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陆总出手就是铺张啊...希望以后在公司也多铺张铺张,嘿嘿。”
陆桀抬了下帽檐,“谁是陆总?今天这里可没陆总啊,这是路人甲点的。”
姜小梨一边啃着披萨一边道, “真的?那是不是可以没大没小了?”
蒋年年举手,“那我有几个关于陆、路人甲的问题想问——傅医生!”
陆桀瞥了眼傅嘉安,对方和自己隔了几个人,坐在左斜方,“关于我的事儿,你问他干嘛啊。”
“因为您肯定不说啊,”蒋年年道,“那我们问问您朋友,他肯定知道。”
傅嘉安笑着说,“可以啊,而且无论问什么,都不会迁怒到下周一的,对吧?”
“......”陆桀无奈道,“嗯,对。”
“那一人一个问题,”傅嘉安说,“从小梨开始。”
姜小梨把最后一口披萨塞到嘴里:“那个,其实我一直很好奇,lx生物的女总裁那时候猛追陆总,他们俩最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啊?”
傅嘉安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桀说:“没有。而且那也不算猛追吧。”
蒋年年接着问:“之前有个漂亮小姐姐一直在公司楼下等陆总,说是他女朋友,那个交往了多久啊?”
陆桀再次抢答:“那个根本没交往,就一起吃了几顿饭,她到处说是我女朋友,后来就没见面了。”
后面两人受到鼓舞,也都问的是在公司内部比较盛行的关于陆桀交往对象的流言。那些说法其实江焱都跟陆桀当笑话讲过,陆桀觉得没什么要澄清的,也就放任没管。
而他今天跟过来,就是担心这些人乱说,难保傅嘉安会不会利用谣言做什么文章。
想着自己本人就在这,他们总会顾忌一下,偏偏零零后就是有这种当面蛐蛐人的坦荡,有一种今天尽兴了就不管明天会不会被开除的疯感。
陆桀实在是忍不住,在傅嘉安说话之前抢着全回答了,跟开了个新闻发布会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了一波辟谣的蒋年年好像还有点失落,“真相一点都不劲爆...”
“你还要怎么劲爆,”陆桀都气笑了,“我都不知道你们除了做研究,编故事能力也这么厉害。”
最后一个是荀琢,同样的,他也把问题抛给了傅嘉安。
“傅医生,我想问的是,这个桌上有没有你的理想型?”
“哇哦——”
所有人都佩服荀琢的勇气,他们都清楚陆总虽然平时是凶了点,但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可这桌上其实傅嘉安是唯一的“外人”,大家都有点摸不清傅医生的性格,尽管好奇,却没人敢真的问什么。更何况是这种有点落俗的问题,怕问出来不匹配傅医生的格调。
在那几秒的沉默中,陆桀收回目光,望向眼前的夜色。
“有。”
他听见傅嘉安说。
桌上五男四女,这回答模糊不清。虽然把傅嘉安的理想型范围缩小到八个人之中,却并没有点明到底是男还是女。
“可惜后面没有人有提问权了...”
“诶,陆总是不是还没问?”
第26章 心乱
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四面八方环绕着树叶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段交响乐。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城市中的高楼林立中亮起璀璨的灯,高速路上车水马龙。
“我没什么想问的,”陆桀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天都黑了,各回各家。”
“陆总...”
冲到顶点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每个人都露出了极其失望的表情。
陆桀无动于衷,他重新拿出上司的威严,“觉得遗憾的话你们就留在这接着玩,我和傅嘉安先走。”
他走到傅嘉安身边,“车钥匙给我。” 一瞬间,就变回了那个说一不二,不会给人留情面的陆总。
大家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只能见好就收,几人迅速收拾完用餐垃圾,一起顺着一道小坡往停车场走。年轻人们活力四射,见傅医生和陆总走在十米开外,于是大着胆子聊起刚才意犹未尽的话题。
“小荀,你刚才真敢问啊!”
