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江宁走在路上，有些苦恼，自己刚收的员工，居然一下子废了两个。
被使用过的探寻者手环无法绑定他人，也就是说，如果余菲和余笑死了，两个手环算是废了。
制作一个手环需要不少心跳值，这两个人才刚刚绑定手环，江宁连本都没有回。
优秀的资本家怎么可能让韭菜就这样枯萎呢？必然是要施肥拔草，努力挽救一番的。
能成功自然好，不能成功……翻进地里化为肥料也是好的。
江宁注意到白千秋总看向自己手上的草稿纸，貌似很紧张，又不希望她发现。
那张稿纸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诡气。
江宁生出些好奇心，动用怪谈的力量拿把纸条转移到自己手上。
草稿纸上有校长的气息，也有蔡季的气息。
她粗略地看了一眼。
这是蔡季给校长和这个怪谈的角色设定，内容杂乱，什么都写一点，大部分都不完整，而且因为是草稿，有对的也有错的。
最明显错误的一条就是：医务室是安全的，里面有药品。
实际上医务室的规则应该为：福兰高中不允许存在校园暴力，因此带伤进入医务室的人都会消失。
消失，字面上的意思，永远死去。
江宁看完，随手把它烧了。
白千秋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得到草稿纸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眼泪落下。
她绝望了。
她居然连同伴用命换来的规则都保不住。
余菲和余笑暂时被徐思安放在一个空的储物室。
徐思怕血腥味飘出去引开鬼怪，把储物室的门窗紧闭。
她看着躺在海绵垫上的两人。
真不知道余笑是怎么做的，居然能把校长弄死。
这是多少异能者都做不到的事。
如果余笑醒着，徐思一定要好好夸夸她，然而现在她躺在那里，生死不知，也不知道这样几乎 是一命换一命的行为到底值不值得。
徐思叹口气，把目光移向伤得更轻的余菲 ，兜帽落下，她也终于看清了余菲兜帽下的容貌，眼中滑过一丝惊艳。
余菲长得实在漂亮，此刻安静得有点让人心疼。
江宁敲了敲门。
徐思思绪被打断，警惕地问：“谁？”
白千秋离开的时候说过，开门前一定要确认外面是人是“鬼”。
这里鬼怪众多，
江宁看了一眼白千秋。
白千秋心神一震，听见自己喉咙干涩地开口：“是我。”
徐思打开门，看见了明显不对劲的白千秋，也看见了明显是个鬼怪的江宁，大脑轰地一声，眼前霹雳吧啦炸开一阵烟花。
靠！
鬼、有鬼！
现在要怎么办？
“班、班长。”徐思虚弱道，“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储物室，脏兮兮的，没什么好看的。”
躺在海绵垫上的余菲动了动，忽然重重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听上去都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在场的目光投向她，徐思心脏一跳，遭了。
余菲扶着地板坐起来，缓了会，又扶着墙站起来，她低着头，手握成拳，全身都在发抖，眼泪不停往下掉。
缓缓朝几个人走来。
徐思看着她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不要过来，她却好似没看到。
终于，她在江宁面前停了下，仰头看她，带着几分期盼开口：“能救救我姐姐吗？”
徐思心脏一酸。
余笑已经死了，救不了了。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吧，不然怎么会向一个鬼怪求助？
余菲唇色苍白，看着江宁，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却一直倔强地站着。
她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却明亮，一点也没有失明的样子。
江宁抬手，轻轻落在她眼睛上。
确实是很漂亮纯澈的眼睛，看不见可惜了。
余菲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动。
下一秒，眼睛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一直以来都是黑暗的世界忽然看见了光。
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下。
系统原本在发呆，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出声：【宁宁，你……】
江宁递给余笑一张纸条：“三十万积分，记得还我。”
第45章 我眼睛出现幻觉了
余菲还不能完全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初见光明，即便是封闭的室内对她来说都足够刺激。
可她顾不上这些，拿稳了手中的纸条，完全呆在原地 ，因为刺激落下的眼泪砸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泪花。
她的人生当中，除了姐姐余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好。
余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谢……”
江宁没说什么。
其实她之所以会帮助余菲，是因为系统。
系统小声说：【对不起宁宁，我的情绪影响到你了吗？】
它知道江宁一般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
江宁摇头：“没关系。”
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问系统：“你刚刚是怎么了？”
系统沉默一番：【没什么。】
它只是在某一瞬间，因为她想起了江宁，但是其实两个人连百分之一的相似都没有，说起来反而奇怪。
而且江宁在系统心中独一无二，她不是很想说。
既然系统不愿意说，江宁也不想勉强它，放下好奇心，走到余笑身前。
余笑还是温热的，躺在那里，虽然满身血污，看上去却像睡着了一样。
江宁看着她，思考着要怎么做。
活是不可能活了，但以一个半死人的身份醒来还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余笑已经不能算是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毕竟这个世界鬼怪横生，死而复生，又和正常人不同的余笑说不定会被怀疑身份。
但不管怎么样，活着也比死了好吧。
江宁抬手，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
白千秋和徐思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白光消失，江宁不见了，而余笑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呼吸的起伏。
余菲感觉江宁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找出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轻声喊：“姐姐。”
依然没人应。
怎么会？
余菲一慌，生起害怕的情绪，怕姐姐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她的眼睛能看见很多东西，包括一线生机。
她刚刚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于是耗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找到江宁，只是没想到江宁救了她。
她不知道江宁是谁，但从徐思姐刚刚的警惕来看，也许江宁的身份有些特殊。
可她不在乎，只要姐姐活着。
是人，是鬼，她都无所谓。
“我姐姐……”余菲哽咽了一下，努力平复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往四周看：“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白姐姐。”
白千秋喉咙干涩，难以开口告诉余菲，余笑已经死了。
“她……”她刚刚起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白千秋看着余菲稚嫩的面容，恍惚想起余菲今年才15岁，只是兜帽掩住了她的脸，也遮掩了他真实的年龄。
想到这个，白千秋的话更说不出口了。
这要她怎么说，她虽然曾经是管理局的，但出任务也不在后勤负责伤亡家属的心理健康问题。
再说就是她自己，都没能从父母离世的悲伤中完全走出来，怎么安慰别别人？
白千秋安慰不了，徐思深吸口气，决定自己开这个口。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余菲迟早要知道的。
而且 ，余菲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吧。
海绵垫上的余笑的手指缓缓动了一下。
白千秋视线刚刚移过来，看见这一幕，瞳孔狠狠一缩，完全呆在原地。
就现在，告诉她，之前余笑没死对吧？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刚刚那个boss没走，她们现在是在她创建的幻境里？
徐思呆滞，不确定地看向白千秋：“我刚刚眼睛好像出现幻觉了。”
白千秋的情况不必她好多少：“我也是 。”
“这个怪谈的幻境真真实。”
余菲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看不见，听力却很灵敏，从前就能听到风剧烈移动的声音，现在更是，她能听到更微小的声音。
因此，她听到了余笑的指尖扰动空气的声音。
她一下子有了方向，扑过去，摸到余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姐姐。”
余笑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茫然转瞬而逝，仿佛刚刚睡了一个很久的觉，醒来后天光大亮。
她把妹妹轻柔地搂进怀里：“我在。”
她的怀抱微凉，呼吸微弱不似正常人，余菲却落下眼泪，心怀感恩。
谢谢。
白千秋和徐思对视一眼，既震惊又茫然，还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