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许烨认得出来，那是任煜家的狗。他还记得它的名字，巧克力。
很遗憾的是，许烨并不能从任煜的朋友圈里推断出来他当年去了哪。
任煜的消息弹了出来，许烨连忙从他的朋友圈里退出来。
任煜：你说的工作是什么？
压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许烨哪有什么工作需要问他啊，详细的东西都和余阳州谈妥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周末。
但说出去的谎，得用无数个新的谎言去填补它。
为了不让任煜立刻把他删除掉，许烨决定能拖多久是多久。
许烨：工作不急，工作日再谈也一样。
许烨：你现在还在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许烨只好再找些话题出来。
许烨：看见你朋友圈里的小猫了，是小流浪吗？
许烨：如果需要喂食的话，我家有乐乐爱吃的猫粮，可以给它吃。
任煜朋友圈的那只小猫，是经常在公司楼下转悠的流浪猫，偶尔任煜加班，下楼的时候就能看见它守在门口。
流浪猫却一点也不怕人，见到他都会友好地喵喵叫，时间长了，任煜跟它熟悉些，就会带些吃食喂给它吃。
朋友圈的照片，也是突发奇想拍摄的，连文案都没有。
显然许烨这时候提出这个问题，肯定不是为了所谓的工作。
任煜从头到尾都不信许烨的工作理由，明明和他对接的是余阳州，他完全可以在群里把问题说明，却偏偏要来加他。
难道又要故技重施吗？
他忽而想到，许烨一向如此。
一开始跟才见过几次面的他表达情意，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强势挤进他的生活里，又潇洒地抽手离去，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任煜不想重蹈覆辙，但手指停留在删除键上，却迟迟下不了手。
良久，任煜放弃了删好友，但也并没有回复许烨的消息。
公私分明。
这是他给自己的警告。
第70章
再一次见到任煜，是在金融论坛上。
许烨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他也只需要做出一副好好听讲的模样，坐在台下扮演倾听者，再忍耐着不能玩手机的苦楚，熬到晚宴结束，这场繁杂的论坛也就结束了。
但今年的论坛，让许烨多了些期待。
新荣也在邀请之列。
许烨在收到邀请函的那一刻，便询问过任煜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复。
他转头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余阳州，这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自从许烨发现任煜没有删除他后，有关工作的问题没问多少，早安、午安、晚安倒是一个不落。
无一例外，没有回音。
许烨发现，只有询问任煜工作相关的事情，任煜那惜字如金的对话框才会蹦出几个字来。
不过，许烨并没有因为任煜的冷落而失望。
这样的情况，让他恍惚想起了五年前的春天，任煜也是这样冷冰冰的。
眼下，正巧也是春天。
趁着论坛还没开始，许烨熟练地点开黑色头像，滑动屏幕，看着对话框里数条绿色，往上滑，极少白色夹在其中。最新的一条，是他早晨发送过去的。
他早晨看见乐乐摊成一张小猫饼，躺平睡在小窝里，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搭在肚皮上。
许烨觉得可爱，对着小猫拍了一张，连带着早晨的问候一同发给了任煜。
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回复。
许烨虚空点了点这个‘狠心’的黑色头像，退出去给沈郁林发去一条关怀信息。
沈郁林本来也该来的，但有个出差需要他本人去，只能遗憾错失这次论坛的机会，此刻，飞机也该落地了。
会场里充斥着嘈杂声，对于很多公司来说，此次论坛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大都抓紧着挤海绵出来的时间寻求资源。
盛鼎自然不需要。
许烨虽然坐得靠前，但长得太年轻，甚少有人来搭话。
他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任煜的朋友圈，仅仅几条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快把朋友圈看出花儿来了。
许烨扭头，希望能在人堆里找到任煜的身影。
他拍了一张自己位置的照片，发给任煜。
许烨：你来了吗？
许烨：我没有看见你。
他还没有找到任煜，论坛便开始了。
整场论坛下来，许烨没有丝毫的收获，反而有些昏昏欲睡。
许烨面带微笑，视线却始终放空，就差开始数演讲人到底有多少根头发了。
等到演讲结束，许烨终于有空起身放松一下，坐在那几小时，都快生锈了。
显然，会所里没有人会注意他的去向，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回话的重活留给了陈实，独自一人走出会场。
会场里空气并不通畅，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眼熟的背影，让他蓦地止住了脚步。
论坛开始前他没能找寻到的人，此刻就站在距他咫尺之距的位置上。
任煜单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随之也放了下来，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修身的西服衬得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更加明显，薄底皮鞋踏实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玻璃窗外是菱城的夜景。
美好地像一幅画。
许烨怕惊扰了他，却又有一种冲动，想往前去跟他打声招呼。
脚步的声响促使任煜回头，看见许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皱着眉，让他别过来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
任煜自然不会主动搭话，搭在栏杆上、靠近许烨的那只手也被他收了回来。
许烨没有察觉，语气熟稔地像他们关系很好一般：“上次见面我就想问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们靠的很近，许烨能闻到他身上飘来的香水味和淡淡的烟味。
“五年。”
许烨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五年时间，学会抽烟很稀奇吗？”任煜说，“你用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学会抽烟的理由也很简单，压力大，想抽了而已。刚学的时候，还会因为呛鼻的问题咳嗽，总觉得身上的烟味难闻，抽一次烟需要换一身衣服洗一次澡。抽的次数多了，身上烟味大的像泡了个烟浴，也就习惯了。
谁问这个问题都可以，唯独许烨不行。
许烨看着他指间的香烟，抿了抿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
他们只是前任关系而已。
“许烨。”任煜语气平淡地喊。
许烨微微侧头，示意他自己有在听。
对于任煜不多见的好态度，许烨并不想错过。
“你到底想做什么？”
加好友、发消息、又来招惹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
面对许烨熟悉的招数，任煜是想过干脆置之不理的。
但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又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着许烨发来的那些无聊的碎碎念，例如今日食堂的饭菜太平淡，西兰花像水泡一样。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张委屈哭泣的表情包。
黑屏的电脑上，映出他微勾的唇角。
任煜抬起头，看见屏幕上的自己，嘴角一僵，笑意很快消失不见，手机被他迅速反扣在桌面上。
许烨发来的每一条，任煜都看了。
但他恪守自己公私分明的准则，除去工作相关的内容，其余的都不做回复。
显然这一招对许烨没用，也对他没用。
他摸不准许烨想做什么，现在的许烨和先前没什么两样，也许是重逢后见到分手五年的前任，又起了玩弄的心思，想继续以前仓促结束的恋爱，等到玩腻了再把他扔下。
这个问题并不尖锐，却让许烨难以回答。
若是任煜单身，他大可以豁出去了，承认自己想和他重新开始。
但任煜不是。
他折中挑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只是....不想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任煜手里的烟只抽了一口便没了兴趣，他从会场里出来，而不是选择去寻找新荣的合作伙伴，除去会场里空气不通畅的理由以外，便是他看见许烨了。
他今天来的时候堵车，临近开场才来。
任煜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前排的许烨，而他的位置在最后一排。
他和许烨的距离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每一次都会让他对他们之间的距离有更清晰的认知。
许烨观察着任煜的表情，显然刚刚的回答他并不满意。
“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把这套招数都收起来吧，对我不管用。”任煜手里的烟险些烧到他的手指，他便改为指腹捻着烟嘴，瞥眼许烨，没有等他的回答，转身往会场里走，顺手把手里的烟碾灭在垃圾桶上。
许烨连呼吸都停顿了几秒。
任煜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扯下他的遮羞布，痛斥他还惦记着有对象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