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方引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下去。
池青的家庭供读高中都困难,更别说让他去一个国外的高等音乐学府深造了。
不过结合关岭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以及现在池青的反应来看,当初他们分开确有谢家的原因在。
不会真的跟肥皂剧里演的那样吧,给了一笔分手费让池青远走他乡?
方引喝了几口饮料,默默地掩盖自己面上的神情。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又沿着学校门口那条小道走了好一会才道别。
方引拒绝了让池青送他回家的提议,只说自己打车就可以,便让池青先回家了。
他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时候,正好碰到高中生们下晚课出校门。
年轻的面孔让方引有些恍惚,是啊,这里的学生都换了无数次了,自己还想着十几年前的事情确实有些傻,当事人都放下了。
方引刚坐上出租车没几分钟,手机亮了起来,是裴昭宁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对面却没有说话,只有一些粗重且颤抖的喘息声。
“昭宁哥,怎么了?”
半晌,那头才响起声音:“阿引,你......可以帮帮我吗?我在,瑰丽酒店1103号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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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机械键盘的e键特别不灵敏,这章写得好难受,各种捉虫qaq
第36章
方引在1103号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已经有丝丝缕缕的alpha信息素溢出来。
闻着那有些灼烧的烟草味,方引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他轻轻敲了敲门:“昭宁哥,我是方引。”
等了半天,里面却没有回音。
方引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房内昏暗,所有陈设都蒙着一层昏黄的光,没看到裴昭宁的身影。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信息素浓得简直令人不适,不得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息素隔离口罩戴上。
面前大床上洁白的被子凌乱地堆在一起,上面还有几件黑色的衣物。
易感期的alpha会产生筑巢行为,本能地会用各种柔软的材料来搭建“巢穴”,被子、衣物和毯子等都是优先的选择材料。
方引又喊了两声裴昭宁的名字,却依旧没有动静。
他想看看裴昭宁是不是藏在被子里面了,但手刚刚捏起被子的一角,身后便有一阵夹杂着浓烈的信息素的风闪过。
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便被人从身后牢牢地抱住。
alpha的身体滚烫地贴在方引的后背上,一双胳膊像是铁钳一样抓住方引,嗓音低哑,呼吸粗重:“阿引,帮帮我。”
方引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撼动对方半分,但他毕竟在医院的时候处理过不少这样的情况,所以也很快冷静下来。
“昭宁哥,这样我没办法帮你,先放开我。”
可裴昭宁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仅没有松开他,一只手隔着衬衣紧紧地掐住方引的腰,力道之大,几乎让他动惮不得。
滚烫的鼻息喷在方引的耳后,让他寒毛直竖。
方引的额角溢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拼命地忍了忍,一只手慢慢伸到自己的口袋里,声音轻柔:“我可以配合你,可以让我转身看看你的情况吗?”
话音刚落,裴昭宁的手臂果然松了一些力道。
就在此时,方引猛地转身,迅速挣脱出裴昭宁的怀抱,并抓住了他的手腕掌握了主动权。
几乎就是下一秒,方引拿出口袋中的扎带,将它绕过裴昭宁的双手手腕,迅速拉紧、上锁。
接着立刻将人推倒在床上,拿出另一根扎带从对方的脚踝处收紧,捆住了裴昭宁的双腿。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裴昭宁就这样直愣愣地倒在了床上,一点都动不了了。
方引打开灯,然后蹲在了床前,才看见倒在床上的裴昭宁此时有多狼狈。
他的双眼已经有了不少红丝,衣服几乎都被汗水浸湿了,此刻正无助地望着方引,嗓音有些可怜:“阿引,你这是干什么?”
“昭宁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帮你了。”方引上前把裴昭宁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舒服一些,然后又拿出了抑制剂,卷起裴昭宁的袖子边注射边道,“你放心,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接触过不少易感期的alpha,处理经验很丰富的。”
裴昭宁眼睛通红地望着他:“我的抑制剂注射得太多了,这个顶不了多久的。”
方引了然地点头,从房间冰箱里拿出冰水,贴在裴昭宁滚烫的额脸上:“这样舒服些。”
裴昭宁难耐地动了动身体:“阿引,你忍心让我这么难受吗?其实有一个快速的方式......”
