮地竖起大拇指：“信我，我现在强得可怕……”
话未说完，顾屹风突然低头，一个浅吻落在她额头：“这是我的坐标。”他的声音极轻，带着她不懂的情绪，“我在这里等你，必须跟着它回来。”
“咳咳！” 身后传来闻迟愤怒的咳嗽声，和郭青宇若有若无的笑声。
闻漪脸微红，歪头看了顾屹风一眼。
他在干什么？紧张？还是害怕？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掌心贴上墙面。
“没有尸体。”她轻声呢喃，“那我就读取这座房子的记忆。”
无形的气流从指尖荡漾开，转瞬席卷整个空间，沉睡多年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
闻漪睁开眼，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老鼠啃木头的窸窣声。
“嚯，来晚了。”她撇撇嘴，“看来还得再往前倒倒看。”
闻漪回到光立方中，指尖一挑那条发光的时间轴，“往回多久好呢？一天够不够？”意识顺着时间的光锥不断向前回溯，她闭上眼：“再试试。”
场景骤然变换，屋里顿时热闹起来。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闻漪睁开眼，抬眸看到屋里围坐了一圈男女老少。
“王主任，我们真的不想搬啊！”一个老太太哀求。
坐着的工作人员态度强硬：“到期必须搬走，这是政府命令。”
一个大爷拍了下桌子：“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儿！搬什么搬！”
“李大爷，您要是不搬，明天推土机就来帮您搬家了。到时候您连奖励补偿款都拿不到。”
闻漪低头，地上躺着一张传单，上面写着——《青峦山栖云村城区安居项目告知书》她视线落在那张告知书上：“政府以‘乡镇改造’名义，逐步迁移栖云村附近20公里内的居民。”
她挑眉，“补偿协议里有保密条款，违者重罚……这是要封口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核武器研究所发生了核泄漏？还是核电站有什么问题？
“闻漪！”
顾屹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攥住，力气大到她隐隐觉得痛。
“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紧绷。
闻漪皱了皱眉，鼻尖沁出一滴血珠，她抬手抹去，还在同他解释：“村民们是被强制撤离走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屹风眼神微沉：“你身体有没有不适？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没事，有点冷而已。”她的话被打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好得很，刚看了场大戏。”
听她提起“冷”，他下意识将她拉入怀中，却被她轻轻推开。
“你怎么了？”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我真的没事。这点小事，已经习惯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们先去702研究所看看？”
“走吧！”
一行人刚走到村口，顾屹风突然一个踉跄，腿像灌了铅似的陷进土里。
“闻漪！” 他猛地回头，声音焦灼，“别再用能力了！”
闻漪闻言茫然抬头：“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
话未说完，郭青宇的平板“咚”地砸在地上。
“不是她。” 闻迟咬牙打了个响指，四人顿觉浑身一轻。
沙沙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第33章 狭路相逢
闻漪等人刚转身，就见一个束着高马尾的黑衣女……不，黑衣男子，背着手站在几步之外，逆光而立。
那头长发乌黑柔顺，比她的还要好上几分。
男人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闻迟身上。
“是你？” 闻枢岳皱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漪悄悄捅了捅闻迟：“哥，这谁啊？也是闻家人？”
闻迟低声答：“闻枢岳，能操控重力，小心被压成肉饼。”
顾屹风的手已经习惯性地按住枪柄。
“你……？”闻枢岳盯着顾屹风，忽然厉声喝道，“你不是电视上通缉闻氏的调查局高层吗！”
一阵风掠过，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
闻漪默默往闻迟身边挪了半步，和顾屹风拉开距离。
顾屹风：“......”
闻枢岳又注意到了她，仔细打量了几眼：“你……看着眼熟！”随即瞳孔一缩，“你就是那个被通缉的闻氏？！”
他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游移，满脸不可置信：“你们演的哪出？闻氏和调查局勾结了？”
闻迟面无表情打断他：“我们来调查异能者失踪原因的。这里的村民们去哪了？”
闻枢岳冷笑：“你问我？难道不是政府把人抓走的吗？”
“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事发生？可疑的人？”闻迟继续问。
“最可疑的人，不就是你们吗？！” 闻枢岳指着空荡荡的村落道，“这里早已被秘密封锁多年，你们怎么进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顾屹风身上。
他面不改色道：“调查局要进来，总有自己的办法。”
闻枢岳脸色一变：“你们这些不速之客肯定有所图谋！”
“不，你听我们解释！”闻漪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闭嘴！你和调查局搅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话音未落，他右手猛地向下一压，“和政府那帮走狗一样都是叛徒！”
地面轰然塌陷成碗状，闻迟勉强站稳，郭青宇和顾屹风踉跄跪地。
闻漪毫无防备，膝盖砸进地里，碎石嵌入皮肉，鲜血瞬间顺着小腿淌下。
顾屹风瞳孔一缩，立刻和闻迟扶起她。
闻漪咬牙怒道：“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讲不讲武德了？”她挥开搀扶，猛地抬手，隔空改变闻枢岳位置的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