“那既然问了怎么不问得更直接一点,现在瓜吃了一半还挺难受的。”
荀琢挠了挠头,腼腆道,“其实我觉得傅医生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咱们桌上这几个人,和他无论智商还是样貌,都没有很匹配的,也许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身边的人表示赞同,“也对,感觉傅医生那个人,不会轻易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蒋年年道,“小荀你这人,怎么妄自菲薄啊!你也长得很不错啊,我们实验室的一枝花呢,谁知道傅医生会不会就喜欢你这一款呐~”
大家平时就喜欢这样逗他,荀琢一听,急忙羞赧地说,“你们声音别太大,陆总他们还在前面呢。”
“哎呀,我怎么忘了,陆总也算是桌上的人...”
...
上了车,傅嘉安降下车窗跟众人笑着道别,大家围过来,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到了正在发动车子的陆总。
陆桀扭过头对着那一撮人,目光锋利,“姜小梨,周一带着实验报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蒋年年,几款新药的宣传方案记得找我过一下再跑,荀琢,参加行业峰会的报告ppt抓紧做。”
他挨个点名,句句嘱咐都正中每个人死穴,像鬼一样提前算准了他们此刻手上最容易出纰漏的工作安排。这一下子又让大家面面相觑,刚才刨根问底的兴致瞬间消失。
陆桀正回视线,侧脸的线条威严而冷峻,他最后说了句:“等下晚上你们去聚餐喝酒唱k,无论干什么,荀琢你留一下小票,回头单独找我报销。”
他踩了下油门,车子发动了,很快把年轻的孩子们甩在身后。
车子驶入城市的川流不息之中,陆桀降了一半车窗,风就涌进来,他觉得这样更透气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没怎么吃东西,又或者是宿醉后遗症,胃又有些不舒服了。
陆桀在等红绿灯时忽然开口,“我说,你就别忽悠他们了,到时候再因为你一句话传出新谣言。”
“干嘛说的我好像祸水一样,”傅嘉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而且,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桌上真的有我的理想型。”
陆桀盯着红灯倒数的秒数,没扭头往傅嘉安那边看,可他知道对方正看向自己,那视线似乎有些烫。
傅嘉安适时转换了话题,“其实你员工们都挺喜欢你的。”
陆桀道,“我不在乎那些。”
傅嘉安道,“不在乎的话,干嘛最后还装凶找补那几句?怕他们发现你脾气好,以后在公司也没大没小?”
陆桀不买账,“现在我是沦落到连人际关系也需要你教了?再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根本不用找补,他们继续把我当傻逼上司就行。”
“是你演技太差,陆桀,”傅嘉安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装也装不像。”
在公司建立之初,陆桀有很长一段时间执着于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上司,他习惯于做一个周全的、不给身边人造成压力的人。但是后来陆桀发现,他所在的位置就决定了自己一定会承受非议,太松散的氛围不适合做研究,容忍一些小差错又可能酿成安全隐患,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他要对研究结果负责,就不能对每个人的心情负责。
陆桀学着去做一个惹人厌的人。即使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不忍和挣扎,他也只觉得那是自己不得不承受的东西。他当然不能跟下属谈心,也从来没跟江焱聊过这种话题,他总觉得和江焱聊太认真的话题就浑身不舒服。
可现在,就好像有人走近了,发现他心脏外壁的裂痕,不管不顾地撬开了,指着那缝隙里跳动的血管对他说:你看,我早就发现里面是热的。
陆桀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是窝心,还是想逃。
“说的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陆桀最后说。他停好车,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晚上九点,陆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楼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冲刷声,是傅嘉安在洗澡。刚才他不会调二楼浴室的花洒,还是叫陆桀上去帮忙看的。
陆桀胡乱换着频道,觉得今天似乎格外的长,本应该很疲惫的,而此刻困意全无。
吹完头发的傅嘉安穿了睡衣下楼,捧了一个神秘的盒子下来,放到茶几上。
“这什么啊?”陆桀保持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的散漫姿势,继续摆弄着遥控器随口问。
“乐高,拼着玩的。”
“奥,那要不要把客厅灯调亮一点?”
“不用,借着你电视的光就够了。”
“...你,晚上不值班?”
他本来可以直接回自己房间的,可是傅嘉安还没回去休息,还大大方方在客厅晃着,自己先回去了倒像是在躲傅嘉安。
谁先躲,谁就输了。
“为了搬家我请了两天年假,”傅嘉安很自然地道,他把乐高的配件在宽敞的地毯上排出来,又翻出说明的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