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配图是老爷子替睡着的谢景霄盖薄毯。
  看到这里,谢景霄无语到发笑。
  他没有留意到直播间没关,他被气到红温,再气到发笑的图片,又被人截屏下来。
  他返回微博点开第一条,正好是谢景云前几分钟发的微博,已经被大肆转发,玩梗。
  我知道你是联姻的檀家掌权人,但谁知道你联的是上代掌权人
  底下热评第一条,【陈年的茅子都算精品,上代的话事人怎么就不算掌权人呢?】
  谢景霄暗骂了句国粹,返回。
  第三条关于他的热搜,谢景霄眉头紧锁在一起,之前都是关于他的谣言,看到有利可图,一时间不安感到达顶峰。
  点开是一个视频,视频被处理过,看不清画面,但却能清晰传来他的声音。
  明年入春前,我会跟他结婚,保证三年不离婚,够你倚着檀家的势,东山再起
  第55章
  手机里清晰传来他的声音,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仿若寒窟中冰冷刺骨的湖水, 一点点将他吞噬, 溺毙在浸入骨髓的冰冷中。
  每一个字, 宛如冰冷刺骨的冰锥,一寸寸扎进他的腿弯里,令他险些从座椅上滑落。
  他的声音不断从电话里传来。
  虽然有恶意拼接剪辑,但不能否认这些话确实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担心害怕如同洪水猛兽将他尽数淹没。
  谢景霄魂不守舍地关闭直播间,面前的泥坯在他不自觉的用力下,已经被指尖戳出一个狰狞的窟窿, 就如同他跳动的心脏, 被生生剜出一个血洞。
  他不清楚该如何跟檀淮舟解释。
  那条信息首居热搜头条, 热度在谢景云的推波助澜下, 持续攀升, 檀淮舟看见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将手机从直播架取下, 半握在掌心,踌躇中屏幕亮了又熄, 熄了又亮。
  拨打页面停留在那串号码上, 迟迟按不下拨出。
  就在这时, 手机突如其来振动,让他有些许回神。
  号码是陌生的,谢景霄轻蹙眉头, 直接挂掉。
  然而,铃声再次想起来。
  看来是不打通誓不罢休。
  谢景霄接听起来,听筒对面沉默一瞬,传来熟悉的声音。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好弟弟?】
  戏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隔着听筒都能看清谢景云幸灾乐祸的嘴脸。
  谢景霄轻吸一口气,谢家是不想要檀家的资助吗?你这样就不怕得罪檀家?
  声音低且哑,如同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暗藏着刺手的锋芒。
  谢景云想要将当日的对话放出来,势必要得到谢初远的同意。
  谢初远既然会应允,毋庸置疑,他有了比檀家更厉害的靠山。
  果不其然,谢景云一声冷嗤,你真以为人人都上赶着当檀家的狗?像你一样?在床上搔首弄姿当mu狗?
  谢景霄闭了闭眼,正好验证他的猜想,对于他的辱骂直接忽视,勾起唇角轻嗤一声,
  看来谢家攀到了其他的高枝,让你有了吠叫的底气。
  谢景霄话音刚落,对面立马就克制不住情绪。
  【谢景霄!你真以为檀家还是以前的檀家?檀淮舟多久没联系你?】
  【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谢景云立刻转怒为喜,语调也拖得冗长,
  【你还不知道哟?也对,你可是被人养在屋里的狗,怎么会知道生意场上的事情?】
  【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告诉你,哈哈哈,过几天还有份大礼等你,哈哈哈】
  谢景霄下意识地握紧手机,白皙的手背青筋绷起,可是听筒里只有谢景云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只感无趣,并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索性直接点击的挂机键。
  屏幕一灭,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
  谢景霄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静下心来,才发现他知晓的檀淮舟只是下班后片面的温柔。
  真正的生活轨迹,他甚至一无所知。
  想要联系檀淮舟,只有一串冷冰冰的手机号。
  他再次拨通檀淮舟的手机,依旧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谢景霄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檀家的事情,但最近的新闻,除去他跟檀老爷子传出来的花边新闻,所剩无几。