“救护车快到了。”方引打断了他,站起身来,“到医院就好处理多了,你放心,我的同事们肯定会照顾好你的。”
“现在吗?要去医院?”
“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了。”方引抽出床头的纸巾,然后细致地垫在扎带和裴昭宁的皮肤之间,“我刚才在外面随便买的,扎带有些细了。你先别动,不然会磨破皮肤的。”
救护车果然很快就到了,方引陪着裴昭宁到了医院,忙前忙后地办了手续。
裴昭宁被送进了病房,随着吊瓶药液缓慢地滴下,身体中的信息素不再躁动,他的情绪也趋于稳定。
方引端来了一些水和食物,仔细地放在裴昭宁身边的床头柜上:“易感期体力消耗大,等会可以吃点再休息。”
裴昭宁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今天在你面前真是,太丢脸了。抱歉啊。”
方引摆摆手:“我也有过狼狈的时候,当时还是你帮了我,我怎么会忘记。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处理的,你尽管说。”
“没事了,你放心。”
于是方引也不愿多留了,起身便要离开:“有什么问题按铃找护士,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
“阿引,我下周要订婚了。”裴昭宁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方引,“你记得,准时到。”
方引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看他:“一定。”
直到方引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裴昭宁才慢慢将目光转到了方引刚才拿给他的食物上。
有矿泉水、牛奶、面包和一盘还沾着水珠的青提,饱满圆润的果实里包裹着馥郁的甜香,沁人心脾。
他面上的表情极静,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像是定住了。
接着忽然起身,伸手将那些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霎时间,玻璃的碎裂声响起,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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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引从医院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上了辆出租车。
时间已经逼近零点,路上的车辆很少,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
从出租车下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先是带上了口罩和鸭舌帽,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中。
巷子阴暗而逼仄,飞蛾撞在接触不良的路灯上滋滋作响,连着灯光也忽明忽暗。老旧的路面已经坑坑洼洼,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水泥修补的痕迹,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路了,再怎修也是于事无补。
路边有些低矮的旧房子里会透出一些昏暗的灯光,里面通常会有一两张麻木的面孔,阴沉沉地向外看。
此刻,唯一能称得上能看的只有路面水洼中倒映着的星点夜色。
方引轻车熟路地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几个弯之后路边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也并不理会中间有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和轻佻的言语,直接走进了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禁卡在贴满□□小广告的电梯门的感应区刷了一下,门开后他便走了进去。
等电梯门再次打开,吵闹的吼叫声、浓重的潮湿霉味和多重信息素的气味交织在了一起,像粘稠的沥青一样涌了过来。
方引朝着人群吼叫的反方向走去,推开了一扇已经合不严了的铁门。
已经有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了简陋的手术床上,脸肿得几乎都辨不清面容,此刻正痛苦地呻吟着。
地上有好几个被染红了的白纱布,狭窄的小房间里血腥气很重。
方引视若无睹地越过他们,走到了最里间,敲响了那一面厚重的木门。
那门很快就打开了,直入眼帘的是对面宽大书桌后面的人,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坐在椅子上,怀里那个衣衫半解的omega此刻将脸埋在alpha的胸前,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空气中信息素暧昧难分地纠缠着,让方引忍不住皱起了眉。
alpha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举起手里的雪茄,爽朗一笑:“让你见笑了,方医生。”
方引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是来拿东西的。”
“知道知道,急什么。”alpha打开抽屉,将一个笔记本大小的白盒子拍在桌面上,“10支,都在里面了。”
方引伸手过去,准备将那白盒子往回拿的时候,却被那个alpha按住了:“都说了别急嘛,大半年没见了,聊聊天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