  在一番努力下,总算在一则分析土地投资中看到檀家的字眼。
  谢景霄突然想到,之前檀老爷子确实提过一嘴城西的地。
  城西将被列为开发区,将要把经济中心西移,但这只是网络上的人云亦云,正式文件并没有下来。
  但是城西中心的地,却成了炙手可热的地王。
  谢景霄将搜索栏里檀家的词条删除,开始检索关于城西地王的信息。
  果不其然,第一条就是城西挖掘出古墓的事情。
  谢景霄心中一寒。
  古墓。
  这是开发区的大忌,一旦发觉出古墓,不知道项目要搁浅到什么时候。
  更别提建什么经济中心。
  他开始祈望不是檀家接手这块地,可所有一切都指向一种可能性。
  但当心中的揣测被证实后,他像是被人彻头彻尾泼了盆冷水。
  多停一天工,檀氏的压力就大一分。
  更别说现在传出来的负面新闻,更是会影响檀家的股价。
  可是,谢景霄他什么也做不了,仿佛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浮木,完全都是别人的操控。
  他在上京没什么朋友,想要打听檀淮舟的现状,都不知道找谁问。
  忽地,谢景霄眼睛一亮,他想起一位老朋友。
  *
  谢景霄乘车前往苏绣陈老师的住所,那栋老旧的筒子楼像是被繁荣发展的上京城遗忘了。
  阴雨蒙蒙,细密的雨珠,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铁锈气息,晕染出独属于那个年代的滤镜,陈旧斑驳。
  谢景霄不顾雨水濡湿衣衫,快步向着记忆里的方向前去。
  上次与顾云宴一面之缘,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可是记忆里他跟自己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听陈老师说过,顾云宴现在在做生意,想着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正好见一面说清他们之间的误会。
  想着在陈老师那打听一下顾云宴的信息,然而陈老师电话打不通,只好来她家碰碰运气。
  陈老师的单元楼很扎眼,它是唯一一栋没有金属门的。
  他无暇顾及,冲到陈老师门前,正要敲门,手又顿住,理了理凌乱的衣衫。
  这才半握成拳轻叩木门。
  哒哒哒
  三声之后,对面门打开了。
  走出一位白发苍苍老奶奶,她打量一番谢景霄,而后开口:你找老陈吗?
  是的,您知道陈老师去哪吗?
  她被侄子接走了,偶尔来跟我们这些打打牌。
  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老太太挠了挠银白的发丝,似是在努力搜索着记忆,但遗憾地摇摇头,
  记不得了,但是他说他侄儿是什么云起的老板,
  老太太一拍手,目光笃定,对!云起集团,那楼我见过,市中心,老高了!
  云起集团,好熟悉的名字。
  离他家不远,经常看到那栋楼,印象里只有:
  招摇。
  但记忆里除了这栋很高的楼,谢景霄好像还在那里见过这个名字。
  谢景霄谢过老太太,打开导航,定位到云起大楼,乘车前往。
  路上云压得越来越低,周遭环境像是凝成实质的黑雾包裹,能见度越来越低。
  然而,谢景霄的视力却越来越清晰。
  忽然,一辆熟悉的车辆从他身旁疾驰而过,谢景霄猛然一顿。
  怎么会在这里看见谢初远的车子?
  前方车辆直接开进公司楼下,出租司机一脚猛刹。
  谢景霄的车却被拦了下来,被告知外来车辆只能停在停车场,步行进入。
  司机抱歉地扭头,可却看见后座客人眼睛死死追循着前面那辆车,不得已出声提醒:先生,您到站了。
  稍等一下。
  谢景霄没有回头,全神贯注看着不远处的车辆,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二人西装革履,清一色的金丝框眼镜,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高,气质。
  谢初远经过多年的沉淀,虽然变得沉稳,但站在男人身边,却缺少先天性的上位者气息,不得不成为男人的背景。
  谢景霄可以肯定,那高挑的男人就是顾云宴。
  虽不见上次的倨傲散漫,但却跟记忆里的端方矜雅更贴合。
  可是,为什么他会跟谢初远走得那么近?
  顾云宴似乎感觉到这边有道视线,偏头看了看。
  镜片发射出的光晕,令谢景霄迅速收回目光,赶忙关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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